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危机之下应该如何应对呢?
贾会计见过风雨,他曾做出过全世界最优秀的独角兽公司,他曾掌握过千亿集团,他曾拜入大罗道祖门下,他曾见识过人间最奇崛瑰丽的险峰。
可是啊,他的运、他的命不够硬。
道祖门下的身份曾给他带来无限的馈赠,但在道祖崩落之后,他无可奈何地被裹挟着踏上了驶向毁灭的列车。
如今,流落他国的贾会计已经不是那个晋省民营企业家的标杆了,他似乎沦落到被人围猎的境地之中。
成大器的话是如此的赤裸,如此的暴虐。
看着成大器那得意地笑容,贾会计有一种从灵魂最深处升腾起来的无力感,他明明站得住,他也正好好地站在原地。
可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倏然的,他原地踉跄了一下。
贾会计的微微一退踏破了成大器撂完狠话后的安静,小餐馆里的安静就这么被打破了,被他那下意识的、无法控制的、恐惧的一退打破了。
不,小餐馆仍然安静,但这种安静和之前的安静不同。
在成大器的威胁之语落下后,小餐馆里的安静是一种悬而未定的安静。
成大器在紧张,紧张自己的局能否吞噬掉这个旧日的华国商界巨擘。
厄里斯在紧张,西海岸追梦男孩被成总和格鲁拉进了这场他看不透的迷局,他紧张自己能否全身而退。
那些参与进来的人也紧张,他们围坐在桌子旁边,紧张于自己能有多大的收获。
现在,这种悬而未定的紧张消失了!
“贾总,别害怕,我开玩笑呢,我们过来聊。”
成大器笑着指了指小包间,示意贾会计。
厄里斯领会了成总的意思,直接上去贴到了贾会计身边。
西海岸追梦男孩讨厌这份工作,他爬了这么久的山峰,但在成总和格鲁眼里,终究不过是个打手。
但他又希望自己只用做个打手,那样,未来清算的时刻受到的反噬可能少点。
他厌恶成大器对自己那前恭后倨的态度,但他又不得不和成大器、格鲁等人搅合在一起。
就在这种拧巴的心态中,厄里斯像成大器养的狗一样,亲自押送起了贾会计。
就这么,老贾被厄里斯推着,缓缓走进了那个小包间。
“成大器,不,成总,成总,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上次的事不是过去了吗?”
老贾啊老贾,就连艾国北那样的东西都会挣扎,贾会计自然也想挣扎。
他笑着,他弯着腰,他点着头,他期待的殷切的麻木的看着成大器。
你可以害我,但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
凭什么?
他那张沧桑的脸上全是谄媚和友善,但在友善之下,是他那如山如渊般的不甘。
成大器没有读心术,他也看不懂贾会计的眼神,但他明白,需要让贾会计清楚现在的情况。
“没什么误会,刚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成总笑着回道,他甚至都没有回头,语气也很轻松。
“哈哈哈,成总,你太幽默了,哈哈哈哈。”
老贾似乎觉得自己要成为食材这个玩笑很有意思,他尴尬的笑着。
但厄里斯没有笑,成大器更没有笑。
成总拉开小包厢里的暗门,里面是一条地道。
“老贾,你才幽默,还真以为我们一群人是来找你开玩笑的?”
贾会计笑不出来了,他看着那幽深的地道,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他在恐惧。
厄里斯在贾会计背后推他,示意他进去。
贾会计个子不高,身材也不壮,但此时此刻他的求生欲给了他力量,在厄里斯的推搡下,他的脚似乎生了根,就是不动。
他现在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咬着牙,就是不想进去。
幽默老贾,都这时候了还犟?
成大器看了眼厄里斯,小厄不敢耽搁,掏出枪顶住了老贾的脑袋。
“go!”
厄里斯出击,人狠话不多!
“成大器,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我背后有人!”
贾会计还在输出!
“废话,我背后也有人,赶紧下来,伱都多大的人了,也搞过那么大的骗局,怎么就拎不清情况呢?”
成总为什么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对贾会计下手?
实在是这哥们儿当年害的人太多了。
一鲸落万物生,他的道祖落了,生了万物。
他卷款跑了,留下几百亿的窟窿,坑的是万家百姓!
枪毙他都是轻的!
不诛九族还要感谢法治时代!
“成大器,我可以和你谈条件,但我不想知道下面是什么,我们就在这里聊。
你找我肯定有目的,但我不是孤家寡人,没有我的配合,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没法轻松实现!”
