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她长大了。”周京臣不甚在意的态度,“想住什么地方,自己做主。”
“我在老宅住那间大客房,禧儿的房间太小了,西房冬冷夏热,不如我给她腾出客房吧。”华菁菁试探,“我睡你的卧室。”
男人看着她,半玩笑,半认真,“迫不及待了?”
“你少胡扯!”华菁菁一边捶他,一边笑,“等订婚后,不是现在。”
“月底是订婚典礼,等不了几天了。”周京臣也笑,“三十岁的女人比三十岁的男人性急。”
华菁菁笑得面红耳赤,跟在他身后。
......
周淮康开完会,返回办公室,一秘在恭候他。
“周副市长,有您的一封信。”
他太阳穴狂跳。
又是匿名信。
周淮康接过,“你退下。”
反锁了门,拆了封,里面没相片,是文字。
打印版。
没暴露字迹。
不过内容...
目的性很明显。
出自谁手,周淮康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揉着太阳穴。
一只潜伏的大手,悄然浮出水面。
要挟周家,要挟他。
周京臣凌晨赶回周家。
上楼,书房门敞着。
周淮康在抽烟。
漆黑中,是猩红点点的火苗。
诡谲莫测。
“您找我。”周京臣走到书桌前,烟味太大,他呛了一下。
“有两件事。”周淮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挥手示意他坐,“区局在调查云航集团,理由是怀疑叶柏南和mk集团的负责人南茜勾结,利用你运输违禁药品,是吗。”
“是。”
“海关拦截了吧?”
周京臣说,“截了。”
“叶柏南涉嫌境外勾结和非法走私,这些指控有确凿的证据吗?”周淮康衔着烟,火星子忽明忽昧。
周京臣在淡淡的火光里,打量他,“如果有证据了,是直接立案侦查。”
“证明没证据?”周淮康紧逼。
周京臣含了笑,“您极少关注商人,一向是避嫌的。”
周淮康剧烈咳嗽,他端起桌角的茶壶,对着壶嘴喝。
“父亲不喜欢叶柏南送的菱花壶吗。”周京臣神色平静,“我用它泡过茶,的确是好东西,他精挑细选的寿礼,您也该领情。”
周淮康手一抖。
四目相视,恰好是火苗燃烧膨胀的一霎,光线中,周淮康的焦灼,局促,清晰无比。
“莫非有什么人威胁您吗?”周京臣几乎捅破了父子之间这层窗户纸,“是云航集团的董事,还是哪位权贵人物,捏住了您的把柄,委托您出面。”
“我清廉勤俭,没有把柄。”周淮康不动声色,续了一支烟,将烟盒推给周京臣。
周京臣没碰,依旧注视着他。
“撤手吧,京臣。”周淮康憋了良久,憋出这句,“倘若叶柏南有问题,早已调查出来了,银行流水,通话记录,商业合同,哪一样不算证据?他犯罪,我不会让你撤,查了六天了,他没罪,你撤了吧。”
周京臣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没答应,也没否决,“第二件事呢?”
周淮康眉头紧锁,“耿世清移交看守所了,叶柏南虽然出示了谅解书,毕竟性质太恶劣,百分百要判刑,耿家与周家彻底结仇了。我仔细考虑过,禧儿和官家子弟联姻,是行不通了,同僚有忌讳。你这一辈的商贾子弟,柏南柏文兄弟最优秀,叶家夫妇又诚恳,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周京臣的面孔愈发晦暗了。
像午夜深海涌动的黑色巨浪,黑色瘴雾。
阴森,冷寂。
“你回来之前,禧儿也刚回,我亲自和她聊过,她没意见。”周淮康补充了一句。
浪和雾在周京臣眼中肆意翻腾。
又反过去吞噬了这深夜。
“她是赌气。”他一锤定音,“不是真心愿意嫁。”
片刻,周京臣哑声问,“出什么事了。”
“禧儿的母亲晚上又发疯了。”周淮康捻灭了烟,“护工交班,有五分钟病房里没人,她母亲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幸好医生及时救了她,不然要撞死了。禧儿吓坏了,在疗养院陪到11点。”
周京臣在一片飘散的烟雾里,一言不发。
“你母亲烦了。”周淮康叹气,“八年了,这种意外发生几百次了。今天莫馨去要钱,老程的私生子报考国际学校,一年学费二十万,那孩子长得太像老程了,刺激到她了。”
“要钱,给钱。”周京臣松了松皮带扣,又解了衬衣,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周家不缺钱。”
“钱是小事。”周淮康也满是疲惫,“这所国际学校需要验资父母的年薪和职位,莫馨的意思是把私生子的户口登记在周家,既然养了老程的女儿,再多养一个儿子。你母亲气得没吃晚饭,禧儿的母亲就是累赘,莫馨母子更是狗皮膏药!周家一天不和禧儿划清界限,莫馨母子缠着禧儿,也会缠着周家。”
周淮康拧开台灯,瞬间明亮,周京臣不适应,眯着眼。
“那孩子八岁了,以后考学,工作,房车...花钱倒无所谓,万一私生子打着周家的旗号,在外面闯了大祸呢?凡是和老程有关的人,包括禧儿母女,周家不能管了。要么禧儿自生自灭,要么嫁叶家,叶家管。”
周京臣叩击着椅子扶手,没搭腔。
“你可千万不要插手!”周淮康警告他,“你母亲什么脾气,你了解。她不打算管禧儿了,是为了周家的太平,这摊子太乱了。你偷偷管,禧儿会是什么下场。”
“我明白了。”周京臣起身,拉门出去。
拐个弯,程禧的房门缝隙,隐隐透出一缕微光。
他停在门口,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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