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
到后来隆庆这个窝囊废皇帝,简直成了摆设,竟然将内阁权柄,兵权,财权一股脑的全扔给了这伙晋商蒲州人为核心的窃国大盗,
这是啥?
沈烈冷笑连连,他觉得这故事看起来有些眼熟,这个高拱,还有这伙主和苟安的晋商官僚。
这不就是个大明版的秦桧集团么?
这伙人……
为何没有遗臭万年,还成了大清的皇商呐。
细琢磨。
这事儿可就有些微妙了。
“隆庆爷呀。”
沈烈幽幽的叹着气。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虽然说你爹嘉靖爷那个人,晚年确实有点昏庸,动不动便疑神疑鬼。
对谁都不放心。
变着法的吓唬你。
试探你。
让你每天睡觉都不踏实。
可怎么说那也是一代雄主呀!
再看看你隆庆爷,毫无天子守国门的气节,被鞑靼人一吓唬便吓尿了,连媾和偏安这种蠢事也做的出来。
就这么一个混账窝囊废的隆庆皇帝,明史上竟然还将其大肆美化,说他是一代明君……
当然了。
看看隆庆爷干的那些事便一目了然。
经此一事。
张四维深得高拱器重,很快就升任吏部左侍郎了,高拱想进一步把张四维拉入内阁。
结果却被殷士儋却抢先入阁。
于是党争大乱斗开始了。
后来张四维之父因为专擅盐利,被御史弹劾,群起而攻之。
高拱怀疑和殷士儋有关,便指使手下言官弹劾殷士儋,殷士儋不甘示弱,在内阁对高拱大打出手。
迫于压力。
张四维只得辞官返乡。
一直到隆庆六年,高拱终于抓到机会重新启用张四维,任命他为东宫侍班官,掌管府事兼教庶吉士。
从此和张居正同朝为臣。
可高拱为什么不遗余力的提拔张四维呢?
原来张四维有个舅舅叫王崇古;有个同乡亲戚叫杨博,这货是大明兵部尚书,杨博的儿媳妇是张四维的表妹。
而张四维的两个儿子,又分别娶了杨博的两个孙女,杨博的儿子娶了王崇古的女儿。
三人的关系可谓同理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终于。
沈烈搞明白了从急盛,快速转入到极衰的根源。
就是这伙山西蒲州的官僚和商人,利用了隆庆皇帝的软弱无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窃取了整个王朝的权柄!
再后来。
张居正斗倒了高拱,当上了首辅,对张四维既往不咎甚至信任有加,张居正自然是没有私心的。
他一手栽培了张四维。
可是……
沈烈再一次浮想联翩,在有限的历史知识中搜刮着,在他已知的历史上,张居正死后被清算到底是谁主使的呐?
似乎明史中语焉不详。
谁也说不清楚。
显然这段历史被人为的抹去了,那么问题来了,谁有这个能力在清廷编写的明史中,将清算张居正变成了一桩悬案。
这些人又在害怕什么呐?
谁是清算张居正的幕后黑手呐,真是万历爷要清算他老师么,那么又是谁废除了新政,又是谁……
将张居正挖出来鞭尸?
突然之间。
沈烈想通了,心中咯噔一下,便好似堕入了冰窟,他可算明白这万历十年的朝野上下。
谁才是真正的大反派了。
八九不离十。
是他!
沈烈放下了档案,在心中喃喃自语着:“张四维,张阁老……你藏的可真够深呀。”
此刻沈烈不寒而栗,觉得张四维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这样的城府,这样的隐忍,这样的演技精湛,
此人整整隐忍了十几年呀,十几年来,此人老老实实的在张居正面前装孙子,在天下人面前装好人。
靠着异于常人的城府,硬生生将张居正骗了,将天下人都骗了,竟然被他混到了代首辅的位置上!
只差一步。
此人便可掌握天下权柄!
“好演技,好城府。”
沈烈自愧不如。
真大奸大恶之徒也!
沈烈冷笑连连,思虑着,这位张老大人心中可有这朝廷。
可有这天下么?
想必是没有的,半点也没有。
此时。
一旁坐着的冯保,张简修满脸疑惑,追问道:“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事了么?”
代首辅家的近亲,一手策划了这场烧粮仓的大戏,这事儿本身已经十分惊悚了,你可别再一惊一乍了。
沈烈看着张简修。
一时哑口无言。
这话该从何说起呐,他要是说你爹亲手提拔的接班人张四维张阁老,在你爹死后突然翻脸无情了。
这货不但将你爹推行的新政全盘推翻了,甚至还忘恩负义,对你们家人痛下毒手。
让你们老张家人死的死,残的残……
这话说出来有人信么?
嘴角微微抽搐这,沈烈选择了低下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将这天大的秘密深深的埋藏在了心中。
而心情变得沉重。
前途也再次变得凶险万分。
良久。
沈烈才抬起头,森然道:“能抓人么?”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粮商,哄抬粮价的问题,沈烈的想法是将这位户部主事抓起来。
拷打一番。
没准能问出点什么。
“不能。”
张简修沉吟着道:“抓人得有驾帖。”
沈烈微微错愕,仔细问了问,才知道自己又被虚假的历史骗了,原来锦衣卫是不能随便抓官员的。
抓人之前要先拿到驾帖,所谓驾帖便是拘捕令,由锦衣卫签发,可是上面必须得有皇帝本人的签字盖章,还得加盖刑部的大印。
皇帝和刑部都同意了才能抓人。
“这。”
沈烈再次哑然。
在心中骂骂咧咧起来,说好的厂卫鹰犬无所不能,想抓谁就抓谁呐,敢情厂卫先抓大臣这么难的么?
这关于大明的历史有一句话是真话么?
一旁。
张简修为难道:“名不正,言不顺,单单靠着胳膊上的灼伤,便要捉拿一位户部主事,就算是咱们能说服陛下……只怕是刑部那一关便过不去。”
沈烈无语了。
还有这种事?
房中再次变得沉默,沈烈在心中权衡着,如今靠厂卫的力量加上一个内廷,想要和代首辅张四维掰手腕。
要抓他的亲信有点难。
压根没戏!
这一刻。
沈烈深深的理解了万历十年这个时代,少年天子的无奈,这感觉好似走进了死胡同,又好像被一张蜘蛛网缠住了。
简直动弹不得。
沉吟着。
沈烈目光渐渐变得明亮,将看向了冯保和张简修,轻声道:“沈某倒是有个办法,来对付这些粮商。”
冯张二人便立刻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