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还以为他想通了一切,蓦然伸手抱紧了他,眼里泛着泪意,“是,只有这药才能救你。”
“我知道这法子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你有没有想过,记忆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创造,但若是命没了,是不能再复活的。”
“所以你乖乖用药,先保住性命,等你好起来,我可以跟你说你之前的经历,所有人都可以陪你重新开始,重新来过,好吗?”
“重新来过?”
夜无渊勾唇笑了笑,笑容里却只有无奈和忧伤,“盛念念,你认为真的能重新来过吗?”
“我不会记得我们同甘共苦的岁月,不会记得从前的所有人和事,失去记忆的夜无渊也充满了未知,我怕他再伤你的心,也怕他伤了所有我不想伤害的人,更怕……”
更怕他根本不会再爱上她!
看着他彷徨而复杂的脸,盛念念垂眸黯然,说不出话。
她曾经也失忆过。
所以明白他的担心没错,忘记一切后,人是会变的。
未来会如何,又有谁会知道,能够保证?!
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夜无渊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他想她永远笑靥如花。
可到头来,为了自己的,
他眸色蓦然沉下,面上却挂着轻松的笑,抬手擦拭她眼角冒出的泪花,温声道,“好了,不要再想了。”
“朕还听陆燃说,明日就会举办叶夕洲和沈芊芊的和亲婚礼,所以此事待婚礼结束后,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横竖朕不会马上就死,或许几日,我们能找到其他解毒办法也说不定……”
他越是故作轻松,盛念念越是难受。
她抬眸看着他那张虽依旧好看,却毫无血色,好像一碰就会摔碎的瓷娃娃般的脸,眸色复杂,“好,就按你说的做!”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不让你知道,你也别再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我去让人再送电东西过来,你吃完后好好休息。”
说罢,不等他回话,她便径直离开了寝殿。
关上房门的那一刹,。
盛念念再也绷不住,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楣上,憋了很久的眼泪瞬间泪如雨下。
她和夜无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了太多多,中途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舍不得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站稳身子匆匆离开。
即便舍不得!
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所以这药水,她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喝下去!
而房间里,夜无渊也并未按盛念念的的问题,乖乖躺着。
他撑着虚弱的身体起床,默默的为自己更衣洗漱,而后出门安排部署明日的一些计划。
他刚穿好衣服,一身白衣的沈溪辞气势汹汹推门闯了进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夜无渊,你究竟做了什么?!将郡主气哭了!”
他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打听了一下,知道郡主取他的血完全是为了夜无渊!
虽然他心情很不好受,但转念想到,既然夜无渊也身中蝎毒,那当日给他送药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所以他便想来找夜无渊问个清楚,结果一来就听见他和郡主在房间在吵架。
他没有偷听,默默退到旁边,却也刚好目睹了郡主伤心流泪的模样……
她哭了?
夜无渊顿时眉目冷沉,有些心疼,却并在沈溪面前表露分毫,神色淡淡的开口,“朕和皇后之间的事情,轮不着你插手。”
说完,他便不打算理他,兀自朝门口走去。
沈溪辞眉头紧蹙,伸手拦住他,“夜无渊,郡主是孟陬储君,如今她被外人欺负了,我身为孟陬臣子,更是她的准驸马,怎么不能插手?”
“我虽然武功身份皆不如你,但守护郡主是我的职责,若是有人敢伤害她,即便粉身碎骨,我也要跟那人拼杀到底!”
这份气魄和胆识让夜无渊微微一怔。
眼前不自觉浮现三年前的那晚,同样一身白衣的沈寒予,至死保护盛念念的画面。
他狭长的凤眸沉了沉,态度顿时温和了几分,“朕没欺负她,只是与她有一些口角之争,你用不着如此不平。”
闻言,沈溪辞眸中翻滚的戾气也缓和下来,神色漠然的看着夜无渊,开门见山道,“除了此事,今日特意前来,溪辞还有件事想要询问皇上。”
夜无渊挑了挑眉,“你说!”
沈溪辞一字一句道,“两年前,郡主难产差点丧命,唯有百毒谷里的一味药材可以救她。”
“当时我只身去了谷内,不幸中了蝎毒,最终倒在了路上。”
“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不仅活着,醒来后想要的那株药草,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说到这,他忽然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盯着夜无渊,“我想问的是,当年助我拿到药材,帮我摆平谷内猛兽毒物的人,可是皇上?”
他不是喜欢占旁人功劳的人。
之前是因为笃定,没人会跟他一样冒险进谷,所以变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直到昨夜盛念念说另一个人也中了瘴毒。
他才陡然清醒,也许当年进谷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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