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相当默契,唐闽珣话音一转:“阿白啊,你娘到底生了什么病?可有送到大医院去看过?”
温沐白碗一放,接着演,他低落道:“是、是食道癌,去看了,医生说,已经晚期了。”
“我娘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只能靠喝稀的续命,要不是为了再见您一面撑着一口气,早就、早就...”
说到最后,他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唐闽珣也是一脸心痛不能自已的样子。
两个人哭一阵,说一会,共同谈论着那个莫须有的故人。
直到暮色四合,两人的眼睛都肿成了桃子样,毛村长再来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
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很快镇定下来了:“温同志,晚上还是去我家睡吧,这、不太合适。”
唐闽珣也说:“阿白,你跟毛村长走吧。”
“唐叔叔现在身陷囹圄,你替我跟你娘说一句,是我食言了。”说罢,他就转过身子去,不再看温沐白。
温沐白面有不忍:“唐叔叔,我娘她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唐闽珣哽咽的声音传出:“走吧,你们明天就走吧,回去守着你娘,告诉她我很好,娶了妻子,生了孩子,让她也好好的。”
温沐白抽噎一声,“唐叔叔你保重。”
随后转身:“媳妇儿,把我们带来的东西拿给唐叔叔吧。”
随后又转头看向毛村长:“村长,可以吗?”
毛村长果然面露难色,唐半夏这时候善解人意的说:“村长,我们也不难为你。”
“您看这样行吗?我们用带来的东西跟您换些食物棉衣,然后再给唐叔叔他们成吗?”
“不用多好的,最起码,最起码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
毛村长犹豫一下,答应下来了。
跟‘唐叔叔’郑重告别后,两人跟着毛村长回了他家。
然后拿出带来的东西,跟毛村长换了些吃食,和两件旧棉袄,拜托毛村长送到了羊圈。
“村长,谢谢你。”温沐白顶着一双肿眼,郑重的给毛村长鞠了个躬。
唐半夏有样学样。
毛村长眉峰高高隆起,“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也没做什么。”
温沐白坚持要感谢:“如果不是您,我娘可能真的会带着遗憾走了。”
毛村长听完以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人老成精,面上却什么都没露。
感谢完毛村长,温沐白又说:“既然见到了唐叔叔,我们就不多留了,我娘那边...”
唐半夏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接着说下去:“明天一早我们就告辞了,多谢毛村长的收留之恩。”
毛村长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我明天安排马车送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推辞。
人情世故之后,两人就回了屋子。
这一晚上,他们结结实实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临出发前,唐半夏拿了半斤糖送给毛卷小姑娘,还给毛村长的媳妇一双劳保手套,用来抵借住的费用。
在毛村长的默许下,毛家人都收下了。
之后,两人就坐上了离开的马车,毛村长亲自送他们。
可能是去了一桩心事的原因,路上毛村长健谈了许多,跟唐半夏两人说了好些姜城的风土人情。
马车走到一半,碰到个人拦车。
毛村长紧急刹车,怒瞪着前面拦车的人:“阿蒙你不要命了?”
要不是他驾车技术好,这人这会就在马蹄子底下了。
那人根本没注意毛村长的神色,只是冲着远处挥了挥手,唐半夏看过去,不远处一个老汉抱着个孩子跑了过来。
走进一看,唐半夏才发觉这人有些眼熟啊:“是你?”
抱着孩子的老汉看到唐半夏,有片刻的怔松,很快也想起来:“是你们啊。”
拦车的那人接过孩子,恳求道:“毛村长,我娃病了,你帮帮忙,送我们去镇上吧。”
此话一出,众人把目光放到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那小孩面目青紫,嘴里发出‘嗬嗬嗬’之声,脖子上青筋蹦起。
唐半夏跳下马车,凑近了去看孩子:“这孩子是不是吃了什么?”
拦车那人一怔,慌忙回答:“是糖,是糖。”
“我爹给孩子了块糖,孩子吃了以后卡住了,我们迫不得已才拦车的。”
说话间,那孩子手脚开始抽搐了。
事关人命,容不得多想,唐半夏抬起头:“这孩子不能耽搁了,我是医生,把孩子给我,我试试。”
冲这孩子的情况,根本等不及到镇上。
孩子父亲有些犹豫,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一咬牙,把孩子交给了唐半夏。
唐半夏背抱着孩子,环绕着孩子的腰,另一只手握放在孩子肚脐和胸骨之间,猛烈快速的捶打。
众人不解的看着。
孩子父亲阿蒙看到这一幕,还想上来拦,被温沐白拦住:“别动,她是在救你家孩子。”
阿蒙想说,可是她在打我家孩子。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儿子嘴一张,一块糖从喉咙里冲去来,随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随着糖块的吐出,孩子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咳嗽过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大哭。
阿蒙冲上前一把抱住儿子,翻来覆去的检查,直到察觉孩子没事,才泄力般跪了下来,抱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只感觉心又重新开始跳动了。
劫后余生,阿蒙爷孙三个,郑重的给唐半夏道谢。
“姑娘,谢谢你。”
阿蒙的爹,就是顺路捎他们来石碣村的那个大叔。
此时,大叔满脸后怕,啪嗒给唐半夏跪下了。
唐半夏连忙把他扶起来:“大叔,您别这样,我是个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叔老泪纵横,后怕的整个身子都软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孙子啊。
阿蒙一脸认真:“温医生,你救了蒙奇,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怎么感谢您都不为过。”
说着,这父子俩就要拽着唐半夏两人回家,给他们杀羊表达感谢。
毛村长没有插手,就在一边看着。
蒙家父子俩邀请人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出声。
唐半夏沉吟了片刻,还是拒绝了:“蒙同志,我们家里还有要事,等下次吧。”
阿蒙很失望,可知道也不能强求。
跟阿蒙分别后,毛村长驾着车送两人到了镇上,说:“温同志,去县里的车下午才有,你们有歇脚的地方吗?”
“不麻烦村长了,我们去国营饭店等着就行。”温沐白说。
毛村长也就是礼貌的问一问,得知两人有主意,没再说什么,道了别后,驾车回村了。
唐半夏两人就去了国营饭店,走出没几步,温沐白悄悄的挠了挠她的手心。
唐半夏心里一凛,面上不动声色。
到了国营饭店,两人一人点了一份羊肉泡馍,就这么慢慢吃着。
两人进来没多久,又有一个人来了国营饭店,他就像是最普通的食客,买了早饭,坐下慢条斯理的吃。
唐半夏两人不动声色,吃完了早饭,也没走,要了两碗羊汤,慢吞吞的喝着,一副打发时间的样子。
一个上午,两人都在国营饭店里,门都没出。
而在他们后面进来的那位客人,吃完早饭就走了。
不过,他走后,又有另一个人进来,如此往复。
并且,唐半夏还发现国营饭店外面的过路人多了起来,有好几个她都见到过。
就是说,她好歹谍战剧也看过不少,这种监视,实在侮辱她的智商吗?
到了中午,饭店里的人多了起来,唐半夏两人又买了午饭。
吃着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温医生,太好了,你还没走!”
正是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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