脑袋上顶着冰冷的枪管,也毫不影响贾会计那飞速运转的脑壳。
他坚定的看着成总,等待成总做出抉择。
“老厄,把他腿打断。”
成总的planabc可太足了,厄里斯明白成总想要什么效果。
他一个拌摔把老贾按到地上,拿起椅子就往他的小腿上砸。
老贾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喊,但这里是白道黑帮的聚餐点,小包间的隔音属于专门强化过的。
看着挣扎的老贾,成总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他太憎恨这些东西了,但他只是个普通的重生的创业者,他没有牛逼的系统没有强大的背景。
权力的游戏里,他和蜜儿、格鲁一样,都是边缘人。
他有信息优势,但只有五年,2018年后的每一个机会节点都非常宝贵,他必须不择手段的往前走。
老贾,借你人头一用。
“好了,断了就行,拖下去吧。”
制止了厄里斯继续输出的打算,成总转身进了地道。
走在昏暗的地道里,成大器心中思绪纷飞。
地道中黑暗的环境、狭窄的空间,就像成大器所身处的世间一样,这让他想到了许多。
时间,一个当代物理学和哲学里的核心问题,它是一个让人永远无法感受的‘幻觉’。
从现象学的角度而言,当代社会的人们总会莫名的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停滞’。
在这种‘停滞’里,未来成了一个美好的期待。
人们无限向往着未来,向往着进步,向往着变化。
但如今,这些东西变得模糊而遥远。
人们似乎被困在了永恒当下的时空。
当代社会的很多人,包括那些思想家似乎都丧失了一种想象未来的能力。
成大器是逆着时间河流的旅人,他看到了那停滞的未来,看到了那没有答案的未来。
他彷徨他无力他想呐喊,但呐喊是叫不醒铁屋子里的人的。
要用火。
走在黑暗的地道里,成总开始了自己的想像,在这最后的万分重要的狩猎时刻,他的思绪飞到了他无法控制的自由的天空里。
他行走于黑暗中,行走于地道里,但他的心却早已远离这他厌恶的现实世界。
渐渐地,曲折的地道到了尽头。
一点点暖黄色的灯光在地道的尽头出现,那似乎是黄昏是黎明是‘未来’。
成大器收回了自己那些无关紧要的遐思。
或许,我将带来黄昏,但黄昏后的黑夜会孕育黎明。
——
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格鲁早已在这里等待。
他要扮演今天的大boss。
蜜儿的身份很特殊,作为美利坚股东家族的人,她可以串联那些股东们,可以推动格鲁被牛森接纳。
但她直接掌握的权力不够。
成大器的能力和智力都很超纲,更有着信息优势,但他的说服力不够。
所以,格鲁先生就成了那个‘背后的人’。
lapd的警长,美利坚西海岸第二城的掌控者之一,他在美利坚的权力秩序中位次虽不高,但手中的刀未尝不利。
这就够了。
杀猪没那么复杂,抓猪、杀猪、分肉,仅此而已。
贾会计背后有人?
大罗道祖的全家都被清算了,贾会计背后还能有多猛的人?
华国还有谁敢收他当狗?
至于美利坚,呵。
“chan,你终于来了,出什么波折了吗?”
格鲁先生已经备好了酒,他今天要招待自己的‘新朋友’。
“没事,那个人有些幽默,厄里斯修理了他一顿。”
成大器简单回了一句,西海岸代理人就走出了地道——手里拖着死狗一般的贾会计。
老贾的左腿被打断了,在被厄里斯拖行的过程中,他的衣服变得脏乱不堪,完全没了以往的体面。
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先从摧毁他的身体与人格开始。
格鲁赞许的看了眼成总,然后神色一肃,张口就来的骂道。
“法克,厄里斯,你脑子里进水了吗?怎么敢如此对待我的朋友!”
顶级黑警、正义克星格鲁先生亲力亲为的走到贾会计身边,把他扶了起来,甚至还贴心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断了一条腿的贾会计已经万念俱灰了,正常来说,成总与格鲁的这点小手段他完全不会相信。
但对于一个陷入死亡绝望中人来说,格鲁先生的‘善意’就像希望的圣光。
“呜呜呜,我我.”
贾会计口不能言,他明白厄里斯是狼,成大器也是狼,他们背后的人一定也是狼,而且是狼王。
但他能指望什么呢?
