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回到青羽山洞府以后,便施展拟灵术,将所有材料逐一模拟记录。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容易,因为拟灵术初学,在记录灵材特性时失误率很高。而要想使用拟灵术模拟灵材炼制,第一步的记录就不能出错。
为此,宋辞晚花费了大量时间来修炼拟灵术。
这个大量时间是指现实时间,而非修炼空间中的时间。
至于修炼时间,宋辞晚每日里也都会抵卖掉一些人欲,以换取修炼时间,用来修炼其它法术与技能。
这个不必多提,值得一提的是,期间她将天地秤中所有积存的,尚未有过初次抵卖的某些人物人欲,全都给进行了初次抵卖。
比如在灵界,有一个金丹修士的人欲:【你卖出了人欲,金丹期寻仙者之怒、惊、嗔,一斤一两,获得了金丹感应法全篇。】
金丹感应法: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金丹大道寻仙者存在,并通过此法与其产生共鸣。
共鸣期间,双方实力皆能获得一定增幅。增幅强度最低百分之十,最高百分之三十。
增幅时间视双方消耗而定。
宋辞晚:……
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令人思维发散,知识库又增加了。
又比如,有姚二妹的气逾五斤,其虽是凡人,毕竟气逾五斤,宋辞晚卖出:【你卖出了人欲,凡人之恐惧、惊慌、激动,五斤一两,获得了神通法相:法天象地第一层。】
法天象地第一层:大小如意,小时可至三寸,大时可越十丈。变小时功力并不降低,变大时,力气得到增长。
凡人之气,竟能卖得法天象地!
虽只有第一层,但有了第一层,就方便宋辞晚此后再消耗元珠去指定第二层、第三层,乃至更多层!
宋辞晚又卖出了一个凡人的气逾五斤,这一次来自文婶子的女儿小妞:【你卖出了人欲,凡人之喜悦、茫然、悲伤,五斤一两,获得了基础修炼法养元功第一层。】
养元功:纯正的玄门修炼之法,可以养气壮魂,积蓄真气,最高可修行至返虚期天仙境。
养元功虽不能与坐忘心经相比,但胜在中正平和,无偏无邪,宋辞晚当然不会替换自己的主修功法。但还是那句话,可以印证修行,触类旁通。
接下来,宋辞晚又卖出了几个筑基期寻仙者的气,她通过指定抵卖,获得了法天象地第二层,以及养元功前三层。
其余的凡人之气,未能气逾五斤的,即便初次抵卖也不能再获得功法,而只能卖得一斤比一日的修炼时间。
最后,除去金丹感应法全篇、养元功前三层、法天象地前二层,她还获得了一门天级武技:杀生一指!
此亦为全篇。
如此忽忽又是十日过,一个月闭关时间将要过去时,宋辞晚特意出关一趟,换了个身份在城中卖掉一些零碎,换来八千元珠。
然后她又给自己续了一个月的洞府时间。
至于前面云重说的,允王世子要帮她无限续交洞府的租赁费用,宋辞晚并不理会。
她直接交了元珠续费,反正续多少她就租多久,等她人走了,允王世子就是再交几千几万颗元珠,那也与她无关。
这一点,她也明确告知给了刘司业。
回到洞府后,宋辞晚则开始了规律地修炼。
她将每日十次的抵卖机会全部用来抵卖修炼时间,在冥冥中的修炼空间内,她全力修炼坐忘心经,以及压缩丹田真气。
从修炼空间出来以后,她则全力修炼拟灵术,不停模拟记录各种灵材特性。
如此修行,平静又规律。
颇有种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滋味。
化神期修士的气,一斤可抵卖一百年,炼气期修士的气,一斤可抵卖十年。
若是每次都百年百年地修炼,滋味其实并不好受,情绪容易失控。因而宋辞晚通常一日间只抵卖一次百年,其余时候,她都只抵卖与炼气期同等级的气。
又是三日过去,这一天宋辞晚终于成功施展拟灵术,将炼制扶元丹所需的全部灵材都模拟成功,她欢欣鼓舞,正准备抵卖一次修炼时间,去到修炼空间中使用拟灵术模拟炼丹——
却也是在这一刻,她丹田中积存已久的真气海上忽然波澜平生。
水至满溢,气至铅汞。
丹田海上波涛汹涌,宋辞晚福至心灵,当下抵卖了一次三十年的修炼时间,瞬间进入修炼空间。
丹也不炼了,她盘膝趺坐,开始在修炼空间中全力运行坐忘心经。
突破!
突破至化神!
何谓化神?
坐忘心经其实解释得很明白,心与神合,神明自生,而至化神。
说得简单直白点,也就是化神第一步,需得先有神明生出。
要在识海中炼出专属于自己的那一尊神明,这是化神的第一个明确标志。
而这一点,宋辞晚早就提前做到了!
她于是跨过了这最为艰难的一步,直接进入了第二步,使神明沉入丹田,吸纳意识,将自身所有精气皆与神明相连。
以此达到,倘或有一日肉身损毁,亦能神明存世的目标。
世间有许多英灵,朝廷册封为各路神官,往往这类英灵皆是因为有些化神的基础,方才能留存于世,接受册封。
宋辞晚精神与肉身双修,肉身强悍到堪比地仙,到这一步,她方才察觉到自己的路线其实与一般化神大不相同。
怪不得先前真气圆满,她却反而失去了化神的契机,直到此刻方才灵机重现。
她要融合炼体与炼神二道,甚至因为她的丹田中存在着一座筑基宝塔,她还需要同时平衡金丹大道与炼神修仙,以及炼体修仙这三方面之间的各种问题。
修炼空间中,宋辞晚的身周忽地腾起一阵炽热火焰。
这是三昧真火!
