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国。
护城河边。
简陋的小木屋中传来男女异样的声响,说是争吵吧又带着紊乱的喘息声,说是打斗吧又带着不明的摩擦声,在这月朗星明的谧夜中,显得格外诡秘。
“该死的!滚出去!”面对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男人似耐心耗尽,忍不住发出嘶哑的吼声。
“吼什么吼,你又不吃亏!”楚心娆也恼了,没耐心再一件件扒他的衣物,干脆粗暴地直接开撕。
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射进来,打在女人的脸上,看着女人迷离不堪的眸光以及绯红的脸蛋,男人紧敛着发怒的黑眸,咬牙切齿地道,“我知你中了药,你放开我,我能替你解!”
楚心娆抓着他裤头的手微微一顿,可接着便发出嗤笑声,“你个渔夫而已,还会给人解媚药?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啊!”
‘嘶!’
她停顿的双手猛地用力,将男人最后的亵裤撕裂。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是变态,可她也是欲哭无泪……
天知道她倒了多大霉,穿越到一个从出生就被虐待的可怜虫身上!
她现在这具身体叫顾心娆,与她同名不同姓。
这顾心娆原本是尚书府家的小姐,可自出生起就被黑心稳婆坑害。黑心稳婆为了刚出世的孙女有个富贵人生,便趁尚书夫人产后虚弱全家慌乱之时将刚落地的女婴偷偷换出了府!
千金小姐从此成了农家贱女。
十八年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没饱过一顿餐食、鞭打毒骂反倒是家常便饭,所受凌虐简直不堪细数!
顾心娆本以为自己是女儿身才不受家人待见,可就在前不久,原身偶遇了一名富贵公子。此公子见过顾心娆后,发现她与自家母亲容貌相似,便心生好奇打探她的身世,这才发现她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可那作为祖母的黑心稳婆几年前就已病逝,如今的养父母装傻充愣,打死也不承认换女一事与他们有关,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了那已入土的稳婆老娘身上。
眼见明日楚家就要来接亲生女儿回去了,那对养父母担心她认祖归宗后他们的亲生女儿会痛失荣华富贵,于是在今晚佯装出离别不舍之情,骗她喝下他们特意下了药的补品,并将她送去村里跛脚老光棍家中……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毁这个女孩清白,让她背负荡妇之名,然后叫楚家难以接受她!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中学教师,只因救落水学生便魂穿到了这异世。穿越也就罢了,但一穿越就让她差点被人强暴。
好在她上一世练过散打,加之对方又是一个跛脚老头,她没费什么力气便制服了老头然后逃出了村子。
可逃出来后她也很无助。
身体里的药性发作了,她不敢往城里去,便选择到了护城河边。见这里有间小木屋,她本想在这里躲一晚,熬到药性散去……
可谁知道这小木屋里竟然有个男人!
她是真的没想做禽兽的,但这男人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屋子中央,她上前哀求想请他把小木屋借她一晚,可谁知道自己绊了一跤竟摔到了他身上——
这一摔,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就像饿死鬼遇见了鲜美的肥肉,她脑子都没回过神来,双手就忍不住拉扯他的衣物!
耻辱!
对身下这个男人而言,被一个女人强行玷污,是耻辱!
可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楚心娆一向重于德业,为人之师表,如今却干着这种卑鄙无耻、败德辱行之龌龊事,这何止是耻辱,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啊!
可是……
纵然内心恨不得活剐了自己,但她抱着男人的手却越发没了理智。仿佛身体还是别人的,她醒来的灵魂根本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渐渐地,她心中那份罪恶感被身体里喷发出来的情欲完全湮灭。感受到身下男人始终不愿意配合,她甚至暴躁地对着他拍打,哭吼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也不知道是被她打伤了,还是被她不知廉耻的行为气到内伤,男人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乌黑并伴着恶臭的血,顺着楚心娆脖子往下滴落。
而这股臭气也瞬间让楚心娆清醒了几分,僵愣地把他盯着。
透过木屋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长相。虎背蜂腰大长腿,好到让人流鼻血的身材就不说了,竟还是个年轻俊美的大帅哥!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男人又发出一声怒吼,“滚开!”
