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抬头对上柳韵的眸子,杨束呆了两秒。
“醒了?”
柳韵失笑,抚上杨束的脸,一眨不眨看着他,有这一晚,哪怕他将来始乱终弃,她都不怨。
“杨束,我想与你共白头。”
“还有呢?”杨束扶柳韵靠在软枕上,“一句话就想打发我?”
“你这人。”柳韵嗔了杨束一眼,轻转眸子,“先学猪叫?”
“什么!”
“你良心不会痛吗?”杨束瞪眼,难以置信的看柳韵。
“我不管,我刚听着了。”
杨束嘴角轻抽,严重怀疑柳韵是不是装睡,就等着他给自己挖坑。
“像你这样埋丈夫的,实在不多见。”杨束感慨。
柳韵轻咳一声,唇边是止不住的笑。
撑了撑身子,柳韵抱住杨束,“在林子里跑的时候,其实很害怕,我才尝了些甜头,甚至还没把孩子生下来,要就死在那里,一准闭不上眼。”
“杨束,我想过你,但从没奢想你出现。”柳韵低喃。
“我会照顾好自己,明早就离开吧。”
杨束低头瞧柳韵,“情话是这么说的?”
“大事为重。”
见杨束不说话,柳韵吻上他的唇,她求安稳,不求一时。
她贪恋杨束的温柔,但绝不愿他因此乱了计划。
杨束潜藏在水底,无人注意,许多事才能轻易办成,一旦浮现在大家面前,每一次的行动,所付出的代价,都是不能计算的。
杨束扣住柳韵的腰,将吻加深。
一大早,确定柳韵烧退了,杨束领着方壮离开。
“二夫人。”紫儿把药碗端给柳韵。
“大夫什么时候过来?”柳韵轻启唇。
“再有一刻钟,应就来了。”
柳韵点头,将药喝下,苦涩的味道,让她蹙了蹙眉。
紫儿将蜜饯递过去,“世子说药苦,二夫人定不喜,昨夜就让人买好了蜜饯。”
柳韵轻笑,“这人暖心的时候,恨不得什么都捧给你,倒显得我硬心肠了。”
“让周青找找,看能不能把那匹蜀锦找回来。”
咳嗽两声,柳韵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有人照料,这身子都娇贵了。
闭上眼,柳韵等大夫过来。
“二夫人。”紫儿进来提醒,随后把一花甲老头领进屋。
等人诊完脉,柳韵抿了抿唇角,“我腹中的孩子,可有碍?”
“烧退的及时,卧床休养些时日,能把亏损的精气补回来。”
“切记不可多思。”大夫交代了一句。
“有劳了。”柳韵让紫儿送大夫出去,靠在软枕上,她脸上有庆幸之色,自醒来后,柳韵都不敢去碰肚子,在杨束背上,腹中尖锐的坠痛感,至今让她心慌。
这个孩子,她当真很期待。
马车里,杨束手枕在脑后,“那片血迹,既不是周青他们的,总不可能刺客自己给自己捅刀。”
捏了捏水袋,杨束看向方壮,“往建安传信,动用些暗处的力量,查查明白。”
“动我的人,我绝不给生路。”
方壮应了声是,把杨束手里的水袋拿了过来,怕被他捏爆了。
“对了,排查下内部。”
杨束坐起身,“方壮,我有件事想不通,能知道柳韵出建安,甚至提前埋伏,说明他对本世子了如指掌,既如此,就不该盯着柳韵。”
“像我这样的野心家,难道会因为女人放弃大业?”
“另外,他笃定我珍视柳韵,就不该只派这些人,定国王府的护卫,哪个是草包,他这不是送人头?”
“再就是,明知本世子搅乱建安,他也没宣扬出去,这特么可不是为敌的态度。”
“活像脑袋被酒泡涨了,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本世子烧太师府,把谢家人绑走,也没见阻拦。”
方壮眨巴眼,再眨了眨眼,“世子,能说慢点?”
杨束瞥他,放弃了同方壮探讨的心,躺了回去。
柳韵赶他走,是担心这是引出他的手段,只要不被定死在明面,没几个人会相信定国王府的世子智勇双全。
可这整起事,怎么都不通啊。
杨束眯着眼,想的脑袋疼。
不管了,把人找出来,干死他!
……
“杨疯子领亲卫出了建安?”
茶馆,一人闲话道。
“你这消息,可真够迟的,昨儿就走了,卫兵都拦不住。”旁边的人接话。
“是拦不住,还是不敢拦?”
“说的这么明白干什么。”
“好端端的,他怎么跑出去了,难不成,也让吓着了?”
“就那个疯子,你觉得可能?三皇子跟他,仇怨可不是一般的深,没放鞭炮,都是杨疯子有点理智。”
“那他怎么跑出去?”
“我哪知道,疯子的思维,不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别提他了,今儿又抓了几百人。”一汉子压着声道。
众人面上都有些惶惶。
“户部抓的尤其多,冯家满门都让带走了,不过,冯大小姐不在,听说是惹恼了冯尚书,被赶了出去。”
“这倒是走运。”
“一时罢了,朝廷肯定会抓捕。”
“太师府是怎么回事?一家子全让烧死了。”
“得罪人了吧,也可能知道三皇子夺位失败,先一步自尽。”
“胡说,谢太师多刚正的人,怎么可能与三皇子合谋。”
“道貌岸然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哪个是真面孔。”
茶馆里争论了起来。
浣荷院,陆韫提笔将一件件事写下,文字在她眼中不停跳跃。
二皇子府被破,东西城门重创,柔妃毒害皇帝,三皇子攻入宫门,城防卫就地格杀,柳韵遭伏击……
有一条线似乎越来越明显。
陆韫的笔墨停在柳韵遭伏击上,久久未移开视线,凝了凝眸,她豁然睁眼,在纸上写下:冯清婉出建安。
如此,便对的上了!
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墨梅,把牌九叫来。”陆韫沉声启唇。
“夫人。”牌九来的很快。
“三皇子逼宫那日,都有谁在?从禁军那下手调查。”
“副统领吏棋,查查与他来往的人,观景楼或许不只是逼反三皇子。”
“皇帝最谨慎自身的安危,他不会让三皇子入的那么深,几乎到了乾清宫。”陆韫声音越来越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皇子就是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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