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徐知苡上楼推开宿舍门,三双眼睛跟闻到了味似的看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徐知苡:“……”怎么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还是苏姝最先发问,一针见血:“他床上功夫好吗?”
徐知苡:“……”
“我们……还没进行到那一步。”
这是真话。
陈嘉屹虽然很爱亲她,也多次有擦枪走火的趋势,但只要她有一点抗拒,他都会停下来,不再逾越一步。
那是一种藏着爱意的克制。
深入骨髓,溶于血肉。
短暂的沉默过后,又是新一轮的拷问。
问的最多的是她跟陈嘉屹互相看对眼的细节。
徐知苡神色恬静,每个问题都大大方方的回答。
问了几个恋爱细节后,张雯突然问了一句:“既然你们是高中同学的话,那你们之间是谁先动的心?”
徐知苡一顿,抿唇,低声说:“应该……是我。”
“哇,看不出来呀徐知苡。”苏姝很惊讶:“没想到你还有这么open的一面。”
挺不可思议的。
报道那天,苏姝是第一个来的,在宿舍整理杂物,徐知苡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穿着一条简简单单的白裙,及肩黑发,背对着落日的余晖,看起来干净又纯粹。
看见她的第一眼,苏姝就在想,在这个大染缸的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女孩子。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仿如纯黑里的一抹白,纯洁的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神女。
苏姝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又纯又静,不含一丝杂质的白花。
现在听徐知苡这样坦荡承认,她真的有点吃惊。
看见宿舍其他三个女孩错愕的眼神,徐知苡弯着唇角笑了一下。
一直到现在,她依然清楚的记得。
高二那年,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逆着光站在香樟树下,黑色的碎发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他对她说:哭什么?以牙还牙。
他叫她不要做情绪的胆小鬼。
要做就做唯一的勇者。
之后几天,在别人忙着社团第二轮招新的时候,徐知苡找了份家教的兼职,是苏姝在一个学姐那儿帮她牵的线,薪资不低,比其他兼职多了不少。
这也意味着这份工作她需要更加认真的对待。
刚开学,课不多,一周只有一两天的晚上要上课,那些没课的晚上,徐知苡都忙着去做家教。
上周跟姥姥打电话,老人家报喜不报忧,一个劲儿的叫她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还说给她寄了点东西,叫她到时候记得签收。
小镇发展落后,寄东西需要到一个指定的快递站点,老人家腿脚不利索,徐知苡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提着那些大包小包一路问过去的。
包裹经历了两三天的颠簸,终于送到徐知苡的手上,当时她在上选修课,是苏姝刚好在宿舍替她签收拿上来的。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特产,其中有一道点心是徐知苡小时候很爱吃的,表皮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制作工序复杂,耗费时间也很长。
苏姝从小就对甜品有一种欲罢不能的爱,看见那盒糕点,眼睛都挪不开了。
徐知苡给姥姥打了个电话,说拿到包裹了,老人家似乎在给姥爷喂药,笑呵呵的说她做了很多,叫她也分给舍友尝尝。
说了一会儿话,徐知苡放下手机,转身就看见苏姝两眼放光的盯着那盒散发着花香味的糕点。
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徐知苡好笑的笑了一下,她把包装拆开,露出精心摆放的糕点,她分了好几份,把其中一份比较多的给了苏姝。
“上次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家教很好,谢谢你呀。”
虽然不是苏姝帮她找的,但那个学姐也是看在苏姝的面子上才把这个机会给了她,徐知苡一直记着这件事,本想请她吃饭的,但没找到时间。
苏姝笑起来两颊有两个小酒窝,特别甜:“嘻嘻,谢什么呀,你这糕点的可是重金难买。”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看起来是那么的纯洁浅薄,却又是那么的慷慨大方。
咬了一口酥甜的糕点,苏姝问:“那个家教的孩子怎么样,听话吗?我觉得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都很皮吧。”
“是个女孩子来的”徐知苡把手里碰到的碎屑给擦掉:“没有很闹。”
苏姝点头,想起什么,含糊不清的说:“那你跟我们校草进展的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忙兼职,都没时间跟人家约会了。”
她促狭的眨了眨眼:“我可听说校草人气不减,那些女生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前两天还有一个艺术系的女生问他wx问到我这来了。”
“得亏校草坐怀不乱,不然照那些女生生猛的攻势,别的男人早就拜倒在石榴裙下了。”
闻言,徐知苡唇角弯了一下,笑眼清莹,语气带着一层坚定。
“他是陈嘉屹。”
所以他跟别人不一样。
