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人榜了。”
被锁链贯穿的青年抬头，声音沙哑地开口说着。
秋鸿的眼底甚至连半分的光亮都透不出来，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将欲望和情绪都全部吞噬。
然后，撕扯着和他对视之人，不断坠落。
哪怕是侍剑尊者在注意到秋鸿的眼神后，面色都难看了几分：“本座自然知道，你这次离开宗门，却闯下了比你大师兄更加可怖的名声。”
“不得不说，在你这次入人榜之前，本座的确想不到，你居然有此等潜力，以金丹期踏入人榜，哪怕是青蘅都做不到这种事，你……为何从未表现过？”
闻言，秋鸿只是垂眸，嗤笑一声：“很简单，以神御剑的御剑术在天剑门内的确是三大绝技之一。”
“但相对于红尘问心剑典，你们并不相信御剑术的威力，所以自然更看重的是大师兄，我无意与大师兄起争端，而整个宗门也只需要最亮眼的一个人。”
“为了宗门，只是隐瞒自己，施加枷锁罢了，于我而言又有何区别，左右不过为宗门做事罢了。”
“……”
侍剑尊者一听这话，抿唇，脸色有些难看：“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逃离宗门，打伤你大师兄？”
“我只是觉得，我或许也能代替大师兄。”
‘啪——’
秋鸿才刚刚说完，侍剑尊者已经一巴掌打过来。
他的脸色铁青：“你真是疯了，秋鸿，本座当初教你的兄友弟恭，你都忘到哪里去了？！不管你和顾青蘅哪个成为我天剑门最强者，都不能忘了这点！”
“我将资源让了，将名声让了，将什么都让给了大师兄——这一次，他为何不能让让我！”
秋鸿控制不住地低吼。
他咬牙开口，声音沙哑：“我从未有过想得到之物，从未有想得到之人，我这一生除了天剑门的盛衰外，别无所求，为何连最后一点期许都不留下……”
在青年的怒吼之下，就连贯穿了他四肢的锁链都在伴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震动，发出清脆响声。
不仅是寒冰和剑意冰封的地牢。
就连整个后山禁地，都在因为锁链的震颤而动，巨剑发出一声嘹亮的长鸣后，才将其压制住。
而在被压制住的瞬间，原本还低吼着喘息的秋鸿忍不住低头咳出一口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好似下一刻就要彻底没了气息般，无比虚弱。
这个时候，侍剑尊者才沉声道：“行了……”
“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本座便告诉你，不管是顾青蘅还是你，在渡劫以后——沈群玉都必死无疑！”
侍剑尊者冷声说着，猛然一挥袖：“她和我天剑门的因果，就注定了若是她有一日成长起来，就会成为我天剑门的死敌，哪怕她如今拜入星君的门下。”
“哪怕和星君、天宫为敌，她也得死！”
终于，在极度虚弱之下，秋鸿也被迫冷静下来，哑声道：“到底是为什么，师尊，为什么？”
侍剑尊者转身，负手而立，声音有些低沉：“本座只说一次，秋鸿，她是顾青蘅的缘，但顾青蘅却是那个凡人的劫，她沈家的事……是本座推动的。”
“否则，再如何精准地卜算，本座又怎能直接告诉顾青蘅，此人在何处，又该何时出现呢？”
话音落，秋鸿的瞳孔控制不住地骤然一缩。
他并未学过卜算之术。
却也知道，这卜算之法和因果息息相关，但和因果沾关者都是窥探天机，但天机却深不可测，非常人可以随意策算，哪怕是侍剑尊者这个元婴期也不行。
可偏偏知晓此事，甚至被侍剑尊者特意派到天剑门的山门前等候沈群玉到来的秋鸿，却知之甚明。
不仅是何人、在哪、何时该出现……
侍剑尊者都给顾青蘅说得很是明白。
当时秋鸿就在惊讶了，侍剑尊者的卜算之道到底入了何等境界，竟然如此策算无遗，又有何等代价。
可此刻的侍剑尊者却低头，沉声解释着：“你的确说得不错，秋鸿，宗门更看重红尘问心剑典，因为这是唯一有机会碰到地宙域门槛的功法。”
“但青蘅想要入道，真正参透这门功法，只有破劫后入元婴，才能窥破，带我天剑门入地宙域！”
闻言，秋鸿反问：“与沈群玉之事何干？”
“可青蘅命里能让他破劫之人，却在三百年后，他大限将至之前，才会出现的啊……”
侍剑尊者长叹一口气：“本座耗费寿元，却没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或许是青蘅的曾经过得太过顺遂，天道无情，足足断了他三百年元婴之路。”
“本座等不到这么久，所以只能另辟蹊径，选择其他办法，命非定数，若是能知三百年后那应劫之人如何，本座便能将这命，安在一人之身。”
在听到这句话时，秋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变化不定，甚至有些恐惧。
“师尊，你的意思是……”
“她的命，是本座安上去的。”
侍剑尊者闭了闭眼，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二十年前，本座便去了黄荒域，寻找了成百上千的凡人，只为促成这一段命。”
“可她们或死，或疯，或等不到青蘅到来，总之这一段命啊……她们身为凡人，都没这福气接下，唯有沈群玉成功了，家破人亡，孤身涉险。”
“她若是知道了此事，知道了她本该在那黄荒域安稳生活，父母健在之时，会如何看待我天剑门？”
闻言，秋鸿却突然笑出了声，双目赤红：“所以说，师尊的意思是这才是沈群玉原本的命？可为了大师兄入道，所以才要把这段命按在她的身上。”
“让她被迫来此，让她变成如此？”
秋鸿甚至都气笑了：“还有那么多的凡人，都为了这区区一件事，疯魔乃至疯癫，简直笑话！”
‘啪——’
下一刻，侍剑尊者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能入修仙界，也是她的福气了，但此事断然不能被知晓，甚至要在她知晓之前，就要将她彻底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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