楚心娆心口一震,对上他冰冷刺骨的眸子,那充满杀气的眸光仿佛是从冰天雪地里拔出的利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直叫她臊热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
然而,这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她的理智又被体内那股臊热吞噬,将他再一次抱紧的同时她更是出其不意地低下头堵住了他那两片冷硬又凉薄的唇——
“唔……死……死女人……你怎敢……唔唔……”
“求你配合一下好吗?回头我给你做牛做马!”
“你——”
……
城郊鹤鸣村。
夜深人静的村子里,只有一户还点着灯。
一对中年男女正兴致勃勃地陪同一名满身贵气的妙龄女子说话。
“蔷儿,你放心,那贱丫头已经让我们送去周跛子房里了,爹娘向你保证,只要明日楚家的人看到那一幕,定是不会再要那贱丫头!”
说话的妇人不是别人,是顾心娆的养母刘水香。
站在刘水香身侧脸颊尖瘦的男人是顾心娆的养父顾全福。
二人对面坐着的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如今尚书府的小姐楚灵蔷。
听说他们计划成功后,楚灵蔷很是满意,对他们也展开了温柔的笑意,“楚家三朝为官,极为看重门楣声誉,特别是太夫人,最是讲究体面,如果让他们知道顾心娆是个放荡不堪的女子,哪怕顾心娆身上留着楚家的血,为了家族颜面,他们也不会承认顾心娆的身份的。”
“蔷儿,上次听你说太夫人在为你张罗婚事,不知为你挑的是哪个大官的儿子?”刘水香笑问道。
“大官的儿子?”楚灵蔷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凭楚家在朝中的地位,除了皇家外,谁有资格娶我?”
闻言,刘水香和顾全福都睁大了双眼,满心满眼的激动和喜悦。
楚灵蔷高傲地端坐着,丝毫不掩饰对他们‘无知’的嫌弃。但为了让他们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事,有些事她也没对他们隐瞒。
“秦太妃看重楚家,我自小便是她认定的儿媳。只是渝南王这些年一直在封地,我与渝南王的婚事便一直搁着。前不久,听说皇上下旨诏渝南王回京,秦太妃给了楚家准信,只要渝南王一回京,便让我们完婚。”
正是这样的节骨眼,她才不允许顾心娆认祖归宗!
她要顾心娆身败名裂。
即便楚家看在骨血上会勉强认回顾心娆,但与渝南王的婚事上,楚家也绝对不会把一个残花败柳嫁给渝南王!
如此一来,她楚灵蔷即便不是楚家的骨血,但为了不得罪秦太妃和渝南王、为了家族颜面和利益,楚家也只能继续将她当做嫡女出嫁!
刘水香和顾全福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望着女儿傻笑。
女儿做了十七年的尚书府小姐,如今还要做皇子妃……
他们身为女儿的亲爹亲娘,女儿得了泼天的富贵,又岂会少得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以前他们害怕孩子调换的事被人发现,如今事情已经暴露,且楚家并未为难他们,他们非但不用再偷偷摸摸与女儿见面,甚至还可以正大光明地享受女儿的福气,试问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要不是楚家发了话不许将此事声张,他们都恨不得在十里八村击鼓相告,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两口子马上就要做皇亲国戚了!
瞧着他们那一脸的贪婪样,楚灵蔷打心底鄙弃,扫了一眼这又脏又破贫瘠至极的家,她起身拍了拍襦裙,嫌弃道,“我该回府了,明日你们见机行事。”
刘水香和顾全福并不在意她的嫌弃,毕竟这穷得叮当响的家,他们自己也嫌弃。
二人如对待稀世珠宝般将女儿恭送出了家门。
……
一夜激情。
楚心娆是被疼醒的。
不是身体放纵后的疼痛,而是脖子上窒息的疼痛。
她惊恐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妖孽脸。
昨晚借着月光,她只知道这男人很帅。眼下外面天光亮,男人的容貌清晰无比,何止一个帅字能形容,那剑眉冷目、峰鼻薄唇,可谓是如雕似凿,般般如画,俊美得都不像是个真人!
只是迷人归迷人,对方一身冷冽的杀气,整个人阴鸷得让她肝胆震跳。
“咳咳……放……放手……”她抓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的大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
“说!想怎么死?”
“我……我……我……”他手中的力道让楚心娆升起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
想起自己悲催的穿越经历,还没好好看看这个异世,又将面临不得好死的结局,她眼眶中不由得泛起了泪光……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时,让她窒息的大手突然间松开。
“把衣物穿上!”
