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没有白天和夜晚。

    叶与知只知道她闭上眼就是天黑。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昏迷太久的缘故，她现在感觉十分精神。但本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人本能，她还是选择来到了长椅边。

    好在她并不怎么挑剔，哪怕是光秃秃，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咯人的椅子，她也还是能面不改色的躺上去。

    毕竟着和她前两天睡的那张渔家硬床板比起来也没太大的差别。

    叶与知翻了个身，又反方向翻了回去。如此来回三两次后，她“腾”地坐了起来。

    好无聊啊！

    愣神间，她忽然注意到右边石墙上，有一小块波光粼粼的东西。

    好奇心促使她走上前去。

    那东西大约巴掌大小，形状多变。

    这里的“多变”指的是它正在不断……“蠕动”？

    叶与知半是好奇，半是无聊的抬起手戳了戳。

    指尖被迅速包裹，她被吓得连忙收回手。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可是牢房啊！

    万一这是什么用来折磨人的工具，那她刚才的行为岂不就是纯纯找死？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坐着吧。

    叶与知刚一抬脚，表情瞬变。

    刚才那块东西变得如同镜子一般，完完整整的映射出了一张，如同鬼魅一般的可怖面孔。

    “嘶！”叶与知害怕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牢房，有鬼？

    毕竟她现在可是在玄幻世界，妖啊仙啊的遍地走，有鬼也不是奇怪的事。

    但下一秒，叶与知就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因为她清楚看到，画面中的那张脸上也露出了和她一样的表情。

    所以她看到的不是鬼，而是她自己。

    还不如是鬼呢！

    叶与知向前挪了挪，看着镜子中比毛毛虫还粗的两条眉毛，以及红得和猴子屁股没什么差别的脸蛋子，还有那画的快要占满她整个下巴的“血盆大口”。

    很好！她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风煦他们会说自己是“丑陋的人类”，以及风彦看见自己时那迅速收缩的瞳孔了。

    试问就这样一张脸，谁看了不害怕？

    她自己都怕！

    怪只怪那时候自己没注意，给了那几位婶子太多的自由发挥空间。

    不是，你们画的时候就没觉得丝毫不对吗？

    叶与知连续做了好半天深呼吸，复杂的心情这才稍稍平稳了下来。

    龙族同人类不同，他们的住所向来都是潮湿且隐蔽的地下洞穴。

    风煦他们三个的洞穴就在关押着叶与知的洞穴附近。

    风煦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洞穴，而是站在风芷的洞穴口安静等待着。

    风芷脚步一顿，微微低下了头。

    “哥哥。”

    风煦应了一声，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妹妹的安全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风煦离开后，风芷微微松了口气，抬起头朝着自己的洞穴走去。

    如果此时风煦还在的话，就能发现，风芷的左眼少见的失去了神采。

    因为她把自己的一只眼睛，借给了怕黑的叶与知。

    次日，风芷清醒得往常更早些，她在两位哥哥的洞穴前安静站立了一会儿，确认他们都还处于熟睡中后，便调转方向来到了叶与知这儿。

    此时的叶与知正蹲在地上，用手捧着地上的沙土来回揉搓着脸。

    没办法，她虽然在海底，但身上却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般，根本碰不到半点水，唯有地上的沙土还残留着几分湿意。

    为了把脸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洗干净，她只好像这样重复着进行“干洗”。

    “你……这是在做什么？”风芷不明所以的看着叶与知奇怪的举动。

    “啊？”叶与知听见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

    风芷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警惕起来：“你是谁？之前的那个人呢？是被你吃了吗”

    她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叫上哥哥们一起了。

    “我啊！叶与知！我就是之前那个人啊！”说着，她还把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往前伸了伸，“就是洗了个脸而已。”

    听见她这么说，风芷小心凑近感应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她的眼睛。

    所以这真的是之前那个人。

    “怎么样？认出来了吗？”叶与知笑着问她。

    风芷点了点头，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披散在背后的黑色长发有几缕滑到了前边儿。

    风芷的头发其实和叶与知的头发差不多长度，但由于个子矮，所以几乎垂落到了地上。

    披头散发难道是龙族的传统吗？

    当爹的风彦是，风煦三兄妹也是。

    他们难道就没有走路会踩到头发，扯痛头皮这样的尴尬发生吗？

    “要绑头发吗？”叶与知实在看不下去，问道。

    风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却听话的背对着她。

    风芷的长发很柔顺，叶与知想了想，先帮她扎成了两股麻花辫，再弄成了一左一右两个丸子头。

    她的动作十分娴熟，三两下就将这一头长发搞定。

    “OK，搞定！”

    风芷长得本就讨喜，现在扎着两个丸子头就跟画本上的福娃娃一般，十分可爱。

    叶与知越看越满意，忍不住上手轻轻掐了一把风芷的小脸蛋。

    风芷瞳孔猛地放大。

    叶与知太阳穴狠狠一跳，她怎么又在作死了！

    她看上去再怎么可爱，那也不是自己可以随便上手的呀！

    “对不起！”遇事先低头，不管对方接不接受，反正先把歉道了再说！

    叶与知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

    叶与知偷摸看了一眼，发现风芷还维持着一脸震惊的样子，像是石化了一般。

    又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叶与知脖子都有些酸痛了，风芷才迟缓的转动了下眼珠。

    她的视线落在叶与知脖颈处。

    “这个，谁给你的？”

    叶与知垂眸，看着身前那枚来回摇晃的白色珠子。

    奇怪，这东西怎么也跟着来了？

    说起这东西的来历，叶与知就一肚子气。

    那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天气，她出门爬山，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个穿着长衫，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笑眯眯的伸手拦下她，热情的同她推销了半个多小时。

    她当时想着大热天的，老人家不容易，一时心软问了句“多少钱？”

    结果那老头子立马就把这珠子塞进了她手里，顺便还把收款码拿了出来。

    “我与小友有缘，就收你399吧！”

    她面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付了款。

    她记得回家后分明就把这珠子随手放进了抽屉里，不可能会戴在身上的啊？

    当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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