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返回山沟的时候,陆续看到出去追猎野猪的那些人抬着野猪返回,等了大半个小时,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又带回来十一只野猪。
加上之前的五十三只和陈安他们拿下的“猪王”,一共六十五只。
这数量,估计是那野猪群一半的数量。
这动用近五十号人进行的大型围猎,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
那些剩下的野猪,分成几群,冲进北边的山里的各条沟谷里,有过这次追撵,应该会去得很远,也是元气大伤,估计往后,不用太过担心庄稼再被糟蹋。
围猎结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将这些肉给搬回去。
主事儿的是石河子村的人,人手最多的也是石河子村,来帮忙的十数人是黑潭子村和普同村的好手,陈子谦做主,让他们先挑。
这些人都是经常撵山的,家里并不缺肉,大都只是挑上一只黄毛,黑潭子村的几个猎手特意过来跟李豆花和陈安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各自的猎物回家,普同村的几人则是等着陈安,要一起搬运“猪王”。
剩下的,就全是石河子村的了,被陈子谦和宏元康安排人手,小的用挑,大的则是两人合抬,往石河子村搬。
李豆花懒得掺和卖猪王的事儿,跟着陈子谦他们顺着山道回石河子村去了。
陈安和普同村几个带上猎物的猎手折返回去,和看着野猪的甄应全汇合。
宏山已经先走一步,到镇上去找他姐夫。
趁着这功夫,甄应全砍下一棵青杠树的树尖子,简单修了下枝叶,然后找来藤条捆绑,做成一个树兜,在陈安他们回来后,合力将捆绑着的“猪王”掀到树兜里面,又用绳索固定。
又等了一阵,普同村那猎手赶着自家水牛到来,用绳索捆绑后,让水牛拖着往普同村走,几个猎手带着自己的猎物跟在后面,帮忙招呼着。
山里没有顺畅的山道,人们经常走的那些山间小道并不适合水牛拖着野猪通行,只能选着地方绕行。
好在,普同村的几个猎手对这些山野都很熟悉,那片山林坡度小,林木间隙大,哪里有条沟,得从什么地方绕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行人将野猪拖到普同村的场子上时,也不过下午两点左右。
大野猪被捆着,没少被折腾,加之天气热起来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口中的白沫更多了,被送到一棵大树下的阴凉下放着,陈安还特意往它身上泼了两桶水。
这么个大家伙出现在场子上,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尤其是那些孩童,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看得一惊一乍。
有调皮的孩子拿来竹棍往野猪嘴巴、屁股里戳,弄得野猪不断挣扎,哼叫不已,自然少不了被大人呵斥一通,还有两个,还吃了顿竹笋炒肉。
几个猎手兴致勃勃地讲着围猎时那惊天动地的场景,那夸张的程度,听得陈安都忍不住一阵好笑。
不管怎么样,一众村民都松了口气。
那么大群野猪就出现在烂泥塘那种靠近普同村的地方,若是不被打掉那么多,剩下的撵散,指不定就祸害到村子周边的地里来了。
羡慕几个猎手打了这么多野猪能得到不少肉的同时,他们更是感叹那些庄稼,可以免受糟蹋了,也是心存感激。
一个个都听过陈安的名头,此时到了他们村子,立马有好几个村民在得知两人还没吃饭后,热心地想要叫陈安和甄应全去他们家吃饭。
可这种时候,有过初次配合的几个普同村猎手,又哪会放过好好招待一下陈安的机会,一阵争抢后,最后决定到一个名叫林树亮的猎手家里吃饭。
几样家里栽种的菜蔬、黄焖出的麻辣兔肉,一大碗花生和两大碗现从野猪身上割下来的肉,几人凑在一起,喝了顿小酒,倒也有滋有味。
在下午临近四点的时候,宏山领着他姐夫和畜牧场的场长一起坐着汽车赶来,见到那头野猪后,也是惊讶不已。
他们对野猪被打伤一条前腿的事儿,并不介意。
那场长的话是这么说的:“伤到条后腿,可能还有些影响,只是条前腿的话,跳起来趴在母猪身上,完全不成问题撒,又不是卡不住!”
他倒是痛快,当场数了一千块交给陈安。
陈安算算人头,估摸了一下,给普同村的几个猎手一人分了十五块钱。
这次围猎,普同村和黑潭子村参与的几人,都是好猎手,帮忙不小,也折腾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了,尽管分了猪肉,这些钱不拿出来意思意思,说不过去,直接分了,说在明处,还能落下些好人缘。
几人自然是拒绝:“都得到野猪肉了,啷个还能要这些钱,不合适,才出多大力嘛!再说了,是你娃儿在主事,最难的事情,还是你去做成的,不然啷个能那么顺利。”
“有啥子不合适的,我就直说了,这次一共去了四十七个人,平均下来,一个人应该分到二十一块多点,分你们一个十五块钱,剩下的,可就是我们三个的了,再说了,肉也有多余,我们回去,一个分个两三头野猪,也不少。
乡里相邻嘞,都是为了护秋才有这次围猎,大家难得有这种机会在一起合作,以后还指望从你们村经过的时候,能讨杯酒喝……不要嫌少!”
陈安可不会放弃这种结人缘的机会,把钱分到几人手中。
“喝酒那还不简单,就怕你们不来!”
