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安语灵震惊地张了张唇瓣,一时惊艳失神。
仿佛得见天人般,傻乎乎的。
传闻中,王妃貌丑,遭人嘲讽厌弃,入城之后更是一直戴着面具遮丑,羞于见人。
当日初见,王妃面上都是黑土污尘,看不出真实模样。
今天——
百闻不如一见!
这张脸若是貌丑,世上哪还有人敢染指‘倾国倾城’四个字?
苏染汐见她这般惊艳,丝毫不意外。
若非苏淮宁当年因嫉恨下毒,毁了原主的容,她也不用受这么多年的嘲讽羞辱,抬不起头做人。
她盯着手里的面具,脑海中闪过陌离的话——不愿让她这张脸教别人先看了去。
可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她又何必拿他的话当真?
苏染汐冷哼一声,抬手要把面具扔了。
“别扔!”
安语灵连忙接过面具抚摸片刻,目露惊讶,“这面具的材质和狮虎令竟同出一宗,用的是千万年才出一块的极阴玄铁,除了坚硬无比,据说还有神奇的药愈作用。”
当初设计狮虎令时,手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一块玄铁,没想到剩下的珍贵材料,竟然给王妃做了面具?
王爷待王妃,不像传言中那般冷漠无情么!
“王妃没发现自己的伤势短短几天就恢复了大半吗?王爷将价值连城的回春丸全给了你。”
安语灵含笑说,“这药的方子虽不难下,可用药却极为罕见,许多药材千百年都只得一枝半叶,世上只得这一瓶,王爷以前身受重伤都舍不得用呢。”
“打一巴掌揉三揉,夏凛枭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苏染汐冷笑一声,拿过面具和床头的回春丸看了一眼,突然勾了勾唇,“不过,这两样东西既然这么尊贵,拿去气一气苏淮宁那个白莲花也不错。”
安语灵:“……”
早闻王妃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这一番劝说未必管用。
“苏淮宁惯来以柔弱纯善示人,若王妃硬要惩治苏淮宁,最好避开王爷。”
苏染汐点头:“有道理。男人嘛,就喜欢白莲花那套婊里婊气的骚操作。”
“……”安语灵无奈但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王妃听进去她的劝说,愿意避其锋芒再行惩罚了。
只要王爷不在,便是让王妃出了这口气又如何?
苏淮宁的命都是王妃救回来的。
既口口声声喊着要负荆请罪,那便偿了她的心愿。
“安小姐。”
苏染汐眉眼一亮,“听青鸽说,现在岭安城上下都对我感恩戴德,皇后和王爷脸皮再厚,应该也不好意思再要我的命了吧?”
“王妃,这话不好乱说。”安语灵眼底闪过震惊之色。
虽听说过皇后娘娘派人刺杀王妃不成的事,可这是皇室秘辛,她这样大大咧咧地往外说,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王妃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若不是她能力实在出众,让人奈何不得……
这样的行事作风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没事,我信得过你。”苏染汐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三日后,咱们搭个台子办庆功宴,全民同乐,怎么样?”
苏淮宁多番暗算,这笔帐不算怎么行?
不仅要算,还要一笔笔算得彻底。
夏凛枭对苏淮宁的惩罚,她尚不满意。
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安语灵刚点完头。
苏染汐突然一拍脑门站起来:“闲来无聊,找点乐子吧?安小姐,先前苏淮宁是不是跪我门前负荆请罪来着?”
安语灵:“……”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
一个时辰后。
苏染汐亲自配了药,大张旗鼓地端来给苏淮宁养护身体。
外人羡慕姐妹俩感情深。
苏淮宁却惶恐不安,生怕药里下了毒。
奈何一屋子的下人,还有安语灵在一旁看着,她不得不扮演姐妹情深:“汐妹妹刚醒,怎么不好好养着身子?”
苏染汐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低声讽刺:“放心吧,我要是想毒死你,就不必浪费时间救你了。”
苏淮宁压下恐惧不安,一抬眼就红了:“汐妹妹,原是我该向你负荆请罪的。那日真是牧歌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才害得你……”
“呜呜,我就知道!姐姐怎么可能是那种背后推亲妹妹去死的烂心肝?”
苏染汐比她哭得更大声,一把抱住苏淮宁:“都怪王爷!当日谷底同生共死后,他一感动就非要给我讨个公道!还当着暗卫们的面,赌咒发誓要秉公处理每一个害我的人,主犯从犯,一个都不放过。”
苏淮宁被勒得翻白眼,下意识推开她:“我没害你……”
“你顶多算个从犯,所以才自觉主动地跑我门前负荆请罪嘛。”苏染汐把苏淮宁拉下床,“我本来不愿意追究姐姐,可一想到王爷拿自己赌咒发誓,我就不敢不计较了。”
“你干什么?”苏淮宁吓了一跳,余光看到两个侍卫抬着一块缝满荆棘的褥子放到床上,转身就想跑。
苏染汐一把扛起苏淮宁扔到床上,不等她挣扎就悄然扎了一针。
苏淮宁惊恐地睁大眼睛,张开嘴却说不了话,身体也一动不动。
“姐姐有伤在身,跪在太阳底下负荆请罪我又舍不得,为了不让王爷被咒誓反噬,只能委屈姐姐‘睡荆请罪’了。”
苏染汐俯身在苏淮宁耳边低声说,“机关洞里比这疼千百倍,姐姐先尝尝这碟‘开胃小菜’吧,惊喜还在后头呢。”
那亲昵的样子,像是妹妹心疼姐姐受苦了。
下人们看到这里,虽然有点心疼苏淮宁睡荆棘,但岭北人一向以夏凛枭为尊,对誓言更是格外看重。
更何况,这次宁小姐确实有错在先,伤了王妃,还因此愧疚不安,不惜带病去找王妃负荆请罪。
王妃此举——全了王爷的道义,又圆了姐妹情意。
乃两全之策。
“唔唔……”满床带刺的荆棘穿过薄薄的寝衣扎进身体里,疼得苏淮宁面色惨白,却喊不出一声疼,气得肺都快炸了。
更可气的是——那贱人都走了,居然没一个人帮她!
……
苏染汐哼着歌出了院子,就看安语灵欲言又止地等在前头:“王妃,王爷巡查公务,最晚明早就回来了。到时候,宁小姐一哭闹,只怕最后受罪的还是你。”
“夏凛枭自己发的誓,生气也得咽下去。”苏染汐冷笑一声,“至于苏淮宁,她一贯宣扬自己对你家王爷一往情深,不会闹得太过分,否则就是害夏凛枭破誓中咒,又怎么堵得住奉夏凛枭为神的悠悠众口?”
安语灵一点就通,不由钦佩:“三十六计,攻心为上。王妃果然好手段!”
……
夏凛枭回来地比预计还要晚。
苏淮宁整整疼了一天一夜,睡不着又动不了,像个木偶一样被困在荆棘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眼泪都快哭干了,夏凛枭才姗姗来迟,把人救出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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