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经不早,皇帝初号机打着哈欠在工棚里睡下了。
虽说平时若是坤叔等人若多次叫不醒皇帝初号机,难免会有些反常,但韩东文眼下可以说是实打实的身无分文,只能等以后钱包鼓了再做打算。
臂如,在自己的怡红楼里留一个单间,仅供自己的人傀使用?
韩东文想想就很兴奋,但越是兴奋,就越看着自己干瘪的钱包发愁。
事件并不奖励金钱,只奖励他能换取金钱的知识、属性或是物品而已。
难不成自己开一个祷文道标的加工点,以此赚钱?
虽然给他人加工祷文并不能使用道标的转移功能,但仍旧可以提供一点聊胜于无的虔诚补正伤害,也算是一种附魔。
韩东文想象了一下自己在寒英宗里摆摊刻字,怎么想怎么有点像贴膜的。
而且,麻烦就麻烦在这祷文刻印是西亚公国的技术,如果在寒英宗里面摆摊,当今泗蒙和西亚公国这般局势,怕不是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样子还是得等玩家多起来,之后再去收割了。”
他如此暗下了决心。
内测的玩家数量太少,而且刚开始游戏,往往都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夏洛克虎克和唐小北若是能给自己把刻制道标的材料备齐,现阶段就已经算是占了他们很大的便宜了。
韩东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当日的情况,确定暂时不会有人来叫醒自己,这才躺在床上闭眼,神智重又回到了寝殿当中来。
“唔……”
和白兰山下的工棚里不同,韩东文的寝殿可是阳光充足的。
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午后,阳光撒进窗棂里,空气中的几缕浮沉微微飘荡,看得韩东文有些入迷。
这番冬日午后晒太阳的情景,和那北国边境泥泞夹杂着污雪的工棚,差距实在太大。
但韩东文很清楚,就算那工棚里的环境再糟糕,每日要穿着被泥巴和雪浸湿,烤都烤不干的衣裤睡觉,自己在那里总归是踏实的、不被惦记的。
韩东文正想起床,忽然一个人影从侧房绕了过来。
“殿下?”
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小红豆早已经穿戴整齐,打扫了寝殿,听见了韩东文的动静才特地走了过来。
韩东文看了看小红豆,略微思考,才想起昨天是自己让她睡到寝殿当中。
寝殿有耳房,供奉夜的宫女休息的——这奉夜与侍寝不同,干的是关心皇上有没有睡好,夜里会不会起夜之类的活,只可坐下休息,绝不能睡着的。
他自然觉得小红豆是在耳房里休息的,对晚上睡着后发生的事情,却全然不知!
“耳房冷不冷?”韩东文关心道。
小红豆眨了眨眼睛,耳房冷不冷……自己也不知道啊?
“应当……不冷吧。”她小声说。
韩东文点了点头,起身让小红豆替自己更衣。
“稍后就可以用午膳了,殿……您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小红豆心里有些乱,手上却还是麻利地抻平了韩东文的衣袖和下摆,恭敬地退后两步问道。
“嗯……”
韩东文思索片刻便有了答案:“提前通告过去,稍后去太书阁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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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不小,但与举国相比,便并不算大。
韩东文在皇宫当中能获得的信息,实在太过有限了。
曾经有一个故事,说的是某皇帝久居深宫,不知宫外民生处境,被手底下的人假借御膳房的渠道大行贪污腐败之事,后来与大臣相谈吃食时,大臣提到近日吃了鸡蛋,却被皇帝指出太过奢侈。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御膳房的贪污实在过分,一枚鸡蛋的账本报价都已翻了百倍,皇帝一心想要节省开支,少吃几个鸡蛋,却根本不知道问题完全和鸡蛋无关了。
以史为镜,韩东文并不想做这样的皇帝。
好在他也算是在《却阴》里活过了一世,这种太过低级的笑话总是不会闹出来的。
用罢午膳,韩东文率小红豆来到了太书阁,文永行与钟礼林二人已经收到了通知,早就已经在此等候。
三人在阁中闲谈片刻,文永行倒也已经察觉出了韩东文此次前来,又是有事要问。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世界,韩东文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忽然对许多事情都上了心,文永行半喜半忧,也害怕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老师,学生今日来阁,的确还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韩东文礼貌地说。
他要问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如何处理论坛内玩家“百鬼夜行”活动的事。
当然,只要时刻关注论坛,留神他们的计划,提前令人捉拿即可。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实际操作起来却难上许多。
首先是令谁捉拿?
其次,瘟君如何未卜先知,或者,如何能够不出宫门知天下事?
因此,要尽量找出一个皇帝初号机可以行动法子。
“你说。”
文永行示意他问。
钟礼林静坐在二人身旁,韩东文并未让他回避。
既然他已经明白自己父亲钟晟寻短见自尽、自己被左迁太书阁的原因并非单纯韩东文的一纸圣谕,而是这傀儡背后的掌权人,那韩东文自然是应当要把他团结过来的。
敌人的敌人嘛,能做自己的朋友是最好的。
“不过是学生的一些心得想说给老师听听罢了。”
韩东文恭敬地轻轻颔首说道:
“近日学生读史,发现历朝历代更迭,少有因敌国一蹴而就溃不成军,继而国破家亡百姓为奴,这是学生没有想到的。”
他说的是实话,起码在他接触到的游戏里的资料里,强敌铁蹄踏下,民众沦为囚奴的情况并不是多数,他接着说:
“那些困顿于外强胁迫,进贡割地不断,后亡于百姓造反的似乎更多。”
文永行边听边点头:“我并未一一研究故史,但如此情况却是能料到的,你做何理解呢?”
韩东文自然想得通这一点,他开口道:“以武力破他国,使国民为奴为牛马,这只能说是‘无道’;以国力相逼,不起兵戈而取他国上贡,他国民众自将千疮百孔、不厌糟糠,再暗中勾结鼓动他国民众造反……”
他握起拳头轻轻敲了敲桌面:
“届时,无论是出兵替他国当局平叛,还是出兵解放他国民众,这都变成‘大道’了,比起一味强攻,自然是更优秀的办法。”
钟礼林听在耳里,不由得也微微点头,在心里认同了一番。
他不过一介兵士出身,即使做到了部尉,也只需要听命令,倒从没有思考过太多的大论国论,眼下倒真吸收了一些新的知识。
文永行也并不笑,只是颔首表示同意:“你说的很对。”
“那么,泗蒙当今亦受大国所迫,自当对此有所防范才是。”
韩东文的声音严肃了一些:“我想知道,若是民间有举旗反叛之鼠辈贼人,是否有监管钳制
的安排?若是有些蛛丝马迹,又有哪些官门可以尽快接触民间?”
他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
哪里可以把搞百鬼夜行这帮孙子给举报了,即刻领取伍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