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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请公子听奴婢解释

        听雨轩中,一群小丫鬟自从知晓了老夫人突然出府前往相国寺祈福,并且带走了院中一半的老嬷嬷们,便难免松懈了下来。



        一则是大公子二公子都未曾成家,府中中馈向来是由老夫人掌管,老夫人管家向来严厉,虽说总挂着笑,但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老夫人此次出府去相国寺去得急,并不像从前出府一样安排好了一切,又带走了那么多的老嬷嬷,这府中看管丫鬟小厮们的婆子少了,自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



        二则这是听雨轩,从前二公子一心向佛,日夜都在佛堂中念经颂佛,就连夜晚休息也是在佛堂之中,再加上信佛之人大多喜静,这院子中服侍的丫鬟小厮本就比正常要少上许多。再者没有老夫人的吩咐,一般人等没进听雨轩便要被轰出去。



        丫鬟们年纪大多都小,一松懈下来,便免不了七嘴八舌的说些话。



        这不,一群小丫鬟们众星拱月地围着红豆说话。



        “我们在这儿说话,不会被有心人瞧见告上主子那儿去吧?”有人不安心地问。



        红豆挑眉一笑,像是并不惧怕:“放心,老夫人出府出得这样急,哪里还有时间管我们这群奴婢?”



        “红豆姐姐说的。说起出府,不久前我还瞧见二公子带着小厮出府呢,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另外一名小丫鬟闻言倒是真信了红豆的话,说话声音都大了些。



        红豆有多么得二公子的喜爱,在听雨轩中的地位就有多么高,听雨轩中的丫鬟小厮们对她都会多上三分敬意,生怕什么时候不经意间就会得罪有可能成为主子的红豆。



        有了红豆这句话,几个丫鬟说话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了。



        “哎呀,二公子在这佛堂中念佛诵经数年,从没看见他跟哪位公子哥出去吟诗作对过。依我看,肯定又是为红豆姐姐去买最爱的梨膏糖了。”说话的小丫鬟明显是有心想要巴结红豆,说话间不声不响地便将红豆捧上了高位。



        “是是是,这种事情二公子又不是没做过?二公子待红豆姐姐的好,当真是让人看了都羡慕呢。”另外一名丫鬟应声附和,瞧着周围一圈没有别的小厮和丫鬟,才凑近她们压低声音说了句:“日后红豆姐姐若是有幸做了这妾室姨娘,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一群妹妹啊!”



        这一群丫鬟都是在听雨轩中伺候了好几年的,自然也将二公子对红豆的宠爱看在眼里,若说是日后二公子最有可能收做妾室的话,红豆显然是第一人选。



        虽说她们心中不服也羡慕,免不了嫉妒,但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尽力巴结。



        红豆听了她们几人的一番话,自然是被哄得嘴角高高翘起,她本就是张扬的性格,头脑算不得多么聪慧,只当面前的这几位小丫鬟当真是如此认为。



        一时之间修剪院中盆景花枝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弯下的腰身都直了起来,轻哼笑了一声:“只要几位妹妹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不会忘了的。”



        红豆这话刚说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声——



        “老夫人刚出府,就一个个都成了懒皮子?!这堂堂听雨轩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一群小丫鬟嚼舌根的地方?也不怕自己祸从口出。若是传到了哪位主子耳中,怪罪下来你们谁能担得起后果?!”



        顿时吓得刚刚围在一起的小丫鬟们作鸟兽散,各司其职去了。



        一听这声音,红豆便立马认出来了,是二公子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小厮风景。



        她记得二公子出去的时候戴的便是风景,如今风景回来了,公子自然也就回来了。



        想着公子回来了,红豆一时喜不自胜,忙将手上的物什放到了一边,又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挤出娇俏的笑容,才放心转身矫揉造作地福身:“公子回来了?红豆方才为公子沏了您最喜欢的大红袍,您可要用一盏……”



        红豆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抬眼往院门处看去,确实一眼便看见了方才呵斥众人的风景,以及一旁身形高大的二公子。



        只是不知为何,二公子神色瞧起来不太好,似乎有些不悦。



        可真正令红豆矫揉造作的娇俏嗓音戛然而止的,是站在二公子身后侧的那位白衣女子。



        那位女子身穿一袭绣银竹齐腰交领白色襦裙,头上带着一直垂到膝下的长帷帽。



        只是纵使被遮掩了所有的相貌和身段,偏偏她就那样站在二公子身边,那通身的气度都让红豆产生了莫大的危机感。



        红豆忽然就慌了。



        只见二公子进门,红豆连忙到房中端了茶盏迎了上去,在没有刚才和小丫鬟们说话时的傲气,说话时也不再敢直视大公子,恭恭敬敬垂头福身,说话却是更加殷切了些:“公子请用茶,奴婢方才便忧心,公子回府时口渴,但又拿不准公子何时会回来,只能隔一段时间煮一壶新茶,以备不时之需。公子回来的早,这还是红豆煮的第一盏茶,就连煮茶的露珠都是去岁时,奴婢知晓公子爱喝露水煮茶后,特地寻了荷塘收集起来的。”