他只是默默地流泪,甚至连哭声都不敢太大。
“厄里斯,你先上去盯着,麻烦你了。”
成大器赶走了厄里斯,接下来的话他没什么资格听,这种姿态其实很必要,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刻——要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
厄里斯的位置也确实不高——如果需要,贾克斯就能把他揉成任何形状。
西海岸代理人离开了,成大器假惺惺的说道。
“老贾,厄里斯这个人不是东西,他是混帮派出身的,格局太小。
我就是开个玩笑,他却把你的腿打断了,你如果想起诉他,我和格鲁先生都支持你。”
贾会计恨恨的看了成大器一眼,他明白,自己今天见了格鲁,事情就彻底无法扭转了。
格鲁,lapd的警长,他前段时间娶了变性人老婆的事在西海岸可谓人尽皆知。
贾会计明白,这两个人都是在演自己,他恨但他又庆幸,庆幸他们没有彻底撕破脸。
瞧,这就是摧毁身体与人格的效果——贾会计居然有些庆幸成总和格鲁没有撕破脸。
这可太幽默了。
“先坐吧,jia,喝杯酒压压惊。”
格鲁把老贾扶到了密室的沙发上,还推给他一杯加了冰块的酒。
贾会计脑子里麻麻的,他问道。
“格鲁先生,我认识你,请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看,又急。
格鲁没有说话,他今天是boss,所有不体面的话都要由成总来说——让成总扮小弟的机会可能此生也就一次,他要充分的享受这种感觉。
见格鲁看了看成总,贾会计也看向成大器。
“老贾啊,你现在还有多少钱,我们只要钱,不要命。”
成大器笑眯眯的说道。
钱是个好东西,哪怕是格鲁、蜜儿这样的人也不嫌钱多。
前者有一大摊子人要养,后者只是个没有掌握家族大权的二号顺位继承人,都很需要现金。
“我没有钱,成总,现在我的法拉第未来就是个空架子,皮带哥投资给我的钱全用于造车了,我其实很穷,所”
成总把酒泼到了贾会计脸上。
“老贾,想清楚再说,你的司机现在正在逃亡,如果你死了,你家人也要死,你的司机会成为嫌犯。
想清楚,我们只要钱。”
格鲁没有说话,只是心情唏嘘的靠在沙发上抽着大麻烟。
他奋斗了二十年,辛辛苦苦的贩毒、贩卖人口,挣的钱可能也就几个亿。
而成大器告诉他,这个其貌不扬的华国骗子手里至少有十亿刀。
且这个骗子已经失去了强权的保护,只要有枪,他的钱就能变成格鲁先生的钱——一次顶二十年,他觉得自己认识成总之前的人生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当然,蜜儿、成总、厄里斯的那一份也不能少。
成总是总策划,厄里斯是所有明面上违法行动的幕后操盘者,蜜儿是杀猪盘的串联者。
吃掉贾会计时要注意吃相,就需要有手法,而手法的核心就在于那个名为lce(lighting coin exchange)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以及bec(blue earth coin)币。
而这两个工具背后,站着蜜儿拉来的各路象党建制派的人,他们出的钱或许不多,蜜儿的面子毕竟不大——尤其是她还没有透露吃贾会计的大计划。
但这两个加密货币渠道做大后,那些在平台初创阶段、ico阶段入股的人,会成为格鲁等人的战友。
所以,蜜儿凭这份投入拿到了三成。
成总作为组局搭台做设计的人拿到了三成。
格鲁先生作为主演和屠夫拿到了三成。
嗯,幸运的厄里斯居然拿到了半成,他其实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
‘九成是人家的,这半成,让你跪着吃已经是你的荣幸!’
至于最后半成在哪里?
当然是在贾总手里!
成大器是体面人,做不出赶尽杀绝的事——主要是想慢慢薅,充分榨干贾会计的潜力。
这盘棋中最巧妙的点是,成总借格鲁和蜜儿的力量,驱使着厄里斯,做起了自己的加密货币公司——陈子豪就是个保险丝,花的还是贾会计的钱。
这一波是成大器重生以来打的最高端的一局,但目前看,似乎卡在了让贾会计吐钱这一步。
成大器的酒泼醒了贾会计,这位大骗子想明白了,他需要以拖待变。
妥协是不可能的,他如果妥协,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不是他盲目乐观或死抠,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安保团队——他真的花了大价钱请安保团队。
一旦他消失的时间够久,他的安保团队就会启动最后的措施。
作为曾在华国叱咤风云的大商人,他手里的料一旦爆出,会葬送自己的命,但也能把被卷入的成大器、格鲁炸死!
他的钱每一分都是辛辛苦苦骗来的,为了出海还缩水了不少。
怎么可能因为一些人的威胁就交出去?
所以,即便是如此绝望的时刻,他也想最后的挣扎一下。
拖,拖下去,万一会有变化呢。
“成大器,你们以为我是谁,我是贾会计,我见过的经历过的事比你想的多得多,你们这些小手段没有用!”
