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高照。

        夜下，书儒看着眼前小子背后焦黑的皮肤，脸色越来越沉。

        虽然并非他亲身经历，但是，他也能感受到方才一战是何等的凶险。

        “盟主，老夫略懂一些行针之术，可以帮盟主治疗一下伤势。”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迈步走至，好心地说道，“行针刺穴，能够刺激人体潜力，有助于加快体内伤势的恢复。”

        一旁的篝火前，澹台镜月听过老者之言，往火堆里添了一块柴，什么也没说。

        潜力？

        哪还有什么潜力。

        他和她体内的潜力，全都已经被提前透支了出来，没有潜力可言了。

        “老人家，多谢。”

        李子夜同样知晓自己的情况，神色虚弱地拒绝道，“我没事，吃过丹药，很快就能恢复了。”

        老者听到眼前盟主拒绝，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书儒打断。

        “阁下放心，我儒门，有自己的疗伤之法，李教习没事的。”书儒插话道。

        “好吧，那盟主如果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随时开口。”老者应了一句，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小子夜。”

        不远处，陈巧儿拿着一瓶丹药走回，递了过去，正色道，“不够还有。”

        “多谢。”

        李子夜接过丹药，将整整一瓶丹药全都吃了下去。

        “你这个情况，两天后的战斗，还怎么打。”

        书儒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神色沉重地说道，“跟你说过，不要乱来，你就是不听。”

        “别无他法。”

        李子夜一脸疲惫地应道，“不这样，还未开打，大家就已经认输了，而且，神境之强，不可正面匹敌，唯有用速度与其周旋，只能我来，至于两天后的战斗。”

        说到这里，李子夜语气一顿，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异变之地，轻声道，“再撑一撑吧，打完，有的是时间休息。”

        “想多了，你没有时间了。”

        一旁，澹台镜月神色淡漠地说道，“刚才为你疗伤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情况，别的不说，你肯定比我死得快。”

        这该死的时代，逼着他们做一些自己都厌恶的事情。

        战争、救世，这都是什么。

        “天女，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不要拆我台了。”

        李子夜勉强一笑，说道，“刚才，多亏了天女借剑，不然，我很难伤得了他。”

        “要是能多些时间就好了。”

        澹台镜月看着前方的各大宗门高手，轻声道，“人族的强者，明显已越来越多，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有人陆续破五境，只可惜，在这关键的时候，冥土破封，寒冬也即将到来，不给人族继续成长的时间。”

        “黎明之前，永远都是最黑暗的。”

        李子夜看了一眼夜空，回应道，“或许，只要我们撑过这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黎明就会出现在眼前。”

        “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了。”

        澹台镜月淡淡道，“所以，早点交代后事，以免留下遗憾。”

        “我们不会让他死的。”陈巧儿听过两人的交谈，沉声说道。

        澹台镜月瞥了一眼说话的儒门新任法儒，冷笑一声，应道，“法儒掌尊，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一个人能活多久，有没有救，没人比我更清楚，现在，就算有一百株药王，也救不回他的性命。”

        “儒门，还有天书，未必不能为他续命。”书儒反驳道。

        “天书？”

        澹台镜月嗤笑道，“天书若真的无所不能，儒首，就不会需要他来救了，两位身为儒门掌尊，还是要现实一点，现在，谁也救不了他，最后这些日子，他能做的就是少让自己留下遗憾。”

        “两位掌尊，你们可否先离开一下，我和天女说几句话。”李子夜眼看三人要吵起来，马上开口，一脸认真地请求道。

        书儒、陈巧儿听过前者之夜，对视一眼，旋即起身默默离开。

        “他们对你不错。”

        两人离开后，澹台镜月收敛心绪，心平气和地说道，“只是，关心则乱，他们已失去了冷静的判断，还有，昆山有凤一事，没什么可期待的，莫说凤凰还不如朱雀，就算凤凰真的和朱雀一样，到达了四方神明的等级又能如何，你见过的神明还少吗，没用的，没有续命之法了。”

        “我知道。”

        李子夜点头，平静道，“我没有奢望什么续命之法，我想要的是心脉再生之法，不找到那个人所在的遗失之地，我便无法让朱珠醒来。”

        澹台镜月闻言，沉默下来，片刻后，询问道，“你找到让她回天的办法了？”

        “嗯。”

        李子夜颔首，应道，“要救朱珠，灵识和肉身的问题，必须一同解决，这两件事，如今我都已找到了线索。”

        “那你可要快些。”

        澹台镜月提醒道，“不然，你很可能等不到她醒来了。”

        “我明白。”

        李子夜应了一声，目光看着眼前女子，正色道，“天女，我若将一身修为和气运全都给你，可否助你破五境？”

        “可以。”

        澹台镜月颔首，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没用的，修为提升，只会让一个人的寿元，在原有基础上拉长，却不是凭空赋予，十年、百年寿元的人，或许能活二十年、两百年，但是像我们这种没几天可活的人，破境之后，依旧还是活不了几天。”

        “其实，来之前，我派人去西域，和书生做了一个赌局。”

        李子夜看向西边，轻声道，“这次，如果我们失败，我会在自己寿元耗尽之时，将自己的一切全都给他，作为回报，他出手解决此次冥土之祸。”

        澹台镜月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应道，“很好的赌局，很值得。”

        “总归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李子夜轻叹道，“在我看来，天女是更好的交易之人。”

        “你想让我为你救朱雀圣女？”澹台镜月似是想到了什么，诧异地问道。

        他将救朱雀圣女的事，告诉她这么多，显然，不是吃饱撑的。

        “天女聪慧。”

        李子夜认真地说道，“这个交易，对天女而言，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破五境，多活一年半载，百利而无一害。”

        “李公子好算计。”

        澹台镜月眸子微眯，冷笑道，“拿走你的天命，不仅要帮你救朱雀圣女，还要对上书生，届时，漠北和西域的联盟，不攻自破，你死，还要算计我们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