        说着,便将手中的茶盏往面前二公子的方向推了推。



        花颜此时头上戴着长帏帽,纵使有面前的帏帘当着,她也能敏锐地感觉到红豆说完话之后,垂着头偷偷瞧她的那一眼。



        是打量,是防备,是忌惮。



        花颜对那样的目光太过熟悉,从前她在听雨轩中每一次与红豆打交道,红豆都是这样看她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红豆的眼神中多了些心虚,像是没了从前那般的底气。



        卫昼然自然地接过红豆递过来的茶盏,象征性地饮了一口,神色柔和,依旧带着笑:“你有心了。”



        这话一出来,花颜便瞧见红豆的脸色白了些许,像是意识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花颜偏了偏头,不是很能理解红豆为何会有些异常,除了从前她看自己的那些敌意之外,似乎还有些许的惶恐?



        红豆仍然举着托盘在二公子身旁候着,垂着的头也试探性地抬了抬,看向二公子尽力扯出殷切单纯的笑:“公子…不知这位小姐是?”



        问着,红豆便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一则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二公子对他态度上的微妙转变,二则是这个白衣女子的身形实在是太像了二公子梦寐以求的那位小姐。



        红豆一开始也当真以为,二公子疼她是因为喜欢她,心里有她。后来被老夫人敲打过才知晓,原来二公子对她的情谊多半都是由于她的这张脸,长得同二公子的意中人有五分相像,身形却是不像。



        起初,红豆也气过难受过哭过,甚至不知好歹地同二公子冷淡过,后来被这深宅后院之中的拜高踩低弄得怕了,她再也不想过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时她才明白,甭管二公子是因为什么宠爱她,只要是宠爱,是二公子事事宠着她,护着她比什么都重要。



        纵使只是影子,只要能让她过的好,也无不可。



        只是就算红豆心中再怎么清楚这一事实,她心里对于二公子的情分做不得假,纵使她平日尽可能的让自己忘记那位小姐的存在,但不仅成了她心中的一块隐痛,更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若是有一个生的更像那位小姐的人出现,二公子会不会将她弃之如敝履?



        红豆害怕,却毫无办法。



        她原本以为花颜已经够像那位小姐了,毕竟就连她见花颜的那一眼都愣住了。



        好在那花颜美则美矣,却是个不开窍也不懂风情的木头人,这才有她将花颜解决的机会。



        可偏偏刚解决掉一个花颜,眼前二公子带回来的这位,那窈窕身形像极了佛堂中挂着的那副画上的美人。



        二公子饮了口茶,抬眼便将红豆的所有神态收进眼底,知晓她对花颜的一切敌意,唇边笑容浅淡了些:“你晓得她的。”



        说着,二公子便看向身旁的花颜,语气温柔:“既然已经回府,便将帏帽取下吧。”



        不知为何,二公子说这话时,红豆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花颜心中虽对二公子的所作所为感觉害怕心寒,也决计不想同二公子有什么多的牵扯,但她如今是奴婢,自然要听从主家的吩咐。



        她没犹豫,便将头上的长帏帽取了下来,朝着红豆微微福身,脸上笑容浅淡得聊胜于无:“红豆妹妹,好久不见,不知妹妹可还安好?”



        一看见花颜那张脸,红豆便吓得瞪大了眼,眸中的惶恐绝大部分变成了震惊和怒气:“你!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已经被人牙子拔了舌头发卖出去了吗?!”



        虽说二公子用花颜顶替,将红豆从人牙子手中救出来之事,在卫府后宅下人中已经算不得什么要紧的秘密,但好歹都不会放在嘴上说。



        毕竟将红豆拔了舌头发卖出去乃是老夫人的吩咐,他们就算再不知死活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地将此事拿出来说。



        偏偏红豆这一嗓子就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嚷嚷了出来,一时二公子神色微变,他身旁的风景更是神色凌厉,看向那几个在院中洒扫的丫鬟呵斥道:“还不快下去?!”



