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仙凡之间没有那么明显的分隔,修士阶层,在普通人的眼中,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不是无法触及。
远的不说,白云楼接触过的人当中,江远那个爷爷,本地总兵大人,江怀安,就是一名修士,不过大概实力一般,否则鬓间不应该是星霜如雪。
按照大易律法,纵是修士,也不可以轻易杀人,除了拥有一些特权之外,和普通人,差别不大。
关于道院这些常识,大多数人还是知道点的。
比如七十二座道院中,四大上宗,太清、伏光、桂魄、辰勾,对于每个大易百姓,都是耳熟能详。
一个个的道院,在更久的以前,其实皆是宗门,后来天下鼎新,大易建国,各地修建书院,选拔修炼人才,才慢慢地称作道院。
白云楼囿于出身,了解有限,时常会向杨唯这个明显家境不凡的人求教相关问题。
“话说,老杨,你能看出得到我《五禽戏》的修炼程度?”
杨唯把手中的羽扇一折,老神在在,笑道:“老白,可还记得上次与你说的人体灵气?”
白云楼皱皱眉,摩挲下巴,“莫非你是感知到了我体内的灵机?”
“不错,五禽修到鸟式,灵机愈发显现,只是一般的人,连自身的都难察觉得到。
方才老白你拔出刀,羽器不是凡物,会引起你气机外溢,我的五禽修完,并且着手修习战法,增强对气机的运用,所以能看出来一点。”
杨唯摊开手掌,调动气机,只见一缕气旋逼出,肉眼可见。
“气机运用到了极致,内气足以外放,能修炼到这种程度,成为修士,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不用看我,我是借助手上这把羽扇,才做到的。
这玩意儿难得要死,得靠天赋,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休想摸到门径。”
杨唯羽扇轻轻一扇,风旋消失,“刚刚我听老白你要一门刀法?
如果是这类的刀法,倒是可以练练,增长对自身气机的掌握。
但也不要顾此失彼,当下还是应以五禽戏和学业为重。”
原来五禽练完,修习战法,还有掌握气机这层因素在啊。
可是,寻常之人,连自身的灵机都感知不到么?
白云楼闭上眼,导引经络,可以清晰‘看’到气机流转。
‘应该是因我的弋射箭法修炼,尤其是到了大成,隐雾藏形,本身就是对我气机运用的极大锤炼。’
白云楼摊开手,调动气机,灌入手心。
如果内视,可以瞧见,手心不断汇聚点点光斑灵机,并且穿过经络,朝着皮肉渗去。
可却始终无法抵达皮外,无法外放。
白云楼停下手,呼出一口气,‘还差了点,不是因为掌控不够,而是因为五禽戏的修炼没有达到圆满,灵气积攒不够。”
“咦?!”
杨唯盯着白云楼的手掌,惊讶一声,“老白,你的灵机操纵达到这一步了?!
比我还要娴熟!”
白云楼道:“我的箭术涉及调动气机,而且前日稍有提升。”
“那等你五禽戏练完了,恐怕也就掌握这外放了……”杨唯恍然若失喃喃一句。
一直以来,杨唯和白云楼、周旺财两人结交,是看合他眼缘,而非看重什么实力境界这类东西。
毕竟他家父亲乃是修士,论起修炼,难道谁还能比得上他?
可是现在。
‘听旺财说,老白每天几无空闲,以前除了练五禽戏,就是读书,是刻苦的典范。
那天去青楼在街上偶遇,他是去跑步了,去练箭术,去练五禽戏了。
或许正是因此,才有这般进步。’
杨唯定了定神,叹道:“老白,你真进步神速,看来在雾泽中,收获不小。”
白云楼咳了一声,语重心长,唬道:“老杨啊,五禽戏所修灵机,产自于内,而近女人,精气外泄,不利修炼呐。”
杨唯一愣,沉吟半响,眼神一变,下定决心,郑重说道:
“从今日起,杨某入道院前,戒色!
两位兄弟,你们来监督我!”
白云楼一挑眉梢,笑嘻嘻道:“好啊,下次再犯,把你阉了咋样?”
“大可不必!”
杨唯脸色一绿,半响又道:“老白,等你五禽练完,并且气机外放,可以去找宋老夫子。
据我所知,达到这个程度,可以保送,直接选进道院。”
白云楼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
“书院一般只会对五禽修完的人说这些,你最近连上次考校都没参加,怎么知道?”
一旁知道老白深浅,正自闭的旺财翻翻白眼,插嘴说道:
“对了,老白,到了鸟式,书院会有津贴补助优秀学子,尤其是像咱们这些家境一般的人,帮助冲刺,现在你到鸟式,还没领过。”
淦!
白云楼痛心疾首,“补助多少?”
他没有隐瞒过自己修炼,关键的是,突破以来,他来书院满打满算没有两趟,连药汤都给了旺财,所以没人问过。
“一瓶补气丹药,一共五颗,一枚可值好几两银子呢!”
“我去到书院的后勤领去!”
白云楼霍然站起来,顺手合上了书。
既然气机外放了能保送,那还温习锤子功课!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去雾泽狩猎,赚钱,进补,练五禽戏,顶多再有大半个月,五禽练完,箭术圆满,必然可以气机外放。
……
许久,书院后勤户房。
白云楼出来时,手中拎着一个小瓶,拧开瓶塞,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旁边夫子宋成一道过来,捻了捻须,欣慰说道:
“云楼,没有想到,你居然练到了鸟式,未来可期啊。”
白云楼笑着道:“还要多亏夫子给的那株灵草。”
宋成摇摇头道:“紫益参花,可没那么大的效果。
以前你每日勤勉锻炼,可能因为缺了药补,身体一直负荷,所以卡住境界。
近来到了雾泽,猎取补禽,厚积薄发。”
原来是叫紫益参花,这个东西,有明目的功效,先前颇有帮助。
宋成望来,笑道:“近来白爷名声鹊起,老夫可都略有耳闻。”
白云楼讪讪一笑,“是那些好事者编排之语,没有想到夫子竟也知晓。”
“我有老友是位禽民,所以了解一些。”宋成感慨说道:
“看来无论念书,抑或打猎,你皆有份恒心,日后不可限量。
好了,你且去忙,若去雾泽,须小心些,那可从不安全,猛禽是能要人命的。
书院这边,无需忧虑,我会替你处理,打好招呼。”
“多谢夫子。”
两人聊了两句,白云楼回到了学堂,恰好碰到张禽民跑过来,把手里的几张草纸递给了他。
张家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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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惊鸿歌楼。
杨唯拉着旺财,不知不觉走到门前。
“旺财,今日进门,是我最后一次放纵!”杨唯怅然望着匾额,望着灯红酒绿。
旺财左右一瞄,鬼鬼祟祟,“你确定我高叔不在?那个翠花婶……姐姐,真喊我了?”
“岂能有假?”
“我得回家,不然我娘……”
“你不是说,你娘常夸老白,就说和老白在一起到同窗家了嘛!”
“我进去真的什么都不干啊……”
杨唯掷地有声:“我们相互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