贾会计态度的突然转变也在成大器的预料之中,他可太周密了。
“老贾,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自爆的设计,当你被人控制或者失联一段时间后,你的后手就会启动,开始自爆?”
成大器笑着问道,他问的贾会计万念俱灰。
tmd,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狠。
“你以为是在拍电视?我没什么自爆措施,只是我不想受辱!
如果死在你们这些小鬼手里,那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贾会计不想吐钱出来,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在美利坚的全家已经被控制了。
或者说,他猜到了,但他不在乎?
成大器不知道答案,他看了眼格鲁,示意他按流程来。
顶级黑警点了点头,拿出对讲机,叫来了自己的手下。
两名大汉从地道进入密室,他们带来了施刑工具。
贾会计傻眼的挣扎,他没想到成大器这伙人这么狠,刚刚他还说不是在拍电视剧,现在他就被用上了电视剧里的逼供刑罚。
被堵上嘴、绑住手的贾会计没什么挣扎的空间,他痛苦但发不出声,只是像一只野兽般呜咽着。
未久,成大器看着浑身冒汗的贾会计,问道。
“老贾,你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贾会计睁开了眼睛,他的左眼撞到了桌角,现在已经又红又肿,他的眼里没有泪水,全是情绪。
那是刻骨的恨,燃烧着的不甘,颤抖着的屈辱,他有太多的情绪了,但所有的情绪集合到一起,就成了一种可怕的择人欲噬的恶意。
他的恶意就像他曾经吞吐天地的大志一样,是那么的强烈,是那么的坚韧。
今天,他先是苟且,继是坚韧,再是绝望,然后又想苟且,又开始坚持着拖下去。
到现在,再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他又变为了强烈的恨。
他不是恨成大器与格鲁,那是弱者的哀嚎!
贾会计恨的是自己不够强,恨得是自己的运不够好,恨得是自己!
他甚至不恨格鲁、不恨成大器、不恨这个糟糕的‘窃钩者侯’的世道,他恨自己!
哪怕到如此的时刻,他的心仍然没有沉沦绝望。
就像成大器走进黑暗深渊一样,他曾经也经历过成大器所经历的那种内心的焦灼,这使得他无比的强大,内心无比的强大。
可能他没有成大器的初心,但他有自己的骄傲。
身体的痛苦摧毁了他的意志,可摧毁不了他那颗不想认命的心。
就像成大器的癌症没有摧毁他的精神一样,今天所遭遇的折磨在贾会计看来还不够摧毁他的意志!
“chan,情况不对,这个人似乎?”
格鲁注意到了贾会计那眼中的不屈的火焰,他低声问成大器。
“给他看看他家人吧。”
这种手段太下作,成大器本不想用,但他没想到贾会计居然这么硬气。
腿断了,刑上了一遍,但眼中的那股精气神还是那么摄人——贾会计的水平可比厄里斯强太多了。
成总踏入了黑暗,但他总希望自己身上的罪孽少一点,再少一点。
可他悲哀的发现,这是躲不掉的。
“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他,他不愧是能骗到那么多钱的人。”
格鲁赞叹的回道。
成总沉默了,贾会计确实厉害,他的很多理念在未来看都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只是他的运不够。
时也命也,做大罗的门徒就要承担大罗的因果。
“你在美利坚的家人,看看有没有少的?”
格鲁的手下递给贾会计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正在播放着拘留室内的人群。
贾会计一眼看去,心脏颤了一下。
“他们在美利坚没有犯罪,你们你们这是非法的拘捕!”
格鲁现在也不装了,他走到贾会计面前,脚踩着他的手,蹲下,扯起了贾会计的头发。
贾会计那张饱经摧残的脸此刻青一块紫一块,格鲁的眼睛压到了他的眼睛前。
顶级黑警呲牙,一股剧烈的口臭味传进贾会计的鼻中。
他狞笑着说道。
“jia,在圣洛都,我就是法!”
一个月那么多美刀发下去,是因为格鲁的善良吗?
不是!
他为的就是这种权力,这种权力的美妙让他沉醉。
“来,告诉我,你可以给我多少钱!”
贾会计脑子很乱,他闭上眼睛,想到这二十年间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事,颤抖着说道。
“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那些人你随便处理!”
他不信,不信天会绝了他的路!
老天爷眷顾他,非常眷顾他,可能它只是偶尔失误了,但贾会计最后也成功套现离场了。
在这人生中离死亡最近的一刻,这个大骗子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老天爷的眷顾上。
那些以拖待变、那些自爆的期望,被他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贾会计在心底虔诚的呼唤,呼唤老天爷能在帮他一次。
可惜,他被眷顾的次数太多了,这次,老天爷不站在他这边。
“咔!”
