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曾的好奇来得太快，周世峥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

    “不知。”他摇头。

    本就是随口一问，柳曾虽然失落，但能接受，转身离开了。

    周世峥等到对方到了正院，这才回了自己的后院。

    “柳大学士为人倒是真性情，不多见。”秦疏月端着汤碗，不紧不慢地说。

    “的确。”周世峥握住她的手，不准备说这些，“还累吗？”

    秦疏月挑眉，没有说话。

    二人默契已久，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周世峥还要进宫。

    虽说现在有礼部的人陪着北辰国使臣，但是，这些人的存在实在让大臣们不放心，有周世峥坐镇，或许会有点安慰。

    毕竟，周世峥是龙夏国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够和北辰国较量而不落下风的将领。

    哈孜太子看着彬彬有礼，如同中原的读书人一般，说起话来也是满腹经纶，和他们以往印象中的北辰蛮人不一样。

    只是，有一个能够和北辰国使臣抗衡的高手还不够。

    如果能够与之抗衡的顾家三名小将都回朝，边疆不稳，若是不来，那可就要在京城闹笑话了。

    不管怎么选，都是问题，这个压力给到皇帝身上，如今正在头疼。

    “左右都是错，如今怕是难办。”柳曾皱着眉头，“不过，丢脸总比边城出事要好得多，不必过分执着。”

    “不错，使臣来京，本就应该是友好来往，怎么能打打杀杀的？实在不成体统，不是我礼仪之邦的规矩。”彭宣点点头。

    他们都试图用别的手段把这件事揭过去，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想要敷衍过去还是可以的。

    “此言差矣，若是我们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那岂不是让人耻笑？我泱泱大国，岂非无能？”李广恒初生牛犊，还有着一股热血。

    其他年轻的官员也纷纷点头，看着似乎是很赞同。

    只是，老臣们，还有皇帝都很沉默。

    若是要比武，或许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是他们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的。

    “若是真的动手，输了，比起主动给的，不知道要翻几倍。”

    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李广恒像是被掐住脖子，根本说不出话来。

    龙夏国每年都要给北辰国不少冬季救济的银子，说得好听，其实无非是作为战败国，给人家的供奉罢了。

    偏偏事实如此，即便憋屈也无可奈何。

    “四皇子说得不错，若是不比，岂不是让人笑话？若传了出去，朝廷颜面何存？”周世峥缓缓开口。

    “世峥，你有何看法？说来听听。”皇帝立刻问道。

    “来者是客，自然要好好款待。”周世峥说得模棱两可，根本没有说该如何应对。

    若是真的要比武，最迟就是明日了，如果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这事情，恐怕就……

    “父皇，儿臣以为，实在冒险。”太子大腹便便地往前走了一步，眯着眼睛，端是老谋深算的模样。

    “你说。”皇帝对太子反而淡淡的，甚至不如刚才对李广恒更和颜悦色。

    “我龙夏国幅员辽阔，富饶无比，只是用一些金银珠宝就能换取安宁，何乐而不为呢？”太子信誓旦旦地说。

    这样的话，更是让人沉默，谁都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柳曾和彭宣对视一眼，默默叹气摇头，何不食肉糜啊。

    若是让这般的太子成了皇帝，国家的未来可想而知。

    太子还在洋洋自得，殊不知，连皇帝都觉得他蠢。

    “国库空虚，没有银子打仗，难道就有银子送人吗？你能不能长脑子。”皇帝训斥道。

    “便是有了银子，若是能战，又为何要送？这岂不是用龙夏国的银子，帮着北辰国养兵，再让他们的兵来欺辱我龙夏国的臣民？”

    周世峥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更是无人说话。

    这几日的朝堂上，格外的沉默。

    谁都知道，北辰国的到来，说得好听是来做客的，说得明白些，分明就是来示威。

    “既如此，那就比一比，等顾微微回来了，朝中也算是有了女将。”李广恒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实在不行，还有儿臣，儿臣近日苦练武艺，想必还是不差的。”

    “四皇子所言甚是。”周世峥点点头。

    李广恒看着他，忽然往后面躲了躲，没有再多说。

    不知道周世峥大的意思是他能够比一比，还是肯定他最近的勤学苦练。

    若说比试，李广恒如今对自己也算有了清楚的认知，在京中，他这中规中矩的功夫，也是不够看的。

    皇帝很快发话，让演武场做准备，至于准备的人选，就交给周世峥来负责了。

    他本身就是悍将，来应对此事，再合适不过。

    朝中能征善战的老臣，尚且留在京中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但是脑子灵活，手底下未必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徒弟。

    晚上设宴，女眷们没有出席。

    加之这几日气氛沉重，张氏便让人把晚膳摆在正院这里，让大家都过来凑热闹。

    不过，大家明显都没有心思，尤其是张清雅，一直魂不守舍的，只觉得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以前，从未听见过大表嫂弹琵琶，真是让人佩服，有这般实力，还这样谦虚的，大表嫂是第一个。”张清雅打起精神想要试探。

    秦疏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不过雕虫小技，为人妻者，自然是以夫为天，应当把相夫教子放在首位。”张氏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秦疏月从来不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当即便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大家都该以此为戒，尤其是尚未出阁的，日后记得端茶倒水立规矩，莫要让夫家不满。”

    张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黑着脸看着她，“秦氏，你胡说什么？我的女儿，自然有人伺候，嫁人又不是要去给人当丫鬟使唤！”

    “原来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理解错了。”秦疏月敷衍地嗯了一声。

    张氏听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以往都是这样要求秦疏月的，只可惜，除了最终的半年对方还算听话之外，现在已然是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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