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沈烈便赶忙应了一声,恭敬道:“哎……陛下圣明。”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沈烈便尽可能温和的笑着道:“臣……来给陛下引荐一番,这位是东瀛九州岛,萨摩藩排行第三的少爷,臣无意间遇到的。”
话音落。
朱翊钧脸色便是一黑,应了一声:“嗯,朕知道了。”
既然无意间遇到的。
为何会把人家五花大绑的带回了京城?
这是人话么。
随着嘴角微微抽搐,朱翊钧便低声道:“你……此去东瀛,是得罪了东瀛九州萨摩藩吧?
沈烈急了,忙道:“回圣上的话……也说不上得罪。”
只是臣略施小计。
让萨摩藩损失了千把精兵,还绑了他们的三少爷回来。
正说话时。
万岁爷便狠狠瞪了过来,沈烈便识趣的不再多言。
于是朱翊钧便调整了一下呼吸,想了想,心情竟然轻松了一些,身为大明天子自然不会区区一个萨摩藩放在眼中。
“嗯。”
于是乎。
万岁爷便点了点头,轻声道:“此事,你不必挂怀。”
没什么大不了。
随着沈烈又走向那胆子很大的东瀛绝色少女。
没来由。
沈烈说话的声音便小了一些,轻声道:“臣再为陛下引荐一人,这女子……咳,是织田信长的亲侄女。”
一听这话。
朱翊钧不由得微微错愕,狐疑道:“织田信长……不是死了么?”
一个死人。
你害怕个鬼呐?
沈烈忙道:“陛下圣明,刚死……不过这女子,咳……又被丰臣秀吉看上了,要迎娶她过门。”
话说完。
眼看着万岁爷白净微胖的脸上,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手指也开始抽动,然后便沉默了。
趁热打铁。
沈烈偷看着皇上的脸色,又轻声道:“还有那个……李旦,臣也无意间得罪了一番,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了。
这这不是最紧要的事。
“当务之急,是臣应许了汪顺,将朝鲜国南边的几个小岛让给他,让他……作为水寨使用。”
一口气说完了。
沈烈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而此时。
西苑中早已鸦雀无声。
又片刻后。
随着侍卫,太监们一哆嗦,耳边便响起了万岁爷气急败坏的叫嚷声:“你怎敢如此肆意妄为!”
万岁爷恼了。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连续几个坏消息气炸了。
甚至于。
堂堂大明天子都气的口不择言了,气急败坏道:“你这祸乱朝政的奸佞,朕,朕……要办了你!”
沈烈只好尴尬的搓着手,劝解着:“陛下别着急呀,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不就是几个破岛么。
至于么?
可朱翊钧却已经炸了毛,气的大骂起来:“你是猪油蒙了心么,那朝鲜李朝也是你能动的么?”
这个年月。
李朝对大明可以说忠心耿耿,并且李朝官员,大多有留学大明的背景,都是在国子监中深造过的儒教门生。
一时间。
沈烈被皇上喷了一脸的口水,却又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李朝忠心么,未必吧……就算是李朝对大明忠心耿耿,可他们的子孙后代就未必了吧。”
谁能保证他们的子孙也对大明忠心不二?
后世活生生的教训,摆在沈烈这个穿越者面前,那朝鲜弹丸之地,却妄自尊大,如何篡改历史。
如何让华夏子民恨的咬牙切齿。
意难平。
可面前的少年天子,却好似被冒犯了底线一般,跳着脚的训斥着:“你住口……还要胡言乱语么?”
说着说着。
沈烈也恼了,便梗着脖子抗辩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莫非不明白么,遥想当年……安禄山也对大唐忠心耿耿,还认了杨贵妃做干娘……后来还不是反了么,白白葬送了大好河山!”
这话一说出口。
朱翊钧便气的跳了起来,怒目圆睁道:“你敢骂朕是唐玄宗,你,你……要造反么!”
沈烈也豁出去了,便反唇相讥:“臣不曾这样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这一番吵吵闹闹,可是将侍卫和随从们吓傻了,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吓的噤若寒蝉。
不远处。
岛津家久早已经吓瘫了,反倒是那少女茶茶仍旧睁大了明眸,好奇的看着这对大明君臣跳着脚的吵架。
喷口水。
似乎被某些事颠覆了认知。
来之前。
出身东瀛名门的贵女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无比威严的大明天子,竟然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少年。
而此时。
整个西苑中,便只有沈烈仍旧梗着脖子,气道:“如此也好,臣请乞骸骨,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一气呵成。
朱翊钧也恼了,暴跳道:“滚,滚出去!”
沈烈也光棍的很,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毫不留恋向着外面走去
终究是在儒家文化熏陶下长大的人,潜移默化之中,不知不觉受到了儒教的毒害。
情不自禁的对外软弱。
总是为了那无用的颜面,而将希望寄托在,外族人虚无缥缈的承诺,以及虚假的摇尾乞怜之上。
此时沈烈心中好似明镜一般敞亮,若是连这么点小事也办不成,连这个决心都下不了。
还谈什么争霸世界?
洗洗睡吧!
诡异的宁静中。
一步,两步……
果然。
沈烈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少年天子愤怒的咆哮声:“给朕站住……滚回来!”
沈烈便只好又站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回去。
再然后。
二人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直到。
朱翊钧冷静了下来,阴沉道:“都下去吧。”
随着太监,侍卫如释重负,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向着远处退去,只留下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心腹。
而沈烈也叹了口气,轻声道:“臣……君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朱翊钧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皱着眉头,挥手道:“罢了。”
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朱翊钧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一步步走向了湖心亭,坐下了,然后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而沈烈则一言不发,便也走了过去,垂手站在他的身旁。
良久。
朱翊钧才沉声道:“朕思虑再三,你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只是……道义所在,这等事朕万万不能做。”
一听这话。
沈烈便咧了咧嘴,原来还是面子问题呀。
微微一笑。
“嗨!”
陛下想到哪里去了。
臣怎么会凌虐友邦,强迫李朝君臣呐。
“臣……向来以德服人。”
说着。
沈烈便在少年天子耳边,娓娓道来:“陛下可知,那朝鲜国危在旦夕,陛下派一支水师驻扎朝鲜,那也是……为了保护李朝君臣。”
怕李朝抗议?
这好办。
但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过海外驻军,宗主国派水师驻扎海外,保护藩属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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