一根手指。
“还要嘴硬吗?”
格鲁完全不装了,他拧断了贾会计的左手的大拇指。
贾会计惨叫一声,然后梗着脖子,直视这格鲁。
我不认命!
我怎么可能认命呢!
我是贾会计,我是从农村走到世间巅峰的贾会计!
你们这些野狗不配分食我的躯体!
我不认!
“咔!”
第二根手指,又断了一根。
“哈哈,好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了,我很喜欢你,jia,你太有趣了。”
格鲁笑的很开心,他看贾会计就像熊孩子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贾会计也笑了,他笑的声音还很大。
“呸!你们这些人,什么也不懂,我怎么可能死在你们手里!”
他的狂激怒了格鲁,但格鲁反而起身离开了。
“继续,我看看他的骨头能有多硬!”
两位手下拿着刑具,围着贾会计继续操作了起来。
成大器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宁死也不认命的贾会计。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
“chan,为什么一个骗子的骨头能有这么硬?”
格鲁烦躁的揉了揉腰,问道。
成大器眼睛中闪烁着思索,他缓缓回道。
“他可能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吧,格鲁先生,普通的骗子也挣不到那么多的钱。”
贾会计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他出身农村,考入了大学,毕业娶了县长的女儿。(这真的是个大道,娶高门之妻,但普通人没有贾会计这种命)
后来啊,他生意做的不错,拜入了大佬门庭。
然后就是离晋赴京,刚开始,他想凭能力做生意。
但时运不济,他不得不再次找到大罗道祖的人,彻底入了门。
那时候,道祖还没证道,但已经呼风唤雨了。
贾会计的起飞之路也就开启了,他飞了好几年,然后乐视上市。
做网站、做电视、做手机、做汽车,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没错。
哪怕高负债经营其实也不算错,因为贾会计的公司是有产业的、有资产的。
唯一错的就是,‘君以此兴,必以此亡’,如是而已。
乘风而起的贾会计遇到了定风波般的时代浪潮,他背后的道祖被打落凡尘,他只身逃亡海外,理由是‘养病’。
后来他再回去,就是圈钱造车,套现跑路了。
他或许从没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或者说,他骗了自己。
所以他不愿意低头,不愿意任命。
低头能活,但他低头后,那个他用来欺骗自己的‘自己’就死了。
现在是2018,法拉第未来上半年还拿到了许皮带的融资,他的第一辆样车也造了出来。
他有理由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不是骗子。
听完成大器的讲述,格鲁沉默了许久,他有点佩服贾会计,不,他很佩服贾会计。
“停下吧,都停下。”
格鲁阻止了手下的施刑,顶级黑警觉得,这样一个对手不该被如此的摧残折辱。
但一时之间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所以,密室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我们没法停手。”
此刻,成大器反而成了那个恐怖的魔鬼,他的话好似恶魔的低语。
“而且,拖得久了,他的家人、员工会发现他消失了,那就麻烦了。”
格鲁的脸色很阴沉,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是啊,成大器说的非常对。
“但他骨头这么硬,我们拿他没办法。”
“我试试吧,我和他聊聊。”
格鲁不相信成大器能搞定贾会计,但成总以往的战绩在那里放着。
战绩可查,一路超神的那种。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们预期最多三个小时。”
格鲁最后提醒了一句,这个时间是他们的底线。
如果三个小时内搞不定贾会计,那就要清场了。
所有人,全得死!
成大器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走到了贾会计身前,坐到了茶几上。
“老贾,我们聊聊吧。”
贾会计没有说话,痛苦已经让他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只是看着成总,眼中有种麻木,麻木里是他那不愿意熄灭的坚持。
谁还不是个大佬呢?
他有坚持,宁死也不想放弃的坚持。
当死亡离他很远时,他可以欺骗、表演,可以麻木的活着。
但当死亡来临的时刻,他很欣慰的发现——原来我还是我,我运气不好,但我不是可怜的小丑,不是可怜的失败者。
他不是失败者,所以他不屈,他不是骗子,所以他坚韧。
此刻,在饱经折磨之后,他不想再尝试妥协了。
就像一个英雄一样去赴死,这是对自己的一生的交代!
所有的取得大成功的人都有一种意志,或许这种意志的表现形式不同,但都有。
贾会计的痛苦点燃了他的意志,他做到了虽身处暗室但不坠心志。
世人如何看待他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不能认命!
你们说吧,你们骂吧,你们折磨吧,我不认!
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在最后的时刻妥协呢?
那太可笑了!
我不是可笑的失败者!
我就是不认!
我贾会计不会认命的!
