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成没想到杨洪敢怼他，眉头皱了皱，他翻开盛广集团的资料扫了几眼，又看了杨洪带来的授权，似乎还想挽回些面子，抖着授权说：“集团的公章我怀疑有问题，虽说你是创始人，但在集团股权变更后，你的股权是0。据我所知，你在集团没有任何职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集团派来的代表？万一你们之间有矛盾，把我当枪使……”

        杨洪知道窦建成疑心重，懒得跟他继续废话，拿起手机直接拨通薛鹏的手机，电话接通后，杨洪按到免提说：“薛总，窦处长不太信任我的身份，他怀疑我是商业间谍，要不你跟他说两句？”

        窦建成没有吭声，薛鹏在电话那头说道：“窦处长您好，我是盛广集团的薛鹏。本来今天应该我去拜访您，集团最近正在和南方的企业谈一笔生意，对方是当地的明星企业，我们不好回绝，所以我委托集团副总杨总代表集团去拜访您。希望您别介意，杨总他平常不穿正装不戴工牌，他的业务能力强，能让集团盈利。如果因为穿着打扮的问题，影响了企业形象，回头我批评他。”

        窦建成干笑了两声解释说：“薛总言重了，我和杨总是师生关系，我和他开个小玩笑。既然确定是你们的代表，那就不打扰薛总忙碌了。”

        杨洪挂断电话后看着窦建成：“窦处长，还怀疑我是商业间谍吗？如果是的话，好像也应该归公安部门管，就不劳窦处长操心了。”说完还觉得不解气，补充道：“窦处长，印象中您好像不管政法系统吧？”

        窦建成见讨不到便宜，可面子上又过不去，厉声质问道：“杨总，你就是这么跟相关部门的主管领导汇报企业情况的？这就是你们集团的态度？”

        杨洪依旧不卑不亢，他说：“窦处长，刚才您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师生关系，老师和学生之间，多年没见，难道不能开句玩笑了？我还以为初中时期的不愉快都过去了，窦处长位高权重，该不会翻旧账吧？”

        这下轮到窦建成不舒服了，就像喉咙里卡着鱼刺，嘴上称赞道：“好，不愉快这个词说得好，刚才我是在试探你，没想到毕业到现在进步这么大，不愧是我的学生。好，那现在咱们聊聊你们的想法吧。”

        杨洪腹诽道：真他妈属破车子的，不修理就难受。

        他从包里掏出计划书递给窦建成说：“窦处长，这是我们的计划书，对于集团资产以及经营情况做了详细说明。薛总为了并购的事宜和股东开了几天会议，初步达成了收购意向，但有些细节还有待商榷，所以我建议再等等。股东反复强调，不可盲目完成收购，集团需要持续盈利，这关乎到集团上万名员工以及上万个家庭。”

        “计划书我抽空看，杨总，眼光要放得长远些！我个人非常理解你们以企业为家的心情，但你也别忘了，你们现在只是个地方企业，很多比你们实力雄厚的企业也参与过我们的并购计划。这些企业现在不是在筹备上市，就是在省内外开疆扩土，难道你们没想过让集团走上发展的快车道吗？想想你们创建公司时的初衷，想想你们的未来，我劝你回去跟股东交流交流，我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促成此事，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

        窦建成画的大饼并没有撑着杨洪，他不为所动，来之前他已经做过功课，事实并非窦建成描述的美好，前世他曾经做过企业的收购、分立、解散以及合并，杨洪非常清楚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张大饼他不准备带回去。

        “窦处长，既然您提到快车道，我想冒昧地问一句，紫林、向葵以及哈林等公司，为什么在并购后经营不到两年时间，就无一例外的宣告破产了？据我所知，当时是您主导这些企业进行上市，进行资产重组的，而且这几家企业在并购前好像经营的都还不错。这些企业破产后，原来企业的员工不断上访，有的都告到省里了，好像现在还在持续。窦处长，难道我不需要解释一下打消股东的顾虑吗？”杨洪从挎包拿出本子，翻了几页问道。

        “你是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杨总，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开玩笑得有个度！来之前你们股东没有教过你吗？”等待窦建成说完，杨洪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个文件夹，里面有这三家企业破产之前和之后的资料，以及网络上的文章、报纸报道和员工上访的照片。

        窦建成看着推在面前的材料，一时说不出话来，杨洪认真回答道：“窦处长，这些资料的出处和时间都有备注，乱说话我肯定要负法律责任的。从小父母教育我，说话要有根据，并且是真凭实据！股东只是怀疑并购的真实目的，他们不希望集团和自己的利益受损，谁也不希望走前人的老路。我需要纠正一点，这并不是眼光和大局观的问题，我们要为员工负责，这是社会责任问题！”

        杨洪回答的不卑不亢，窦建成心里明白，杨洪说的句句在理，看来他今天有备而来，功课准备的让人防不胜防，这几家企业破产的真实原因，窦建成心里明白的很。原以为来的是个软柿子，随便画张大饼，并且连敲打带吓唬，自己的意志就能得到充分贯彻和执行，哪知碰上个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窦建成见杨洪软硬不吃，把脸一板问道：“杨总，你只是考虑员工的生存问题，难道不考虑考虑，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必胜的决心，我跟你在这儿瞎谈什么？还是听你长篇大论发表毕业论文？”

        杨洪并不惧怕他，嬉笑着说：“哟哟哟，窦大处长，您这是威胁我？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时候您也是这么吓唬我的。怎么着，不听你的指挥，为了维护你的权威，就让全班同学当众轮流殴打我，这种操作方法还想在盛广身上重演？窦处长，你别忘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想收购是好事，但你也得拿出让股东满意的价格和诚意。股东十分关心员工安置问题，好像你们只考虑利益，并没有考虑过员工的利益吧？想强买强卖？我看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跟你的老板把价格核算好，下次来集团谈吧，是你急着收购我们，我们卖不卖无所谓，上市与否是股东会的事，并不需要谁替我们考虑。今天我能来不代表我怕你，希望下次你们拿出诚意来。”

        杨洪出门后，听到身后发出摔杯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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