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
宫门打开了一个小角。
三道人影从宫内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上了停在一旁的软轿。
“恭送誉王殿下!”
叶定边与叶玄爷孙俩抱拳恭送道。
“老侯爷,客气。今夜所见,着实让本王开了眼了。”
软轿内,誉王赵毅扫了一眼态度恭顺的叶玄。
“本王听说你给平阳写了一首诗?”
“是,誉王殿下!”
“嗯,昨日平阳小题大做,倒是让你受委屈了,好在你非但没事,还让陛下发现了你这块璞玉,于我大靖,乃是大大的喜事。”
“誉王殿下谬赞,小子只是有一些浅薄之学而已,不足挂齿。至于受委屈之言,更是无从谈起,昨日的确是小子行为冒失,惊吓到郡主殿下了。”
叶玄微微躬身,毕恭毕敬道。
同时,他身体也有些打哆嗦。
倒不是怕眼前未来岳父。
只是此时正值仲秋,长安城的夜风已然有些透骨凉。
他又处于风口之上,被吹的有些打颤。
此时的他只想跑到旁边马匹上将那外衣穿上。
只不过他这番模样在誉王看来却成了略有不耐烦。
他不由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浮现一抹冷意。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之才学今日本王尽收眼底,心中自是有数。至于平阳一事,想必你也从陛下口中听出一些风声,你可有何想法?”
“小子不敢有何想法,一切凭陛下和誉王殿下做主!”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滑头的很。既如此,我便也不多说,后面抽空来府上一趟吧,误会总归是要解开的。”
“有空叶玄必亲自登门致歉。”
誉王轻轻颔首,又说了一声好,这才挥手示意起轿。
装饰华贵的轿子一颤一颤的消失在了宫墙之下。
一直等誉王走后。
自始至终在自己孙儿一旁未插话的叶定边眸子内泛出一抹锐色。
轻哼了一声:“看来咱们这位誉王,还是有些不死心呐……”
“不死心?”
叶玄挑了挑眉头。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路上说。”
叶定边随即翻身上马。
叶玄本就被冻得不轻,急忙走到马前穿上了外套。
爷孙俩骑马溜达着向着叶府而去。
路上,叶定边向叶玄讲述了有关誉王赵毅的一些秘辛。
“爷爷,您的意思,誉王殿下曾有不臣之心?”
“他与陛下乃是同母同胞兄弟,幼时更比陛下得先皇宠爱,朝中大臣支持者也比陛下多出众多,最后先皇却将皇位传于了陛下,若是你,你会甘心吗?”
我?
我连王爷都不是,没法感同身受呀!
叶玄腹诽。
“那陛下缘何对誉王殿下还如此信任,还将平阳寄养在誉王府?”
“信任?“
叶定边眼中迸射一抹冷意。
“陛下若是当真信任他,就不会是其他藩王可以就外,偏偏作为亲兄弟的誉王却被困在京城了。”
“您的意思,陛下是软禁?”
“软禁倒说不上,只是不想誉王有把内心野心付诸行动的机会罢了。至于平阳郡主,则是陛下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
“嗯!”叶定边点了点头,“二十年多年前,陛下还未登基之时,曾经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女人也对陛下与誉王都有好感。后来,先皇驾崩,陛下登基,那女人被陛下纳为贵妃,成为了陛下的女人。而誉王,不仅在皇位之争中失败,同时还失去了心爱的女人。”
“我靠,这岂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叶玄眼珠子一瞪。
“可以这么说。当时的誉王日日纵情酒色,以酒消愁,如此一直过了三年,那位贵妃有了龙种便是今日的平阳,但没过多久,陛下遇刺,贵妃为救陛下中箭身亡。”
“之后,平阳便被陛下送去了誉王府寄养。”
“为何要送去誉王府寄养?”叶玄一脸的不解。
叶定边无比郑重的看向自己孙儿:”玄儿,你今日能为陛下画那般大的大饼,将陛下哄的龙颜大悦,此间道理却是想不通?“
“此间道理?”
叶玄一阵呢喃。
猛然间,他眼珠子瞪大无比,一脸的震惊失色。
“爷爷,该不会那位贵妃乃是誉王的人杀……”
叶定边瞥了他一眼:”我可没说,是你自己猜的。“
说罢,径直拍马上前。
叶玄则是陷入了头脑风暴。
当今圣上与誉王是同母同胞兄弟。
又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后来圣上抢了皇位登基成功,又抢了誉王的女人。
这等于是事业和爱情双双被截胡。
然后誉王郁郁不得志想要抢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他就出手了。
结果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替抢夺自己皇位的人挡枪了。
而后者为了报复,便把自己与那女人的骨肉放在誉王府寄养,让其每每看到她便想起死去的爱人?
时时刻刻折磨对方?
我靠!
真他妈够绕够狗血!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叶玄全身打了个战战,急忙赶马追上。
“爷爷,果真如此的话,这平阳郡主孙儿是不是不能娶?“
叶定边横了他一眼:“你现在想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
“晚了?不能够吧,爷爷,今日我哄的陛下很舒服,兴许我提这个要求他能答应呢?”
“答应?若是今夜之前,陛下或许真会斟酌斟酌要不要将平阳嫁给你。”
“可是今夜之后,陛下怕是要铁了心了。”
“为何?”
“因为陛下虽是帝皇,却也是一位父亲!这些年平阳郡主在誉王府受了委屈,他自然想要弥补回来。而弥补回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替她找一位如意郎君!”
此话一出,叶玄当场呆滞。
这如意郎君可不就是自己嘛!
文能斗败南晋第一才子,武能定国安邦。
在陛下眼里自己就是文武双全的天才呀。
而且还长了一副好皮囊。
“啪!”
“你小子干嘛?”
猛地看到叶玄扇自己耳光,叶定边愣了。
叶玄一脸气急败坏又无比懊悔道:”我踏马早知道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中午在御书房我就是憋死也不说一句话,晚上也不会跟爷爷您进宮!”
“知道后悔了?后悔也没用了。”
叶定边奚落了一声,旋即又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自怨自艾。”
“娶了平阳郡主,未必就是坏事儿。”
“这还有好事儿?”
叶玄皱眉,一脸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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