几人得了肉,又得了钱,都显得很高兴,一言一行中,更多了些亲近的意味。
这要是抠抠搜搜不声不响地将钱自己装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但对陈安的印象,肯定要打不少折扣的。
“对了,那些猪肚,能不能卖给我,我县城里边有亲戚开馆子,用得着?”
他可没忘记野猪身上最值钱的猪肚,平日里可难得一次性弄到那么多。
这能做药的好食材带回去清洗出来,简单腌制后,熏干保存,以后随时可以取用,是能赚更多钱的好东西。
“还啥子卖不卖的哦,那东西我们自己难得洗,也不容易弄出好味道了,你要的话我给你拿来就是,谈啥子钱。”
“就是,多打点事,还谈钱……”
几人纷纷表态。
陈安冲着几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各自回家,将放了脏物的猪肚给陈安找了个蛇皮袋装着送来。
钱分到手,几人七手八脚地帮忙,将野猪抬上汽车。
在车子发动的时候,陈安冲着几人笑道:“有空到石河子村的话,到家里边来耍!”
“要得!”
几人笑着跟在车子后边,冲着陈安他们几人摆手,看着车子走远。
事情办妥,陈安也长长舒了口气。
本以为要折腾不少时间,可能还会出现不少意外的围猎,没想到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完成了,无伤无损,就是最值得庆幸的。
宏山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追着同坐在车厢里的姐夫问:“这种大野猪,你们弄回去,连人都不敢靠边,啷个配种哦?”
“那还不简单,县城的畜牧场里边,有专门的场子,周围都是有围墙嘞,可以把野猪放养在里面,到时候,有母猪发情,把母猪放进去,配好种再隔开就行了,未必还要你去扶起蛮?”
宏山的姐夫也是个挺爱说笑的人,一句话把陈安和甄应全都给逗乐了。
而陈安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他跟宏山是兄弟伙,也跟着叫了声姐夫:“之前不是捉过一批野山羊去给黄羊配种嘛,那些产下来的羊啷个些?”
“我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听说效果不错,产下的羊仔肉质更好吃,遗憾的是不能留作种羊,县城畜牧场的人,将那些野山羊和黄羊分开来养,只是在配种的时候,才会挑选种羊放入羊群……总的来说,应该还不错!”
宏山的姐夫转头看着陈安:“啷个,又在哪里看到野山羊了蛮?要不要帮忙问问畜牧场还要不要?”
“这倒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陈安摇摇头,心里在琢磨自己家里的黄羊,那也是混了有野山羊,感觉杂交出的黄羊,只是一般般,他觉得自己懂得还不够:“姐夫,有这方面的资料,帮我找点,我也想学一哈!”
“你是想养蛮?”
“暂时没有这种想法,不管啷个说,多学点总是好事,万一哪天用得着,自己才有法子撒!”
“我抽空给你找点资料……”
宏山他姐夫点点头,偏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宏山:“看看,你娃儿学起点撒,看点有用的东西嘛,天天看小人书,能学到啥子?”
“那个跟你说看小人书就学不到东西了……”
宏山突然扬手,作势要打,吓得他姐夫本能地偏了偏头,结果,宏山用另一只手在他姐夫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看看,声东击西……”
“给老子爬!”
两人的打闹,再次逗得陈安和甄应全忍不住笑起来。
从普同村到石河子村,没几里路,车子到了石河子村,众人还聚在场子上处理那些野猪肉。
猪王的事情已经有了交接,三人在村里下了车子,在车子摇摇晃晃地离开后,陈安到场子上,将那些钱拿出来,凡是参加的,一人分了十五。
李豆花摆摆手不要,自己提了个猪肚,跟陈安打了声招呼,说让休息一天,后天动身前往汉中,就摇摇晃晃地走了。
陈子谦和宏元康也先一步离开,忙着回去放羊。
陈安将剩下的钱,分宏山和甄应全一人一百,他自己连着陈子谦的和李豆花的,还剩下一百四。
打了声招呼,将那些猪肚不花一分钱地都收了起来。
还有那些野猪的心、肝,他也要了不少,带回去喂狗,圆圆和滚滚,也能吃上一些。
至于猪肉,他要了一头大点的母猪和两头黄毛,请甄应全帮忙用牛车送到盘龙湾。
那头大点的母猪,他准备留给舅舅耿玉福,至于两只六七十斤的黄毛,则是哥两家,一人一只。
东西送到盘龙湾,甄应全家里也有野猪肉要打理,忙着回去。
在他离开后,冯丽荣从楼上拿来信封:“猜猜,这是啥子?”
陈安一看就知道是封电报,在所有结识的人中,只有已经外出到广东打拼的陈庆林和在县城的冯学恩可能给自己发电报。
没了崹参交易,陈庆林给他发电报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能是冯学恩了。
陈安略微想了下说道:“肯定是我老丈人给我发的电报,说的是县城下河街房子的事情谈妥了!”
冯丽荣有些奇怪地问:“猜到是我老汉发的电报,这不难,你啷个连电报内容都晓得了,今天早上邮递员才送来的。”
陈安笑笑:“看到你一笑我就晓得,事情成了!”
冯丽荣点点头,将电报从信封里取出,递给陈安:“本来想等你回来再看的,我没忍住,就先看了!”
陈安不以为意,接过来瞟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房子已商量妥当,速来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