“老贾,我和格鲁都很佩服你,至少你骨头够硬。
但硬是没有用的,硬不过子弹,已经一个小时了,再过两小时,如果你还不和我们合作。
格鲁先生和厄里斯会开始清人,先是你的保镖、随从,然后是你的家人,最后是你。
杀干净,不留后患。”
成大器的心也是麻木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把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以减少心中的罪恶感。
贾会计是有罪,但他就没有罪吗?
成总犯的罪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陷进去那深渊,他从不喜欢这些。
“所以,老贾,我可以做主,给你留一千万刀,算是你和你家人的生活费。
格鲁先生后面还有人,我们只是顶在前面的,分的是小头,有那些人在,你顶不住的。
而且,你本身在外人眼里就是个骗子,老贾,你死了,没人会在意也没人会追查。
这个世界上,格鲁先生和他背后的人代表着正义,他们说你有罪,那你就是罪不可赦。”
贾会计没想到只要三个小时,他的以拖待变彻底没戏了。
但他还是不想认命。
如果现在认了,刚刚的坚持,过去那么多年的奋斗算什么?
呵,那就死吧!
跟着我贾会计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你们不亏了,就陪我一起死吧!
“其实我早就盯上你了,之前蹭你的热度,就是因为你有流量,对了,艾国北前段时间不是在咬你么,那也是我指使的。
老贾,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见贾会计还不说话,成总加大了力度,换了一个最能挑动他神经的角度。
“你的法拉第未来已经造出样车了,但你的思路太老了,还说什么‘塔尖客户’‘轻资产运营’‘生态化反’‘智能驾驶’,都太老了,啧。”
见成大器摇头叹气的样子,贾会计就觉得可笑。
你个小年轻懂造车?
装尼玛呢?
“你懂造车吗?我的设计才是最好的思路,低端市场已经是红海了,ff91目标客群定的高一点,反而更容易盈利!”
一个故事讲一千遍,骗子自己也会信,老贾造车起先是为了圈钱套现,后来是为了给债主看。
但他心里就没一点通过造车翻身的想法吗?
在2018年末这个时间点,可能还真有,而且很大。
尤其是看着特斯拉股价上扬,蔚小理逐渐红火后,他怎能不心痒呢。
法拉第未来18年造出的样车是真的,皮带哥那笔七亿刀的先期投资老贾全花在造车上了。
“老贾,时代变了,现在流行的不是你那一套了,有人盯上了你的法拉第未来这个盘子,也盯上了你的钱。
你死了他可能得到的少一点,但该有的还是会有,你的窝在圣洛都,慢慢吃就是了。
我给你留一千万刀,真的是把我能分到的一半都给你了,我是小虾米,格鲁先生是大虾米。
背后的人拿的最多,我们办不成事,大概就是没钱拿,但他还是要吞了你的一切,明白吗?”
无中生有,巧取豪夺,成大器在做的正是自己的最不耻的事情。
但机会啊,就那么几个,错过了可能就飞不起来了。
飞不起来,那重生岂不是白重生了?
挣钱简单,改变时代的流向太难。
成总啊成总,他在刀山火海中穿行,痛苦、煎熬、自责,因为有道德,所以他痛苦。
“而且,老贾,你现在在美利坚无依无靠的,法拉第未来做不起来的,哪怕是空架子都搭不起来。
我们今天搞这次见面,本意是希望让你认清现实,友善的谈一谈,你以后还是法拉第未来明面上的老板,帮大人物做事。
但没想到你不怕死,格鲁先生见不得你这样的人随便死了,我也觉得有些可惜。
你很清楚,乐视的模式问题虽有,但不算大,可惜啊,就差了点运气。
今天你服个软,以后在美利坚就是有背景的人,等法拉第未来以后上市了,你不就翻身了吗?”
成总先摆事实后威胁,再扯事业聊未来,真算的上苦口婆心了。
他和格鲁有一堆计划,但他们都不希望走到最差的那个局面里。
清场很霸气,但没有收益啊!
贾总不配合,他的刀勒成大器和格鲁拿不到!
“呵,口口声声法拉第未来,你们懂造车吗?”
