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民面色凝重。

    “不知道是谁？”

    “老夫也不知道。”

    李弼低声说道：“或许大罗山狩猎的时候，就知道是谁站在太子身后。”

    “大罗山春猎？”

    李济民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父亲，我大梁的春猎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连皇帝都不重视，下面的人也都是做个样子而已。”

    “那些皇子和公卿大臣们，都从市面上购买猎物，然后冒充自己的猎物。”

    李济民冷笑道：“大梁先祖们的武勇早就消失在长河之中了。”

    李弼幽幽的说道：“不仅仅是大梁，以前的历代王朝也都是如此，没有任何变化。太初帝虽然喜欢田猎，但更喜欢绘画、女色。”

    “所以大梁将亡。”

    李济民顿时做出了论断。

    李弼并没有说什么，实际上也默认了对方的观点。

    以前大梁的春猎秋狩的时候，权贵子弟为了获得皇帝的奖赏，就喜欢让人花重金在市面上购买猎物，充当自己所得，从而来彰显自己的武勇。

    只是李济民从来不干这种事情，甚至，在太初帝眼中，李氏三兄弟都是资质平庸之人。

    毕竟，文武双全之事在大梁还是很少见的。

    李弼现在大权在握，若儿子也是杰出之辈，太初帝肯定会怀疑的。

    “父亲，这次还需要购买猎物吗？”

    李济民赶紧询问道。

    “我李氏没有必要做假，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李弼不在意的说道：“你若是入了东宫，成为东宫臣属，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萧牧野是他的仇敌，李弼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东宫的人呢！

    “是，孩儿明白了。”

    李济民点点头。

    “老夫现在担心的是齐王，这次科举恐怕实现不了他的愿望了。”

    李弼感叹道。

    他发现自从萧牧野进入朝堂之后，自己的运气就变差了，这让他很郁闷。

    “堂堂的皇子，居然还去争夺状元之位，真是让人想不通。这样的人物，还想成为太子，皇帝后继无人了。”

    李济民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初帝的不屑。

    李弼也没有说什么。

    除掉萧牧野之外，他也看不上其他的几个皇子，都成不了大气候。

    而正如同李济民所猜测的那样，大罗山狩猎一事刚刚出现，整个京师的权贵们就开始行动起来，派人深入乡野，购买野生动物，从兔子到羚羊等等不等。

    东宫，萧牧野也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柳无忌。

    他被柳无忌的言语给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的，他们难道不怕被陛下发现吗？居然还买猎物？”

    萧牧野怒极而笑。

    “殿下，京中权贵多是如此，有的时候，就是将门子弟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张目的。”

    柳无忌苦笑道。

    “春猎原本是彰显帝国勇武的，让世人知道，我大梁权贵们也能张弓射箭，现在看来，一切都变了样子，以前，孤身处局中，加上身体暗弱，从来不参加这些田猎，现在才知道，嘿嘿。”

    萧牧野一阵冷笑。

    柳无忌并没有说话，相比较高祖、太宗、英宗时期，莫说是皇帝，就是下面的武将们也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职责。

    这种虚假之事，早就弥漫整个朝堂之上。

    尤其是当今皇帝，更是将文恬武嬉发挥到了极致，所谓的春猎，也只是带着众人去野外散心游玩而已，想要彰显皇帝的勇武，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殿下，以前您身体尚未痊愈，从来不参加比试，现在你的身子已经痊愈，恐怕也是要参加比试的。”柳无忌有些担心。

    “你是担心我斩获的猎物是最少的，所以也让我去买猎物？”

    萧牧野顿时明白柳无忌心中所想。

    毕竟，别人都在买，你不买，到时候，当着皇帝面前，你这个太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毕竟，你斩获的猎物再多，也不如人家买的多。

    这些家伙为了胜利，什么时候都能干的出来。

    为了斩获猎物，甚至还从整个京畿去购买。

    他们相信，在这个世上，就没有钱财干不成的事情。

    “不用。”

    萧牧野不在意的说道：“他们能买什么？野兔，甚至野猪，能买到老虎、熊吗？合理的作假那叫权谋，但有些时候作假只能是让人笑话，我不屑于作假。”

    柳无忌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牧野止住了。

    “大哥，朝廷为何要举行春猎秋狩？是为了游玩吗？是为了彰显个人的武勇吗？是为了在天子面前张目吗？都不是。”

    “我认为，朝廷的春猎秋狩，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显示朝廷对武功的重视，让天下的权贵们知道，大梁是凭借手中的弓箭和刀枪夺来的。”

    “若是连春猎秋狩的目的都忘记了，那就算猎杀了再多的猎物，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哪怕只是射杀了一只兔子，只要是亲手射杀的，也说明我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若是从其他人手中购买猎物，只能让天下人小觑了大梁皇室。”

    “孤只是鼓舞天下人，而不是非要拿第一。拿第一，应该是那些将军们，是那些将门之后。”

    萧牧野的话顿时如同洪钟大吕一样，将柳无忌惊醒过来。

    “殿下之言振聋发聩，让臣感到惭愧。”

    柳无忌苦笑道：“恐怕就是天子也未必明白春猎秋狩的含义。”

    “父皇懂不懂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我是不会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我要用我的武勇，证明我自己。”

    萧牧野很得意的说道：“也只有萧牧山那个蠢货，为了一个状元，还将人腿给打断了，让我大梁皇室成为世人的笑话。”

    “没本事就不要想那么多，偏偏孤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不会成为第二个萧牧山的。”

    “殿下神勇。”

    柳无忌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也担心萧牧野和那些权贵子弟一样，到市面上去购买猎物，平白落个把柄在别人手中。

    “我现在倒希望大罗山狩猎快点到来，也让我看个笑话。”

    萧牧野脸上虽然堆满了笑容，但柳无忌还是从其中感觉出一丝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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