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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撤走了。 白老会不似军队,会中的人大多都是青州城内谋营生的,虽然口头上说着对白老会尽孝尽忠,可眼见着他们当中最能打的护法刀断了,人也没气了,心也就散了。
一拥而上确实能把正九镖局拿下,但冲在最前面的会死几个?
谁也不知道。
那会死的是谁呢?
这也没人知道。
俗话说的好,这一个月发响金的拍出几文钱啊?你拼什么命啊?
白老会刚走,小镖师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些人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小伙子们才发出欢呼。
城里大多数人都被白老会压过一头,今儿眼见着对方护法和一群伙计过来,镖师们还以为会有场恶战,却没想到自家镖头竟然一下子就把城里有头有脸的大能就踹死了!
啥事振奋人心?
这事最振奋人心!
等回到院内之后,刘癞子身边这群小伙子打发回去练功夫了,他自己这凑到了左辰身边,满脸堆笑。
摸一把能摸出一把宝刀,走几步能跨越半座城。
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白老会?
那就是个坤巴!
“道长,今儿真是多谢您啊,要不是您的话,我这边恐怕小命就搭上了!”
“这是你自身本事够硬,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
左辰笑着道。
随后,左辰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
“白老会明目张胆带这么多人来你这闹事,官府不管吗?”
听这问话,刘癞子先是一愣,而后面露苦笑:
“道长,您可能许久没出山,不知道外面情况。现如今这世道可乱了,先帝死的早,小皇帝继位的时候才十二岁,哪里压得住那群狗官!不少藩王自己养兵,就单纯管着自己那片地方,这么一搞,哪还有官府管事情?”
刘癞子幽幽长叹,继续道:
“我们青州这还算好,靠着一片白首湖,这方水养人又养米,又远离京都,在这世道还能活下去,别的地方那可更惨。
“前段时间我跑镖去了一趟徐州,一边正在闹饥荒,道边两米高以下的树皮都啃干净了!
“我在路上瞧见一个孩子,还没尺高,披着身小马甲就在土路上走,周围乡亲瞧见我就和我说,有户人家活不下去了,路过的时候就把这孩子放在了这,念叨我是好人家,希望我把这孩子捡了去。我当时正跑着镖,哪里能顾得上他?能看着他步步远去,直到影子都瞧不见了。”
听了刘癞子的话,左辰心中微微感慨。
果然是乱世。
当时在村子里碰到人牙子的时候,左辰对这世道的感觉还没那么深,等到刘癞子说这话,他才深切的感受到现如今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那镖头走南闯北,可有听说过什么仙家?”
左辰又问。
刘癞子思考片刻:
“仙家?我倒确实真听过。说是往北走有仙家,各大藩王家里也供着仙儿。具体的我确实不太清楚,这里过关太远了,北方的仙家具体是啥我不知道,藩王家也离我太远了,他们供着的仙儿是啥我也不知道。”
左辰默默把这些记到心里。
藩王家里供着的未必是真仙,修真者很少会有主动入红尘的。
北方倒有可能是。
毕竟这么大个王朝,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修真者吧。
左辰全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世间事物无独有偶,就算没有长生仙门,左辰觉得自己找一个同样有道行的应该不难。
到时候相互探讨一番,说不准就得到了结金丹的方法了。
唉,凝练金丹还真费劲啊。
左辰心中叹息。
……
“楚迅去哪了?”
面容素气的少年郎端着茶杯坐在正座上,他左右两边站着两个侍女,一个为他轻捶着的腿,一个为他捏着肩膀。
而这两个侍女生的也是异常奇怪,她们穿着一身血红色的上衣,灰色的衬裤,扎了两个朝天揪,一张俊俏的小脸被白粉涂的唰白,唯独在眉毛位置和两腮位置点了鲜血般的红。
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似乎从来都没眨一下。
像鬼多过像人。
在他面前,闻香帮的一位坛主额头上带着冷汗,连忙开口道:
“城里发生了点事,我家帮主为了确保明天上供正常,现在去城里打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青州地方不大,事情倒是不少。”
少年郎冷笑一声,下面的坛主则完全不敢说话,只能跪在地面上陪笑。
“明儿的祭坛是我赐给你们的机会,你们要是这事办的好了,以后就能再孝敬我,你们要是这事办的不好了,那就全当是我眼拙,找错了人吧。”
话听着风轻云淡,坛主脑门子上却往下冒出了一把冷汗。
他还记得楚迅和自己说过:
这等级的贵人眼力见高,被他盯上瞧见的事物便不可能出错。
真要是没办成这事,那为他办事的人自然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你下去吧。”
坛主慌慌张张的顺着这大宅当中退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少年郎才用手抚摸了一下正在敲腿侍女的脑袋:
“你去河边瞧瞧,青州这边没什么用得上的人,托他们办事,我总不放心。”
“是,少爷。”
这侍女起了身之后便向外走去,她身上阴气阵阵,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闻香帮内只感觉屋中吹过一阵凉风,不少人都打了个寒颤,最外面火候差的伙计更是直接打了几个喷嚏,当场受了风寒。
而这阵阴风也吹出了大院,吹出了镇子,朝着白首湖的方向吹去。
约莫半个时辰,侍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河边。
这侍女弯下腰,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河中。
“鲫鱼,鲫鱼,你在何方耍?”
“鲫鱼,鲫鱼,少爷要见你。”
沉默良久,侍女波澜不变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惊讶:
“鲫鱼,鲫鱼,你尸首何方?”
……
正坐在院子当中泡茶的左辰动作停了下来。
“怪,怪,怪。”
他连说三个怪字,随后便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道长?”彩衣本来正在旁边玩从羊腿里面啃出来的嘎啦骨,见左辰起身,疑道。
“我先出去一趟。”
言罢,左辰已经缓步踏出,转瞬之间,便出了院子。
“怎么回事?”
彩衣满脑子疑惑。
而正走着的左辰心头也生了几丝疑惑。
他感受到了炁。
很微弱很微弱,但确实是修真者炁。
只不过……
这股炁怎么感觉阴恻恻的?如此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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