以心经之火、明神之火、气定之火,此三昧真火煅烧身魂,搭建桥梁,融合一切。修炼空间内,无穷元气汹涌而来,宋辞晚闭目冲关,渐入佳境。
外界,正在青羽山执事殿中饮茶坐班的刘司业忽然浑身一震,他抬起头,冥冥中心生一股说不出的危机感应,总觉得青羽山上空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
但是,是什么事呢?
刘司业取下腰间官印,一步跨出执事殿,他来到了执事殿外的广场空地上。
站在这个位置,持官印在手,可以清晰完全地观察到青羽山上空发生的一切。
却只见这殿前广场上人来人往,修士们有些在吆喝摆摊,有些在闲走交谈,有些在匆匆来去,人们或是相约家中论道,或是相约出行探宝……
总之,这殿前广场上一派繁荣景象,一如此前的许多个日夜。
似乎没有任何人感应到了刘司业所感应到的那股古怪危机,而刘司业摩挲着腰间官印,心中已是明白,自己之所以会有古怪不安,很显然并非是他自身触觉敏锐,而是……
他的官印在冥冥中向他传达着什么!
又或者说,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将要发生了,触动了他的官印。
刘司业的官印与青羽山有着极深关联,他仰望天空,隐隐有所悟:莫非……是哪位了不起的人物,将要在这青羽山中进行突破了?
是……是哪位化神要进入炼神期,突破地仙境了吗?
这青羽山上,有这等人物在闭关?
青羽山上有什么人在闭关,若说低等级的,刘司业的确未必个个知晓,但若说高等级的,刘司业却没有一个不知。
他暗自琢磨:若真是地仙,这青羽山的元气只怕还有不足,地仙自身皆有道场,亦不能在青羽山闭关。会是谁?又或者不是地仙的话,是……是那位天骄要突破了?
刘司业不由得手扶官印,整个人在广场上来回踱了几圈步。
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他,不由得暗生议论:“那一位,是青羽山的刘司业。朝廷命官,为何如此情绪激动模样?”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刘司业在抬头看天,这天上有什么?”
“天上……天上除了云,什么也没有呀!”
正当人们一边议论一边不解时,忽然却有一种骚动在广场的东边角传了出来。
那骚动初时只有小范围传播,但很快,一个声音高扬着喊道:“狻猊后裔,金狮妖族,原排名天骄榜第九十四,三日之内便从天骄榜九十四升至了第十五名,这……这怎么可能?”
这等惊呼传出后,渐渐地,大多数人才终于知晓那边究竟是发了什么。
原来是有人带了一份新出炉的万灵天骄榜过来,而这一期的万灵天骄榜显然又与以往大不相同。
万灵天骄榜并非每日更新,一般情况下是三月更新一次,有时候也会忽然更新,但忽然更新的频率很低。
而每当天骄榜忽然更新,榜上则必然会新增一个足以令天下震动的记录。
这一期的榜上,则有这样一条记录令世人震惊。
有人大声念了出来:“金狮妖族,古鹏,三日之内接连挑战万族天骄一十二名,名次从初始九十四,至逐一战胜八十一名、七十三名、六十九名……直至第十五名,人族段星魂,故而取代段星魂。
段星魂名次跌落,至二十七名,古鹏取而代之,如今登榜十五名!”
这一段话出来以后,广场上寂静了片刻。
紧接着是更加明显的骚乱,有人惊呼:“三日之内接连挑战十二名天骄,这是什么速度?这怎么可能做到?”
有人接话道:“怎么不可能?若是不可能,这天骄榜又怎么会如此记录?天骄榜的记录还会作假不成?”
先前惊呼的人道:“我自然知晓这记录不可能作假,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金狮妖族,又不以速度擅长。这古鹏,是怎么做到三日之内连挑十二名天骄的,这金狮妖,到底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正是,三日之内连挑十二名天骄,战斗速度就不说了,最奇怪的是,这古鹏是怎么在三日时间内,找到这十二名天骄的?”
这是个好问题,毕竟天骄们又不是泥塑的人偶,不可能都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不动。
大多数的天骄都是满世界游历的,他们速度快,有可能今日在梁州,明日就去了中州,也可能今日在大周,明日却去了妖国,还有可能去海外,去深渊……
去种种常人所不能至,不能想的地方。
天骄的行踪都不好找,古鹏要想三日内连挑十二位天骄,光是能够迅速找到这十二位天骄的行踪,都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人说:“难不成,这十二位天骄恰恰好聚在一起?”
有人脱口道:“不可能,一新法师身在寒觉寺,这个我是知晓的。而段星魂,身在戮妖关,这个也是不久前才传出的消息。”
有人点头道:“正是如此,至于其余几位天骄,散魂刀行踪诡秘,拥有千变万化之身,不说其他,光是能够找到散魂刀这一点,这古鹏就十分恐怖了。”
……
人群忽然便陷入了静默,大家都不说话了,片刻后才忽然又有人提出一句:“这古鹏所挑战的天骄,全是我们人族天骄。”
全是人族天骄!
众人虽非天骄,身而为人,却也有着为人的同理心。
这一刻,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氛便将众人笼罩了。是难堪、还是焦虑?是羞耻,还是愤怒?
说不清道不明,百人千态,难以尽述。
忽然又有人道:“行踪难寻的那些天骄且不提,咱们城中,却是有一位行踪十分明确的天骄……”
很快有人接话:“第十天骄,宋昭!”
随着“宋昭”的名字被人提起来,忽然又有骚动声从另一边传出。
有人高喊:“古鹏在戮妖关喊话了,此行他要战尽人族榜上天骄,接下来便从第十名宋昭开始,直至第二名云流光!”
“古鹏说,要令万灵天骄榜前十,所有人族尽俯首!”
一种愤怒便在人群中传荡开来,一时间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