贾会计的回答让成总眯起了眼睛,他意识到,贾总似乎过载了。
也是,死亡的威胁,痛苦的折磨,人格的侮辱,一切的一切都很恐怖。
这让贾会计的处理系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效,面对成大器苦口婆心的劝告,他完全没有了招架的手段。
因而,贾会计下意识的一次次拿‘造车’说事,执着于细枝末节。
“老贾,我们不是好人,但你也不是好人,你不冤。
可如果你能把法拉第未来做好,哪怕你只是个明面上的人,没有多少股权,你也会成为世界商业史的传奇。
法拉第未来是你的,我们老板更希望你继续主持,老板为法拉第未来设计了个非常好的破局思路,比你那老掉牙的理念强多了。”
成大器已经意识到了贾会计刚才为什么那么坚持,坚持着不愿意低头,坚持着不愿意服软,所以他这一套小词儿都是围绕着贾会计心理的痒痒处设计的。
一方面,是必死无疑的结局,死了以后,钱可能还要被抢。
另一方面,稍微给了点希望,但不多——反而显得有点真实。
贾会计没有信成大器的屁话,他是真真正正的曾登顶世界顶端的人——做狗做的够好够高也是登顶。
他一点都不相信成大器的承诺,但人不是绝对理性的,希望是最奢侈的东西,成大器和格鲁折磨他折磨到快不成人形。
身体的痛苦,人格遭受的侮辱,这些影响着他,他开始思考起了成大器提出的条件和未来。
那坚硬的不屈的倔强的内核出现了一个洞——然后飞速扩大。
当他看到那幽深的地道时,他梗着脖子扎着脚不愿意进,那是他的求生欲,贾会计是有求生欲的。
哪怕见到格鲁他也有想妥协的时刻,只是后来他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而成大器正在一步步瓦解他的坚持。
你死了就再也不能翻案了。
你活着,就还有机会证明自己,哪怕这个机会很渺茫。
之前,贾会计在手下面前装作不是那么在意法拉第未来的发展,但内心里他其实非常非常在意。
他可能不太愿意用自己圈出来的钱去投资,但造车这件事儿,他至少口头上从没放弃过。
二零一八年还不是他最绝望的时刻,他现在好像不想死了。
他不相信成大器说的话,他也不愿意现在谈条件,他还在沉默,他想等成大器给出更多的条件。
“老贾,算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和格鲁先生先清人去,不能真等到三个小时,你太聪明了。”
让老贾傻眼的是,成大器居然就这么走了,甚至还要带走格鲁。
这不是成总不想继续画饼,如果画饼,他还能画很多,讲讲区块链,讲讲加密货币。
生态化反的反应链条里面也可以加点区块链嘛!
但老贾这样子已经让成总有点放弃的想法了,对成总来说,失败就失败,他不怕这种小失败。
没了张屠户还吃不了带毛的猪了吗?
没有贾会计做燃料,他起飞的速度可能会慢一点,但不代表他飞不起来!
成总什么时候缺planb了?
大不了就好好的做mcn,以后也是上百亿的体量,成总有的选!
哪怕不能更从容,不代表他就失去了改变时代的可能!
“等等,我……成大器,我……”
老贾跪不下去!
成总诧异的和格鲁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想到,本以为这事儿黄了,但贾会计这老小子最后时刻居然又想谈了。
见他支支吾吾,格鲁上去就是一脚。
“你tm逗我们呢?”
心狠手黑,格鲁还是那个味道——我佩服你≠我尊重你。
“我其实没多少钱,你们就算全拿走,也就不到七亿刀。”
老贾的慌忙说道,他想保留点藏起来的钱。
“啪!”
格鲁又是一个礼貌的大逼兜。
“打发叫花子呢?你在华国留了几百亿的窟窿,你告诉我手里就这么点?”
格鲁内心的底线是十亿刀,贾会计单单股份套现的钱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亿了,约等于二十亿刀刀勒。
结果贾会计一开口直接打了三折。
格鲁警长不喜欢撒谎的男孩。
老贾被扇的头都是晕的,他第一次后悔逃离了华国。
在华国,哪怕他破产了也不可能受如此折辱——死也死的有尊严点。
“有些钱我必须还,不还会被追债的找上门,有些钱从来就没进过我的口袋。
而且,出境这一圈,又要被宰一刀,我……”
“啪!”
成大器疲惫的点了根烟,站在一边看格鲁先生“拷饷”。
贾会计,何必当初呢?
用你给我的引擎点火,很重要,也算你这个大骗子做点善事了。
密室里,啪啪得逼兜声不绝于耳,格鲁是资深警员,他明白,贾会计的心防已经破了,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大局已定,成总则是先一步离开了密室。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很想去找小赵。
地道门口处,厄里斯迎了上来。
“chan,情况怎么样?”
看着西海岸代理人那略微发红的眼眶,成大器莫名的笑了笑,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紧张。
“厄里,这一单你起码拿这个数!”
看着成大器伸出的手指,厄里斯表情有点控制不住。
“两千万?”