不会一边跟她谈恋爱,一边接受其他女生发出的暧昧信号。
她喜欢的少年,永远有一颗赤忱且真诚的少年心。
明明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苏姝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被强行喂了一把狗粮。
她啧了一声:“打住,虽然我现在很饿,但我宁愿饿死也不想吃你们的狗粮。”
徐知苡被她逗笑,这个话题过去后,她就要准备去兼职了。
其他舍友不在,她把糕点用东西包好放在了她们桌上。
剩下的一些她想起周湘倚也挺喜欢吃甜食,去兼职的路上顺便给周湘倚寄了一点过去。
高考填志愿,周湘倚的分数刚好跟距离南俞一千多公里的双郴市的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差不多,但周湘倚并不是很想去,原因是吴浩杰考上了南俞的一所警校。
那几天,周湘倚整天都给徐知苡打电话,聊来聊去都离不开吴浩杰志愿这几个字。
最后,周湘倚还是跟家里妥协了。
因为她知道。
她和吴浩杰注定有一个人是被安排的那一方。
他离不开南俞。
但他可以放弃她。
兼职的地方在市中心,那里是个别墅区,外观看起来气势恢宏,地段也是寸土寸金的那种。
晚上十点下课,婉拒了女主人送她的好意,徐知苡从别墅里出来,往前走了几步,打眼就看到那辆奔驰隐在灯光下,橘黄色的路灯洒在它的车顶,增添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她小跑几步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着腰坐进去。
驾驶座上,陈嘉屹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坐姿懒散随意,额前的碎发垂着,见她坐进来,问她累不累。
“不累。”她摇头,浅浅笑了一下:“小女孩很听话。”
说完,她借着车内的灯光看他一眼,发现他冷白皮的眼角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皮耷拉在眼睑下面,神色倦怠。
“下次我自己打车回学校。”她说:“你不用来接我了。”
陈嘉屹从口袋里摸了根烟,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间眼睛看着他,眸子里倒映着清莹的月色,剔透干净,看起来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陈嘉屹把烟咬在嘴里,下巴一抬,那烟尾对准了她的唇,光影变得暧昧。
“心疼我?”他说。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给了她勇气,徐知苡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一个低音。
“是。”她望进那双不羁的眸子里:“我心疼你。”
没有犹豫、坚定、铿锵有力
小姑娘表面看起来像没有刺的小白花,
可陈嘉屹知道。
他的小姑娘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乖。
柔软的表皮上全是扎人的刺。
像黑玫瑰。
车子一路回到学校,陈嘉屹把车开到南大的地下车库,拎着车钥匙出来,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是一南一北的方向。
陈嘉屹把她先送回去,路上,他低头回复手机里的信息,屏幕的白光大打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有种野痞的性感。
他帮她拿着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咯着手,软软的,像点心。
问她是什么,徐知苡抿唇说是姥姥给寄过来的糕点。
那是她给家教的那个女孩子带的,忘记给她了。
她想到什么,眨了眨眼:“你要尝尝吗?”
陈嘉屹嘴边动了一下,嗯了一声。
她微微一愣:“我以为你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不是”陈嘉屹眉毛一挑,视线往下,落在小姑娘粉嫩嫩的唇上:“那要看是什么甜食。”
徐知苡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还以为他真要吃,把糕点从包里拿出来,一股甜腻腻的清香扑鼻而来。
她递到他面前,陈嘉屹却不动,双手插兜,跟个大爷似的站她前面,并不打算自己动手。
他的意思很明显。
要她喂他。
徐知苡脸瞬间爆红,手里的糕点像个烫手山芋。
想扔,但又扔不得。
陈嘉屹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姑娘纠结,见她一张脸皱着,他就很恶劣的笑。
徐知苡暗骂他混蛋,想着快刀斩乱麻,手腕一伸,细嫩的指尖立马被人含进嘴里。
湿热、黏腻、温暖
这些感觉如同海啸般涌来,像是要把她淹没。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让她心尖一颤。
反应过来后,徐知苡气急败坏的把手指从里面抽出来。
她脸被气得红扑扑的,嗔骂他,直呼他名字。
“陈嘉屹”
陈嘉屹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他眼皮微抬,突然弯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吃了很酸的东西,皱了下眉:“不甜。”
下午苏姝明明说很甜。
难道是每个人对甜度的敏感性不一样?
徐知苡张嘴,刚说出一个“苏”字,唇就被人堵住。
甜腻腻的香味混合着别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