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晨是真爱沈清越,从小就爱,可奈何他们感情之路坎坷。
她也是被逼到没有办法,这才会丧心病狂到连孩子也要除掉。
有人说杀了一个,就必须得杀第二个,否则春风吹又生。
瞧,他们明明杀干净了,那股仇恨的风,还是吹了回来。
温语晨便明白,杀人得偿命的。
风平浪静这么多年,没有报。
不是不报,是时候还没到。
现在到了,就得承受恶果了!
“我求你,放过我的丈夫,都冲我来吧!”
温语晨干净精致的脸上,被流淌下来的泪水,花了妆。
此刻的她,再也不复昔日贵妇人形象,宛若老了十岁,显得狼狈又孱弱。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着自己的丈夫,生怕沈清越会为了她跳楼。
因为她知道沈清越这一生也很爱她。
爱到为她,娶不爱的人。
爱到为她,做尽心狠手辣的事。
原本他只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学生。
却因为她,迫不得已走上无法挽回的杀人之路。
温语晨觉得因种在自己身上,那么果就得由她来结。
思及此,她昂着张梨花带雨的脸,声声恳求着慕寒洲。
“阿序,是温姨的错,你冲我来,求你,放过你的亲生父亲吧。”
亲生父亲……
慕寒洲冷冷嚼着这几个字,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厌恶与恨意比方才更甚。
“如果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还有可能会放过他。”
两岁,沈清越把他扔进浴缸里,想要淹死他。
三岁,沈清越用鞭子抽打他的后背,差点打死。
四岁,沈清越跟他母亲吵架,一个巴掌把他扇翻在地。
他倒在地上抽搐翻白眼,要不是母亲发现,他早就死了。
五岁,沈清越为了离开家,往他身上倒蜡油,逼她母亲妥协,否则烧死他。
这些零零碎碎的过往,不过是记忆更深刻些,其他时候,他都在被虐打中度过。
但沈清越应该感到庆幸,他生了个智商很高的儿子,年纪再小,也能记住往事。
“语晨,你不要求他,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
沈清越一句冷冷沉沉的话,打断慕寒洲的回忆。
看来宁愿死也不愿意承认他啊,倒是挺有骨气。
慕寒洲勾起薄薄的唇瓣,露出一抹轻蔑不屑的笑。
“听到没?”
慕寒洲微微倾身,看向狼狈不堪的温语晨。
“是你丈夫甘愿为了你跳楼,与我无关。”
这话在沈清越听来,便是无耻。
“慕寒洲,我本来就不愿生下你,是你母亲瞒着我,把你生下来的,你要怪就去怪你母亲!”
在沈清越看来这一切罪孽,全部都是因为慕寒洲母亲而起,把他逼到这种境地也是她活该!
可在慕寒洲看来这一切罪恶,全部都是因为沈清越始乱终弃、心狠手辣,才会逼得他复仇。
他们两父子谁都觉得自己没错,谁都憎恶对方,连半分亲情都没有,必然恨不得对方去死。
“沈清越,我母亲在下面等你呢,你尽早做个决策吧。”
已经在商界叱咤多年的沈清越,又怎么甘愿就这么死在一个小儿手中?
更何况这个小儿是他所厌恶的,所憎恨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对他们夫妻俩非常不利。
身边没人,又没手机,也打不过一群黑压压的打手。
他要想活下去,只能屈服于慕寒洲,但他沈清越最痛恨屈服!
当年就是慕寒洲的舅舅,拿温语晨逼他屈服,他才不得已娶他母亲。
现在他最讨厌女人的儿子,又拿温语晨逼他屈服,他怎么能不恨呐!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直接弄死你!”
慕寒洲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他的心,已然坚硬如铁。
可再听到这样的话,竟然还是会不受控的,颤动起来。
坐在阴暗里的男人,恍惚间想起儿时,乞求父爱的卑微模样。
那个时候,他也不过三岁,看到邻居小朋友有父亲抱,他也想父亲抱。
所以等沈清越一回来,他就蹦蹦跳跳跑过去,用肉嘟嘟的手,抓住他的裤脚。
然后仰着白白净净的脸庞,睁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仰望着高大威猛的父亲。
“爸爸,你可以……抱抱阿序吗?”
那会儿,其实已经被沈清越毒打过很多次。
但小孩子嘛,记吃不记打,总觉得爸爸是最亲的。
以为只要自己主动讨好,那爸爸就会慢慢喜欢他。
可那次等来的,不是他的抱抱,而是被一脚狠狠踢开。
慕寒洲已经记不太清,到底被踢过多少次了,总之没什么美好印象。
便渐渐想明白,沈清越是真的想他死,犹如此刻,那般悔恨当年没弄死他一样。
果然是有点血缘关系的,纵然间隔那么多年,被亲生父亲这般对待,还是会难过。
不过没关系,沈清越想他死,他也想沈清越死,就看谁先弄死对方了。
但显然,慕寒洲是占据上风的。
此刻的沈清越,犹如阶下囚,任他宰割。
慕寒洲的心情,便扫去阴霾,换上愉悦。
他缓缓转动眼眸,看向立在一旁的阿三。
“三哥,动手吧。”
阿三瞥他一眼,继而拿掉嘴里的烟,朝打手昂下巴。
“把那女的喉咙,给割了!”
听到要割温语晨的喉咙,沈清越镇定的脸色,骤然大变。
“不许碰她!”
他反手抱住温语晨,将她死死护在怀里。
然而打手力气大,人又多,没两下,就把两人分了开来。
完全被制服在地的沈清越,好不容易挣扎着,抬起头来。
就看见温语晨被两个男人提起来,再按住肩膀,强行按在地上。
几乎是以跪拜的姿势,极其屈辱的,跪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
一把亮到反光的锋利小刀,抵在她的雪白脖颈上,而打手并未直接动手。
对方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用冰凉的刀口,一下又一下,剐蹭着她的脖颈。
看到自己妻子被他们这样对待,沈清越浑身高傲耻骨,骤然被折断成渣。
“慕寒洲!”
男人握着快要泣血的双拳,放下所有尊严,向对方妥协。
“我跳下去。”
“你放了我妻子!”
温语晨听到自己丈夫要跳下去,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在受辱了。
她一边拼命挣扎着想要朝丈夫扑过去,一边哭着朝慕寒洲嘶吼。
“我跳下去!”
“放了我丈夫!”
慕寒洲轻笑一声。
“还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竟然愿意为了对方去死,那他就成全他们。
慕寒洲松开撑在膝盖上的手,从沙发上坐直身子。
以极其慵懒的姿态,背靠在椅子上后,扫向两人。
“你们谁跳都可以,我无所谓。”
说完,慕寒洲又似笑非笑的,取出手机。
“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好考虑。”
随后低下头来,发了个短信给沈希衍。
有一个小时,沈希衍也足够赶过来了。
他当年怎么亲眼目睹家人跳楼身亡的。
沈希衍就要怎么亲眼目睹他父母跳楼身亡!
毕竟……
一报还一报!
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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