不是少,是多,起码两千万刀,这完全多到厄里斯喜出望外的地步。
“恩,好好做事,手尾干净点,我先走了,格鲁先生如果有什么要求,你要认真办好。”
成总带着里尔离开了,厄里斯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然后激动的挥了挥拳。
以前他总觉得成大器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太快,有点太傲慢。
现在,他只想亲亲成总的脸蛋,告诉他——请务必加大力度。
如果成总有需要,他甚至可以摇一摇尾巴!
这就是成大器的目的。
做事,挣钱,分钱,聚人,成势。
——
小赵的中式别墅门口,成总的特斯拉停在了路边。
“小孙,里尔,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跟进来。”
看着成总的背影,聪明的巨熊里尔撇了撇嘴。
不就是会见小情人嘛,我又不喜欢女的,你防谁呢?
连顿饭都不管,过分了嗷!
“里尔,我叔到底喜欢哪一个啊,我感觉哪一个做我婶娘都够了。”
小孙还带着清澈的愚蠢,里尔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沙比,当然是都喜欢了,这还用问。
敲了敲门,成大器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未久,通过监控看到成总来了的赵虹锦穿着拖鞋打开了门。
“大器,你怎么来了,这些天不是一直在忙吗?”
成总最近忙于贾会计的事,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突然见到成总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小赵有点惊讶。
但成大器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只是沉默着看了小赵两秒,然后张开了双臂——成大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做了什么。
见成大器这样,赵虹锦先是一惊,然后默默脱掉身上的厨房围裙,又用围裙擦了擦手。
接着,她伸手准备和成总来个拥抱。
但.
动作到一半她又缩了回去,扎着丸子头的脑袋匆忙低下,脸也迅速的变红了。
这让扑了个空的成大器有点傻眼。
姐,你这是虚晃一枪吗?
“算了,我,我不好意思,你先进来吧,明天不是要见家家好物的钟雅珺吗,我在练习做饭,让她们尝尝我的厨艺。”
小赵扭头一溜烟跑进了屋,语速很快的解释道。
“能不聊她们嘛?”
成大器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餐桌边,看着小赵在厨房处忙碌。
“啊?我以为你找我是问关于家家好物的事来着。”
口不择言的小赵又找了个借口。
“不聊那些人,阿赵,我今天可能犯了个错。”
响鼓不用重锤,成总的话重若千钧,赵虹锦满脸通红的坐到了他旁边,手里还拿着铲子——尴尬的人总是很忙。
“违法了吗?”
赵虹锦的语气有些担忧,她侧着身子看着成总,眼中都是关心。
坐在餐桌边的成总拿起一把叉子,下意识的控制着它在盘子里转啊转,没有给一个回答。
这时候,没有回答就等于回答了。
叉子和餐盘发出怪异的声音,小赵盯着成大器手里的叉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有担忧亦有忧愁。
成大器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做某种自我鞭笞,他想到了蜜儿。
蜜儿求助于他,他求助于小赵,这个关系挺有意思的。
难道在我的心里,我的决定正确与否只取决于她吗?
不!
成大器突然起身,对小赵笑了笑,解释道。
“开个玩笑,好几天没见你,今天路过你家附近,就来看看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的人生不该被任何人评价,他确信自己的目的是正义的,哪怕小赵比他更善良更正义,她也没资格评价。
天赋人权,人应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成大器要站在水中改变浪花的形状,遏住飞舟,哪怕一分钟,一秒钟!
钱太好挣了,他喜欢私人飞机,喜欢游艇,但除了钱以外,他还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他想站在桥上,指着那汹涌的海,笑着对后来人说。
‘嘿,看那里,我改变了它的流向。’
成大器要走,赵虹锦叫住了她。
桃花眼姑娘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大器,等等,其实我也在犯错,钟雅珺她们不知道我接近她们的目的。
我在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标,以前,我太天真了,总以为一些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所当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真理和意义都是暧昧难明的,最可怕的是,一些东西在不断地循环。
我不聪明,也没什么经验,但我有勇气打破自己的坚持,尝试踏出去去做一些事。
大器,还记得我们在那晚的聊天吗,那天好尴尬,但蓝色的海很美,其实我很开心。
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都不是完美的正义,或者说,世界上就不存在完美的正义。
你比我更勇敢,也比我更坚强,如果你给自己的目的赋予了正义,那你就去做!
不要问我你有没有错,也不要问任何人,没有人可以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你要相信自己,因为你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所以,大器,我相信,当你出发的时候,你的心是清醒的,它让你勇敢的踏上了那条路。
作为朋友,我希望我.我希望你不要走上那条路。
但我们的关系不只是朋友,所以,去做吧,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成大器顿了顿,果然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赵虹锦家。
站在窗边,小赵看着成总上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笑了笑,怔怔的立在原地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