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呆了呆,脑子里飘过一句话——小嫂子一笑,生死难料!
下一秒,宁媛低头对着愤怒惊慌的王三姨冷笑:“来,嚎大声点,你既然说我打人,我当然要实现你的心愿。”
她利落地反手脱了鞋,抄着鞋底一下、一下“啪、啪、啪、啪”地朝着王三姨的嘴上狠抽!
她才不在乎什么搞破鞋的污蔑,但陈辰好心护着她回来,他没理由受这委屈。
否则以后,她还怎么让陈辰当保镖!
而且,几个月前那次,自己就想这么干了,只是顾忌着荣昭南,不想给他惹麻烦。
可他现在要回京城了,未婚妻也要来了,自己也不用顾忌了。
宁媛垂下眼,自嘲地咬了下唇,手上抽人的鞋更用力了。
心里不爽的时候,打人是真爽。
“呜呜呜……救命……呜呜……救……”王三姨死命挣扎。
可宁媛虽然瘦,但是年轻,最近半年吃得好,加上干活也是锻炼,力气比她大多了。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宁媛一个薄脸皮的城里姑娘,上次被自己抱着大腿撒泼,都不敢动的呀!
怎么今天居然有胆子动手打人了?
她哪里知道,宁媛重生后,和唐珍珍这帮人的斗智斗勇,领会了‘发疯’文学的奥义——
某些时候,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攻击别人,不就是撒泼吗,谁不会似的。
反正这个年代的农村,没有什么法治的说法,女人打架而已,打不死就行!
王三姨被抽得哭爹喊娘的,周围的村民都被宁媛这下狠手的架势惊住了,都忘了拉架。
陈辰扶着车,目瞪口呆——好吓人嘞!
小嫂子看起来软软糯糯得像个兔子。
这一动手,居然有队长收拾人的风范了,夫妻相、夫妻相啊……
“这是怎么回事,聚众打架?”忽然一声严肃冷厉的呵斥声响起。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竟然是公社大队副书记李延领着几个红袖章过来了。
他们顿时吓了一跳,哎?个把月都没看见他们了呀!
李延一看动手的是宁媛,国字脸上露出怔愣来,随后看向周围的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分开。”
终于几个村里的大妈小媳妇儿反应过来,要上去拉架。
可宁媛却直接松开了手,一把将王三姨推在地上。
她伸手理了下有点凌乱的头发,扯了扯唇角:“怎么,我们村里的女人打架扯头花,还要惊动大队副书记啊?”
今天她就借着这个泼妇,在村里打个样,她看还有谁敢多嘴。
李延见她说话带刺,眉心拧了起来:“宁媛,首先我不是因为你来的;其次,你这种打人的行为要不得,你还有没有一点知青的思想觉悟?”
她怎么才嫁给了那个改造分子小半年,就成了这种泼妇样子,听说上次还把唐珍珍打伤了。
明明他认得的宁媛,是温和又内向害羞的姑娘,不争不抢又很听话。
“呜呜呜……李副书记啊,你要为我做主啊,这破鞋和她奸夫要杀人灭口啊,她得赔我看大夫的钱!”
王三姨被宁媛抽肿了嘴,呜咽着改抱李延的大腿。
陈辰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你这老女人还在瞎说,送个人回村里,就是有奸情,那我站在你旁边,是不是刚跟你滚了一个被窝出来?”
众人看着王三姨那倭瓜老脸:“……”
这小哥倒也不必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延抬头一看他,却愣住了:“你是……省城巡视思想工作组的陈干事?”
陈辰点点头,尴尬地轻咳一声:“李延同志,你好。”
李延复杂地看了眼宁媛,宁媛怎么会认得省城的干事?
但他识趣地示意戴着红袖章的大队工作人员把王三姨拉开——
“王三姨,这是省城巡视思想工作组的领导干事——陈辰同志,你随便污蔑人,是要被批评的!”
做村里工作这么些年,他知道怎么对付这帮村里动不动呼天抢地,抱人大腿的泼妇。
王三姨一听,啊,省城巡视思想工作组的?那不是好大的官?她不会被关牛棚游街吧?
她马上松开了手,心虚地干巴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宁媛她……他们鬼鬼祟祟的。”
陈辰见状,冷哼一声:“身为巡视思想工作组的干事,送了两次需要帮助的人民群众回村,就鬼鬼祟祟了?”
“我……我……也不知道!”王三姨吓得低着自己肿成猪头的脸,抓了猪草框狼狈地就跑了。
虽然村民们农闲都挺八卦爱看热闹的,但在大队几个红袖章干事的驱赶下也只能鸟兽散。
“谢谢。”陈辰总算松了口气。
李延点头:“陈辰同志客气。”
说完了,他看向宁媛:“既然宁媛你也在这里,就跟我们一起走一趟现场吧。”
宁媛愣了下,现场?什么现场?
她有点不好的预感,拧起眉:“李干事,你来我们村是为什么?”
李延大约不想看见她,加上十三次会议的原因,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村里了,这次过来怕是有不好的事儿。
而且,她看见李延身边站了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男知青,以前他们都同一个小队的。
李延复杂地看了宁媛一眼:“有人举报你的丈夫——荣昭南思想改造不彻底,在反攻倒算,袭击了下乡知青,这是犯罪。”
陈辰瞬间脸色都沉了下去:“你们……”
“等一下,我们先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宁媛按了下陈辰的手臂,阻止他发作。
陈辰这才深吸一口气,忍着怒火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二八大杠车头一挂。
他嘲讽地道:“行,咱们就去现场看看怎么回事。”
李延皱了眉,他怎么觉得这个陈干事的态度很奇怪,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
他也没多问,转身看向赶来的老支书:“老支书,你领着咱们走。”
老支书看了一眼宁媛,叹了一口气,领着一行人就往村里深处走去。
走了一会,刚到了大青山脚下的一片果树林前。
就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痛苦的哀叫声:“好痛……好痛……救命……救……救命……”
跟在李延身边的那个男知青指着树林下,颤抖着道:“就……就在那里,姓荣的就在那里伤人。”
他甚至不敢过去,瑟瑟发抖。
宁媛见状,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果树林,其他人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宁媛一进小树林,就看见荣昭南修挺冰冷的身影站在树下。
他正神色淡漠地睨着躺在地面上的两个人。
“荣昭南!”宁媛立刻向他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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