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了饭,宋春雪倒头就睡。
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
半个时辰后,她准时醒来。
午觉睡太久不好,身体疲惫不堪,四肢无力。
老四还没回来,但老二却来信了。
他在信中交代了自己主动去找谢大人,让他提携的事情,先斩后奏让宋春雪别生气。
让宋春雪意外的是,老二倒委屈起来了,说是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处境,还问宋春雪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为何三年没见,娘从未说过要去见他的话。
他说自己的处境有些艰难,馋家里的各种好吃的,一直想回来却无法脱身。
没想到的是,他在信中问候了姐姐弟弟,还说很遗憾没有亲眼看看三娃成亲,倒是比从前懂事了些。
让宋春雪犯难的是,他还专程写信给老四,让老四去金城找他,他认识一个人可以给老四谋个好出路,还央求宋春雪跟老四一起去看看他。
说起来,前世她最挂念的是老二,因为他离家最远,来回一趟要走半个多月。
当娘的得知老二这辈子想留在金城,不论别的,她的心里是开心的。
她很想看看刚离开军营的老二长啥样,黑了瘦了,是否真心想念她这个当娘的。
可是想到老二找了谢大人,去了金城,肯定要去拜谢他。
此事暂且搁置一旁,老四的亲事定下再去也不迟。
后日师兄就要闭关了,她背上从地里摘来的各种瓜,准备给师兄送去。
渴了吃个瓜还能解渴。
她背着二三十斤的袋子来到道观,勒的手疼,却不觉得重。
修行的好处多多,她这两年深有体会。
从前松弛的肚皮,小肚子鼓鼓的那一包不见了,略读了两本医书她才知道,那是湿热聚集的缘故。
生了孩子身体亏空,上寒下热中焦不通,想要身体没有毛病,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打坐调息,利用天地之气将经脉打通,夏天不贪凉,身体轻松了不少,浑身轻盈许多。
师兄的房门紧闭,看来他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睡觉,宋春雪将东西放在了厨房。
她还得跟师兄问问客栈名字,跟开张日子的事儿,便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闭目养神。
“师弟来了,你怎么不去屋里坐着?”
道长拿着拂尘从外面进来,额头上沁出细汗,脸晒得发红,身上的长袍有些脏,还挂着浑身带刺的小疙瘩,分明是从野外来的。
“我以为师兄在午睡或者打坐,”宋春雪站起身来,不由好奇道,“师兄这是去哪了?刨土去了?”
“有个老人非要趁家人午睡的时候,让我给他找个好阴宅,带着我在山上转了转,说是要福泽子孙后代。”
师兄走进厨房,拿起水瓢挑开上面的白花,直接舀了一些生浆水喝。
宋春雪连忙阻止,“师兄,我给你带了西瓜,生浆水不好喝。”
“我先喝一口,太渴了。”
宋春雪取出一只瓜切了一半,给他找了个勺子挖着吃。
“闻着挺香,师弟的瓜种的不错,我种的都死了,不过我种的胡萝卜还挺好,你要不要?”
“我待会儿自己去拔,”宋春雪给自己切了一块,跟师兄一样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我今日来找师兄,还有一件事。”
“客栈开张的事儿?”道长似乎早有预料,“名字就叫招财客栈,俗是俗了点,但大家都爱听。”
“还有布庄的名字,昨日下午梅阳来找我了,我替他选了彩衣布庄这个名字,他让我跟你知会一声。”说到这儿,道长不由点点头,“师弟眼光不错,这俩铺子都会赚钱。”
“师兄不觉得我钻营就好。”
“谁不钻营?”
师兄抱着半个西瓜吃得起劲,瓜子都吐在了宋春雪吃剩的瓜皮上。
“师兄说的也是,昨日雨下的挺大,该不会是师兄求雨了吧?”
道长停下手中的动作,“师弟怎么知道?”
宋春雪愣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真的是师兄求的雨?”
她站了起来,激动的冲道长行了个大礼。
“我替这里的百姓谢过师兄,那场雨下得很大很及时,不然很多粮食都要遭殃。”但她很快想到什么,不由面露担忧,“是不是因为求雨对师兄修行不利,你才要闭关的?”
道长神情淡淡的,吞下一大口鲜红的西瓜,“不完全是,三年没闭关,到时候了。”
“那你是明日开始闭关吗?”
“嗯,明日开始。”道长看了眼宋春雪,“要出门的话,让王守明给我送饭。”
“嗯?”宋春雪笑了,“师兄从哪看出来我要出门了?”
她这个月比较忙,两家铺子要开张,还有老四的事儿,暂时没想出门。
“总之,老四今年没事儿,你带上他一起,少些麻烦。”
师兄都这么说了,宋春雪不再多问,“听师兄的。”
不多时,半瓜见了底。
道长起身将瓜皮剁碎丢到外面的空地里。
“那我就不打扰师兄了,明日做了好吃的给师兄送来。”
“不用多好,闭关得吃素餐,少送些,一碗就成,免得浪费。”
“那汤面不能送,我给你做些拌面,再弄一碗面汤可好?”
道长点头,“甚好。”
宋春雪点头,“荤腥也不要吧,葱蒜这些我也不放,早上给你做素包子。”
道长眼里带笑,“早上不用送,我还以为你会问谢大人的事来着。”
谢大人的事?
宋春雪仿佛被点了哑穴,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师兄的眼睛。
“师弟,别想太多,别抗拒,顺其自然。不必因为答应我去见师父,就回避一切心动的事。人生苦短,跟你师兄一样也没什么好的,若你真能遇到好的归宿,师兄也少一份挂念。”
宋春雪心如止水,“多谢师兄指点,我没有想太多。”
她不由看向道长,“师兄不必挂念我,你想去哪就去哪,就算我孤身一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她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笑,“从前可以,以后会过得更好。”
“能够得师兄这几年的庇护,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师兄能掐会算,早该料到的,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行程。”
道长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正殿,“那你哭什么?”
“……”宋春雪咬住嘴唇,她哪里哭了?
她不可能哭。
恍然片刻,她起身往外走。
“不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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