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送完鸡后,笑眯眯的回了院,抱起奶娃日游,嘴里哼着小曲儿往外走。
今夜月明星稀,实在是晒月亮的大好日子啊~
他一转身,见青妩立在对面廊下,阴影遮挡住她的面容,只有红裙飘舞。
夜游发出鬼界的赞美:“死鬼你好吓人呀~”
“吓不吓人不重要,关键是吓不吓鬼。”青妩从阴影里走出来,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夜游呵呵直笑,步步后退。
青妩抬手,青冥鬼灯从夜游体内飘了出来,就要入手之际,青妩手里多出了一张手绢,她翘起兰花指,将手绢盖在鬼灯上面,这才捻住。
夜游:“但行好事,莫问过程,其实我使用青冥业火的过程不重要的……”
“不、重、要?”青妩笑意森森。
下一刻,夜游就被吊了起来,像是一块腊肉悬在半空。
“青冥业火与我神魂相连,你居然敢把它塞徽王的……腚里!”www.
那个‘腚’字,青妩说的咬牙切齿。
这与让徽王在她头上拉屎有何区别!
夜游嘴里哎呀呀大呼冤枉。
眼看青妩靠近,他赶紧祭出护身法宝,将兄弟日游朝前一送:“使不得使不得,死鬼你折磨我是小,万一吓着日游就不好了。”
“你瞧他现在这脆皮样儿,一个不小心就被你的鬼力给震碎了~”
像是能回应夜游的话一般,一直闭眼睡觉的日游突然打了个嗝。
青妩动作一顿,瞅着被杵到近前的那个奶娃,视线落回嬉皮笑脸的夜游身上。
“你还真是够‘兄弟情深、兄友弟恭’的啊。”
“哪里哪里~”夜游笑眯眯,兄弟嘛~该用的时候当然要拿出来用用啦~
须臾后。
日游躺在摇床内,在院中晒月亮。
屋顶上,青妩活动着手腕,一脸冷笑。
夜游在旁抱膝而坐,唉声叹气,一张鬼脸肿成了猪脸:“优雅,实在是优雅,表妹夫能与死鬼你共结连理,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青妩没理他的阴阳怪气:“我让你给老皇帝送的‘礼’呢?”
“放心,已借徽王之手送进去了。”夜游咧嘴笑道:“太岁之肉,延年益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说着,眼神敛去吊儿郎当,望着青妩的背影,声音不变:
“我说死鬼,你是真由着表妹夫乱来啊?”
“他比你靠谱。”
“啧,你现在倒是会偏袒了。”夜游啧了声,语气沉了下去:“今日他吃掉了‘巫彭’所用的手段,可半点不似神族的手法啊。”
“吞噬之术属于妖邪魔道,这是妖族所擅之术,妖族追本溯源归于巫族。”
“所以呢?”青妩没回头,夜中她神色诡魅,叫人辨不清。
“所以?我觉得你在玩火。”夜游声音低沉:“以你对萧沉砚的在乎,居然放任他胡来,你不怕有朝一日失去他?”
青妩摸着手腕那根因果丝,“你又怎知他是在胡来。”
夜游啧了声,“我不信你瞧不出他身上的古怪,他的魂魄既属于神族,按理说,不可能使用巫族的力量。”
“巫族与神族的力量乃是相悖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本就不合理。”
“不合理就对了。”青妩懒洋洋道:“若是合理,就不会有如今的萧沉砚。”
“急什么。”她抬眸望月,眼神幽冷:“巫族筹谋这么多年,神族、鬼族、人族三界皆被卷入其中,你真以为咱们此刻插手就能阻止?”
“不如将计就计,横竖,真相也不远了。”
“行叭。”夜游耸肩,“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啊,万一局面真严重到了要死鬼的程度,我可是要抱着我兄弟开溜的。”
青妩露出一口白牙,冲他恶劣一笑:“那你可得跑快点啊,不然我肯定要拖你当垫背。”
“唉哟唉哟,怕死嘞怕死嘞~”
夜游夸张的大呼,夜风吹乱了屋顶的笑声。
青妩朝某个方向望去,歪了歪头,夜游也若有所感:“表妹夫这是出门了?”
青妩嗯了声。
“你不跟去瞧瞧?”
“不去。”青妩打了个哈欠,翻白眼:“谁要大半夜的陪他去干活啊,心疼男人只会使我鬼老珠黄。”
“机智机智。”夜游竖起大拇指:“聪明的女鬼,恒久的美貌。”
“走了,回屋睡觉。”青妩起身,突然掐了个指诀,一朵青冥业火凝聚而成的鸢尾花忽然朝院中晒月亮的日游飘过去。
宛如烟花般,鸢尾花在日游上方绽开,宛若星辰雨,一点点落入日游的体内。
夜游脸上惯常的假笑消失不见,怔愣的盯着青妩的背影,她从屋顶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消失不见。
“你可真是……”
夜游抿唇,摇摇晃晃的从屋顶飘下去,飘落摇床旁,看着摇床上睡成傻子的日游,幽幽长叹:
“你这么大方的就把青冥业火拿出来替我这傻子兄弟养魂,以后真遇到危险,我还怎么心安理得的丢下你跑路啊……”
“奸诈,实在是太奸诈了啊,死鬼……”
夜游叹息完,瞧着睡得依旧香甜的日游,顿时不爽了,伸手掐住兄弟的奶娃脸。
“你个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的猪崽子,等你恢复鬼样儿后,老子非找个鬼窑子把你卖进去赚钱抵债不可!”
徽王府。
徽王夫妻都知晓今夜萧沉砚还会再来,故而都不敢睡。
徽王又一直担心老皇帝会派人来,想叫侍卫寸步不离守着自己吧,又怕行事太过,传出啥风声。
于是乎。
他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王妃。
徽王妃面对徽王的‘深情纠缠’,只觉心梗。
“这会儿月挂中天,也不知阿砚什么时候过来,他会不会不来啊,他若是撒手不管……”
徽王碎碎念,像个八十岁老妈子:“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对阿砚好一点。”
“父皇那糟老头子是真的失心疯了,你说,十年前先太子自焚那事儿,会不会也是……”
徽王妃眼皮一跳,刚要喝止,让他别再啥都瞎哔哔了。
屋内烛影晃动。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出现,男人声音淡淡:“会不会是什么?”
徽王白天就见过萧沉砚的‘手段’,而今又见他‘神出鬼没’,仍止不住心惊,他只敢嗫嚅道:“没、没什么……”
“四叔是觉得,我先考先妣之死,也乃陛下的手段?”
徽王张嘴:“我……”
萧沉砚点头:“四叔与我果然叔侄同心。”
徽王:“不是……等等……”
萧沉砚:“既如此,我只好将重任托付,烦劳四叔以身犯险了。”
徽王汗流浃背了,你好歹让我发个声啊!
“什么重任?什么犯险?不行!我不行啊!我什么都做不到的!!”徽王拒绝三连。
“哦,这样吗?”
萧沉砚神色不变,金质玉相的脸上起初还挂着几分虚伪假笑,现在连假笑都淡去了,只静静看着徽王:“徽王爷确定?”
徽王:“……”连四叔都不叫了,我敢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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