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殿里。
皇后靠在贵妃榻上,戴着护指的手敲在桌面上,焦灼的视线不时看向门口,似在等着什么人。
房间里气氛沉闷凝重。
不一会儿,张公公快步走进来,大气不敢出地跪在殿中。
“皇后娘娘,奴才……奴才刚刚收到消息,寒王和寒王妃他们把太上皇给救回来了……”
“你说什么?!”
皇后脸上瞬间布满阴云,抬手重重拍了下桌子,猛地从贵妃榻上站起身,指着张公公的鼻子怒声道。
“你不是说断肠草这种毒,无色无味,极其不易被人发觉。”
“只要我们买通太上皇身边的几个侍卫和嬷嬷,偷偷将毒下入他的日常饮食之中,这次绝对万无一失,定能除掉他吗?”
太上皇这个老不死的。
一直是夜无渊在宫中最大的助力,也是自己的儿子当上储君之位的最大阻碍。
本想先下手为强。
趁着乾阳国和亲使团,还未前来大楚之前,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没想到竟然还是失手了!
皇后越想越气,怒火中烧,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狠狠盯剜着跪在地上的张公公。
“没用的东西!”
张公公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奴才,奴才也没想到寒王和寒王妃能这么快赶过来,寒王妃的医术也竟如此高明,不仅能看出太上皇中了断肠草之毒,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又是这个盛念念!
皇后眼神冷郁可怖,眸底闪着阴狠的凶光,手抚着胸口平息了好一会儿,这才强忍着翻涌而出的满腔怒火,看向张公公。
“我们前几日派去绑架江舒儿的那些刺客,可有什么消息?”
既然没有能够成功除掉太上皇,事到如今,只能从夜无渊的另一个软肋下手。
如果能够抓住江舒儿。
到时候再利用她要挟夜无渊,逼他自动让出太子之位,夺嫡之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面对皇后的质问,张公公更慌了。
他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脑袋已经垂到了地上,“启禀皇后娘娘,自从上次咱们派出的杀手行动失败,寒王便有了戒心,加派了人手保护寒王府的安全,我们的人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接近江侧妃……”
“所以这件事恐怕只有改日……”
他话还未说完。
皇后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怒不可遏地抄起旁边的香炉,重重地往张公公身上砸去。
“都是一群废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抓不住,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夜无渊明明受了伤,你们都尚且不能靠近江舒儿,等他身体恢复,你觉得改日还有机会动手吗?!”
张公公脑袋被砸得头破血流,身子却是一动不敢动,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抖着嗓子劝慰道。
“都是奴才不中用,没能替娘娘分忧,还请皇后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卫王着想,来日方长,夺嫡之事我们大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皇后气得胸口不停起伏,语气冷冰冰地质问,“你觉得还有时间从长计议吗?!”
过不了几日。
乾阳国和亲的使团就要来到大楚。
如果夜无渊暗中有所动作,和他们勾结在一起,壮大自己的势力。
到时候再想要逆风翻盘,从他手里夺回太子之位,更是难上加难!
时间不允许她再等了!
想到这里。
皇后咬了咬牙,眼神决绝狠厉,幽幽冷声道,“夜无渊和盛念念现在何处?”
张公公忙不迭回答道,“他们二人还在太上皇的寝殿之中。”
闻言,皇后勾唇邪恶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杀意,高高的抬起下巴,直直盯着张公公。
张公公被她嗜血的眼神吓得心上一震,“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重新坐回到贵妃榻上。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恢复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笑着看向张公公,眼神变得讳莫如深。
“皇上下旨派重兵把守太上皇的寝殿,他们二人想必也会放松警惕,我们就攻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她早已失去皇上的宠爱。
如今只能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押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能让夜无渊顺利当上储君,这关系到她和儿子的未来。
不成功,便成仁!
张公公心领神会,点头应下,“是,老奴明白了,老奴这次定会不负娘娘所望,不会让她们活着走出这皇宫!”
夜色微凉,更深露重。
太上皇的寝殿里依然灯火通明。
床上的太上皇呼吸已逐渐平稳,夜无渊拿着巾帕,小心地为他擦着身体,眸底那片森冷阴鸷的杀意,并未随着时间消散半分。
盛念念默默退出大殿。
她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体,推门走进了殿内的耳房里。
片刻不停地忙活了大半天,她有些体力不支,现在更是困得不行,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盛念念走到床边,脱了外裳躺到床上,沉沉地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间。
她感觉身上的被褥陷下去一些,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身玄服的夜无渊坐在床沿,似乎正在松自己的腰带。
盛念念陡然清醒。
她睁大眼睛,唰的一下起身,抱紧了被子瞪他,“夜无渊,你这是要干嘛?”
她的眼神嫌弃防备,完全就像是在看色狼一般,夜无渊眉目猛沉,心里一股无名怒火油然升起。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道:“盛念念,你这是什么眼神,本王今日也累了,本王需要休息。”
盛念念坐着没动,“你休息就休息,干嘛要坐我床上?”
他们来宫里之前。
这厮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她。
现在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保不齐这个渣男兽性大发,会对她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她才不会让他上床!
夜无渊察觉到她眼神里的防备,眸色骤沉,但想到她刚才费心救了太上皇,压抑着胸口的情绪沉声,“这里就只有这一张床,本王不睡这里睡哪儿?”
盛念念指了指地上,理所当然道,“你难道不可以打地铺?”
“盛念念!”
夜无渊再也克制不住恼火,黑着脸目光阴沉聚满风暴,“你敢让本王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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