“……”
楚心娆诧异地睁开眼把他盯着。
男人身上布满了掐痕和抓痕,让他健美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但她身上也不比他好多少,深深浅浅的紫红色印记,在脖子和胸前最多。
回想起昨夜那些疯狂的场面,她这才有了羞窘感,忙把那些半烂不烂的衣物从地上捡起,将他的递给他后,拿着自己的背过身穿起来。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通房丫鬟吧。”男人冷冽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系盘扣的手猛地一顿。
通房丫鬟?
私人陪睡?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呼喊声——
“娆儿!”
“娆儿,你在哪里?”
“娆儿,你别吓娘,快出来啊!”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脸色失血不说,眼中全是无尽的恨意。
她差点把刘水香和顾全福这两个狗东西给忘了!
也不怪他们能找到这里,这里离鹤鸣村就两里不到,加之昨晚上她那种情况根本就跑不远。
她看了一眼朝向河面的窗户,没有多加犹豫,起身就朝窗户钻去——
落水声让男人丰眉狠皱。
下一刻,‘砰’一声,木门被人撞开。
撞门的人刚要冲进屋内,突然与屋中男人对视上,紧接着二人都面露惊诧。
“王……王爷?!”楚炙阳先回过神,狠狠地眨了眨眼后不解地问道,“听闻王爷即将回京,您怎会在此?”
厉赢风冷眸一紧,冷冽的眸光透过他肩膀射向他身后。
楚炙阳立马会意,转身便恼道,“都散开!”
刘水香和顾全福听到他喊‘王爷’,夫妻俩都有些惊震,不明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王爷来的。
不过二人还是听话的,担心得罪大人物,随即便掉头去别处寻人了。
楚炙阳进了木屋,关上屋门,便闻到屋中不寻常的味道。
除了空气中耐人寻味的气味外,地上还有已经凝固的黑臭血迹。
但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刺激他眼球的是,渝南王那一身皱褶破裂的长袍,似有打斗的痕迹但又不似被利器所致……
种种痕迹都充满了诡异,让他额角莫名的黑线和冷汗齐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王爷,您这是遇上什么险难了?”
厉赢风盘腿靠着木墙,对于他脸上各种猜疑的神色视而不见,只盯着他冷声问道,“你们在寻何人?”
楚炙阳双眸不自然地垂下,“回王爷,并非炙阳寻人,只是路经此地,见一夫妇寻找女儿,一时发善相助而已。”
祖母与爹娘都交代过,接妹妹回府之事暂不能声张,以免影响楚家与渝南王的婚事。
厉赢风没接他的话,只是缓了几分语气,低沉道,“本王有伤在身,劳楚大公子送本王回府。”
渝南王府。
两名负伤的手下跪在厉赢风身前,禀报完他们的经历后,都愤恨不已地道,“王爷,您与邱明琟自小便识,仗着与您的交情,邱家的生意在京城一度风生水起,没想到短短几年未见,那邱明琟就变了心要置您于死地,实在可恨啊!”
“可惜他服毒自尽,真是便宜他了,否则定要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们王爷和邱明琟自幼相识,比手足之情差不了多少。
可谁都没想到,他们王爷去封地之后,再回京城,第一个想杀他们王爷的人竟然是邱明琟!
也正因为没料到邱明琟会背叛,他们王爷才失了警惕,喝下了邱明琟早有预谋的毒酒……
而他们为了王爷有解毒的机会,便将邱明琟布下的杀手引去了别处,这才导致王爷身边无一人照料。
“王爷,毒解了吗?”杨兴细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气色,关心地问道。
厉赢风俊脸倏地布上了寒气。
一想到昨夜的场景,他恨不得掐死那女人!
本来他正运功逼毒,谁知那女人突然闯入,险些让他内伤!
不过也多亏了那女人胡乱的一掌,将他凝聚的毒气逼出了身体……
“王爷,可是身体有大碍?”栗辉见他不说话,也紧张地问道。
他们王爷的医术登峰造极,他们有信心王爷能解毒。而且看王爷此时的面貌,除了气色差一些,似也没别的病兆。
不知王爷在难受什么……
“本王已无大碍,只是数月内不能动用内力。”厉赢风轻启薄唇,随即话锋冷然一转,“杨兴、栗辉,去查一查,楚炙阳今日所寻何人,务必将此人捉拿回府!”
杨兴和栗辉一听,立马对视了一眼,皆一头雾水。
楚大公子寻人,与他们王爷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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