        如此场面本就特殊,谁知竟还让她们看见了个大热闹,花颜竟能活着回来,看着还是安然无恙。



        但显然红豆这话说出来之后,就不是她们能听的,几个小丫鬟吓得手忙脚乱地退下了。



        院中只剩下二公子等四人。



        见二公子未曾说话,花颜脸上挂上温和无害的笑:“红豆妹妹说笑了,老夫人吩咐的拔了舌头发卖不出的人又不是花颜,花颜自然是能托公子的福平安回府的。”



        确实是托公子的福,却不是二公子。



        是大公子的福。



        花颜怕是一辈子都会记得,无论是被人牙子发卖之时,还是在被八公主带进深宫之中动用私刑奄奄一息,在自己几次三番死到临头之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她视线的人,是大公子。



        花颜这话说的平静,实则落在在场两人的耳中,都不是滋味儿。



        无意之中被提醒了二公子,他自己曾经所做的荒唐之事,愧疚更重。



        红豆听着却是能冲破大天的讥讽嘲笑意味,像是再嘲笑她,你也不过这样,二公子还不是将花颜带了回来?



        “姐姐…是在责怪红豆没有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去死呢?”此时没了外人,红豆便不如之前温顺,故意拿出了平日二公子最喜欢的娇蛮脾气,红着眼情意绵绵地看着二公子,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要强装着懂事的模样不给二公子添麻烦。



        花颜心中好笑,红豆这是直到像从前一样对二公子撒娇并不好使了,便换成了这样装模作样的做派,就等着二公子为自己说话?



        虽说她从前身为官家小姐时不屑于如此,刚进卫府时也学不会这样的做派,但如今的她已经直面死亡数回,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她至今还记得,那两个人牙子老婆子锋利的匕首按在她舌头上,只要手起刀落,再将她随便卖给哪个青楼楚馆,或是野窑子,她这一生便彻底肮脏不堪,毫无希望。



        平心而论,她对红豆并无半分针对为难,对二公子更是事事顺从,若真是那样的结局,花颜怎么能不恨?



        她厌恶二公子,也厌恶这两面三刀的红豆。



        红豆会演,花颜自然也会装。



        一转眼,花颜便朝二公子福身,得于被大公子欺负得太久,她眼泪不用挤,眨眼间眸中便充斥着晶莹的泪水,盈盈地望向二公子:“奴婢方才的话乃是真心,知晓公子与奴婢同行,红豆妹妹定会不悦。是奴婢有错,奴婢不应该从人牙子处逃出来还撞上二公子惹得红豆妹妹不快。可是请公子明鉴,奴婢…奴婢家中还有体弱多病的娘亲和幼妹,奴婢是家中的顶梁柱,奴婢实在是不能死,也不敢死啊!”



        花颜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



        卫昼然瞧着她满眼泪水,脸上也坠着泪珠,又还懂事地认错解释的模样,顿时不免代入自己心中人的模样,一时之间便不免心疼。



        忙伸手亲自将花颜扶起来,又放柔了语调安抚:“你无需认错,本就不是你的错。原就是别人惹了母亲不悦动怒,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本该平平安安地在这听雨轩服侍我,如今我鬼迷心窍之下做出的荒唐事,竟还让你凭白受了这么多的苦,本公子如何再好意思叫你受委屈?”



        听见二公子这一番话,“别人”“鬼迷心窍”这几个字眼犹如冰冷的利刃猛地插入红豆的心中。



        红豆满眼不可思议又始料未及地望着二公子,像是根本没想到二公子竟然会突然转变如此之大。



        “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出身卑微,本…就是要按照主家的吩咐做事的。公子想让奴婢去死,奴婢也毫无怨言。”花颜满眼泪光地望着面前的二公子,装的她心中还有些心虚,忙默念。



        天地神佛切莫当真,她很是惜命,这什么二公子让她去死她便心甘情愿去死的话都是诓二公子的,万万当不得真。



        谁知,她这样懂事的模样同身旁的红豆一对比便显得越发真实乖顺,卫昼然本就心中有愧,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责怪她的话来。



        他也心知红豆对花颜,无非就是小女儿家之间一些争风吃醋的小把戏罢了,从前他还愿意说着红豆,如今对花颜心生怜惜,便有些烦了。



        “本公子知道,你一向最是懂事听话。罢了,今日你也累了,回院子歇息吧,这几日都不必来伺候了。我会命府医前去为你诊治。”二公子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花颜闻言,笑得依旧温顺,眸光仍旧含着泪光:“多谢公子,奴婢这便退下。”



        说着,花颜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一旁的红豆,眸光中的厌恶与憎恨毫不掩饰,才扭身退下。



        那一眼二公子未曾看见,可落在红豆眼中却是十分的明显,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与炫耀之感。



