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接过秘奏看了一眼,也不禁十分诧异,因为张孝纯在被策反之后,竟又以赵榛特使的身份,来到了祖庭。
如今人就在汴梁驿馆!
看完秘奏的柳尘眉头一皱,当即起身往驿馆赶。
张孝纯,在正史上,他与王禀等将领,曾主导了太原防卫战,数千人蜗居一城,与金国数万大军,生生对峙两百多天。
最后城破之后,王禀父子誓死不降,最终惨死沙场。
张孝纯最终选择降金,后金国于此地扶持“伪齐”朝廷,张孝纯任伪齐左丞相,又称“伪相”。
期间,屡次秘密为南宋朝廷投送情报,最后于金国的天眷元年,也就是1138年,致仕徐州。
数年后卒于故里。
而如今,事态重演,张孝纯人在心不在,重投宋室,从秉性上来讲,倒也并不奇怪。
但柳尘就是很不甘心!
而到了驿馆之后,柳尘刚一见到张孝纯,就见对方立刻起身,并以大礼参拜道:“罪臣张孝纯,拜见王爷,万岁万万岁。”
“你可千万别,我柳孝直何德何能,敢受贵使大礼?”柳尘一甩衣摆,面无表情的坐上了椅子。
张孝纯却始终跪拜不起,面上尽是惭愧之色。
柳尘紧抿双唇,皱着眉头沉默半晌,最后一拍桌案,怒道:“永锡啊永锡,我真不明白了,这新宋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竟能让你厌恶至斯!”
张孝纯,字永锡。
“如今天下大定,威服四海,子民安居乐业,社稷一派承平,罪臣从未有过厌恶,反而还为可以见证此盛世而庆幸。”张孝纯拜道。
“呵,既然不是朝廷的问题,那就是本王瞎了眼呗!”
柳尘都要被他气笑了,“是本王当年不该屡次驰援太原,不该重用你,不该让你做北方军部主帅,更不该让你入武英殿对吗!”
“罪臣愧对王爷,知遇之恩,只盼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王爷!”张孝纯立刻郑重说道。
“本王不缺牛马!”柳尘皱眉训斥道。
言罢,气氛也再次陷入僵持。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柳尘才叹息一声,说道:“永锡啊,你难道就真的不念及一丝情谊,一定要背弃本王而去吗?”
“王爷……”张孝纯满脸愧疚之色。
眼见如此,柳尘也知道是劝不回来了,“唉,看来你是去意已决了。”
“既如此,你起来吧,照特使礼仪,续谈国事。”
张孝纯又拜了拜,接着起身说道:“王爷,罪臣……”
没等张孝纯把话说完,柳尘抬手制止道:“你既是赵榛的特使,就不算我新宋之臣,罪臣二字,不必再言。”
“王……”张孝纯张了张嘴,最后犹豫再三,拿出一绢国书递了上来,“这是信王亲笔所书,叫臣奉上,请王爷过目。”
柳尘接过国书看了一眼。
上面没别的内容,先是一堆假仁假义,自诩正统的废话,之后就是恳请新宋,能够让出欧洲之地,接续大宋国祚。
再往后,就是写给女皇陛下的,用亲情忠义,来绑架女皇答应他的条件。
中间说的最多的,就是当年其父赵佶,如何如何疼爱女皇,如今其父不在人世,就盼着女皇能念及这份亲情,割出一片土地繁衍宋室,不要赶尽杀绝。
“这份国书,如果递交给女皇陛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柳尘放下国书,问道。
“臣不知,还请王爷赐教。”
张孝纯恭敬答道。
“只会当场撕碎国书。”柳尘随口说道:“亲情?忠义?如果徽钦二帝还活着的话,你倒是可以问问他们,配吗?”
“这……”张孝纯面露惊讶。
柳尘面无表情的说道:“当年,金人南下,直逼汴梁,金国将领向徽钦二帝索要福金公主。”
“福金不从,父子二人便将她骗入宫中,将其灌醉,并派人欲将她送到金人将领的床上。”
“遇到如此禽兽不如的父兄,你跟她谈亲情?怕是在她看来,非但没有亲情,还反而是种嘲讽吧。”
“这……”张孝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也难怪女皇陛下会一直都对宋室皇亲如此决绝了。
试想一下,如果当年不是柳尘救下女皇,让她被送到金人手上会有什么后果。
那时候,金人拿汉人女子,根本就不当人的,是发泄的工具,是没尊严的牲畜。
就比如他们常常举行的牵羊礼,就是把汉人女子扒光,然后用绳子牵着游街,中间要是哪个士兵看上了,就能直接扑上去任意凌虐折辱。
一场游街结束后,女子十人七死,剩余的,也是遍体鳞伤,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至于割地的事,那赵榛是怎么有脸提出来的?”柳尘面带嘲讽,“整个宋朝,不是割地,就是送钱,到最后甚至连国祚都丢给外族了。”
“如今新宋称霸宇内,威服四海,他倒是敢拿所谓的亲情,恬着脸来要地了。”
张孝纯面露挣扎,“王爷,恕微臣直言,新宋的地方这么大,即便通讯如此发达,但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故而臣以为,分裂也是早晚的事。”
“与其到时候让外人霸占了,给自家人来管理岂不更好?”
“只要新宋愿意,我大宋也愿做新宋祖庭的藩属国,永世称臣。”
柳尘听后,眉头微皱,“确实,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正常来讲,管理一个祖庭就已经是极限,往后只要稍有懈怠,那么四分五裂就是必然的结果。”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无论别人如何称帝,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有他赵榛,永远可以仗着皇亲的身份,自诩正统。”
“若他最后成势,祖庭必危矣。”
“至于那什么永世称臣的屁话,就更别说了,纵观历朝历代,试问哪份称臣国书不是一纸笑话?”
张孝纯急忙说道:“信王不是这样的,他并无争霸野心。”
“哦?如果没有野心,那还做什么皇帝?”柳尘反问道。
“可这天下原本就是赵氏的祖业啊,他恢复祖业有什么不对的?”张孝纯底气不足的答道。
柳尘不屑的笑了,“那我问你,谁规定这天下基业就是他姓赵的?”
“那要这么说的话,唐朝的李氏,汉代的刘氏,秦国嬴氏。”
“再往前还有三皇五帝夏商周,五代十国魏蜀吴,他们的后人,是不是也可以跳出来说这天下是他们的祖业?”
“甚至就连当初的大宋朝,也是从赵家前主子柴家手里偷来的,难道柴家要江山,也得给吗?”
“这……”张孝纯一时语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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