        仿佛在说,如今是她红豆胜了一筹,可日后是谁胜,便说不准了。



        气得红豆攥紧了掌心,指甲都掐进了皮肉之中,竟还没有半分反应过来。



        花颜独自走在听雨轩中的道上,心中五味杂陈,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这样重新回了卫府,又像是不敢相信方才二公子对于她的态度。



        直到她重新站在偏院门口发愣之时,看见桑桑红着眼满眼担心地朝她小跑着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扑过来,身后跟着神色中隐不住担忧,脚步匆忙迎上来的李嬷嬷。



        顿时,花颜才算是彻底从那一场同大公子的旖旎情梦中醒来,她抱着桑桑笑着笑着便流出眼泪。



        李嬷嬷和桑桑一左一右地护着她进偏院,花颜一步一步地重新走进小别的偏院,像是偏离轨道的马车终于回到了应该有的路途之上。



        她带着李嬷嬷和桑桑,一点一点地担起她应该承担的命运与责任。



        一进厢房,李嬷嬷眼中的泪也忍不住了,忙不迭地问了花颜一连串的问题。



        见花颜一一回答,又替她检查过身子没有什么问题,李嬷嬷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桑桑是日日见,但距离上次见李嬷嬷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就连日子也接近年关,只要等科举考试完毕,年关便接踵而至。



        “上次托行之侍卫送来的吃食,嬷嬷可还吃的惯?”花颜也想念李嬷嬷,问了她近日的情况,又问了府中可发生什么事情,一问一答最后也说起体己话来。



        “原也不是什么金贵之人,自然没有什么是吃不惯的。只是姑娘家中情况困难,姑娘不该浪费那些银子为我买东西。”李嬷嬷笑着回答,看着花颜眼里都泛着泪花。



        “无妨,嬷嬷还请放心。那银两是我自己在赛花灯时凭自己的本事正经赢回来的。况且那些小吃也用不了几个银两,嬷嬷对我这样照顾,只送些小吃花颜都觉是自惭形愧了。”花颜也笑着答。



        “听说了,说是京城难得出了位不得了的神秘才女,不显山不露水地便在赛花灯时赢了一众举子,偏偏还无人知晓是谁家小姐,只知道与丞相大人交情匪浅。听见与丞相大人交情匪浅,奴婢便知道多半是姑娘。”李嬷嬷是真将花颜当成自己半个闺女看待,不仅性子遭遇,甚至连才情也如此相似,实在是由不得她对花颜格外偏心些。



        正说着体己话,便听见院中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听见人敲门。



        花颜只当是二公子吩咐来为她诊治的府医,柔声道:“请进。”



        说着,花颜便到了屏风之后,自觉地在手腕上铺上丝绢,等着桑桑与李嬷嬷将府医带进来。



        可等了片刻,除了听见桑桑与李嬷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也没有旁的声音。



        花颜一时有些不安,忙坐起身来,抬头一看便瞧见昏黄摇曳的烛光在屏风上印出一道修长高大的黑影。



        这样的身影若是从前她不一定能认出,但经过这段时日朝夕相处,那道身影便像是在她眼中生了根发了芽,无需嗓音与容貌,一眼便能认出是谁。



        她未曾同大公子说清,便出了府又机缘巧合回了丞相府,若是在大公子眼中,怕是她擅自离开逃走。



        大公子今日来是责罚于她的么?



        又是何等惩罚等着她?



        花颜有些惶恐不安,不免攥住了手下的被褥,轻声试探着问:“大公子?”



        “如今倒是能认出本相了。”卫辞青并未否认。



        真是大公子,想必李嬷嬷和桑桑定然是出去守着了。



        花颜忙不迭起身,想要绕过屏风给卫辞青福身行礼,却不想…



        她刚刚迈步,没走出两步那修身玉立的高大身影便到了眼前。



        他出现的猝不及防。



        花颜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吓得身形不稳往后倒去,幸好大公子扶住了她的腰身,这才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花颜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袖,抬头怯怯地望了他两眼。



        厢房中一片安谧。



        没人说话,只剩下两道截然不同,却在安静中不断趋近于同步的呼吸声。



        花颜的手腕被他握在手中,温热的触感从他的掌心传来,冷竹香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鼻尖,她盯着自己脚尖片刻,像是鼓起了勇气,终于抬头望向他:



        “还请公子听奴婢解释。”



        “嗯?”卫辞青淡定挑眉,眸光落在她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平静淡漠的态度让花颜实在心中发虚,大公子越是平静越是不显山露水,花颜便越是拿不准他是喜是怒。



        只是如今她话都说了出来,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奴婢不是有意出府,还请公子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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