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花费了大约两个时辰,成功炼化了金蝉玉蜕。
然后,她又将今日的十次抵卖机会全部用完。
其中有五次她用来抵卖戾气,将灵级的魔灵戾气卖过五轮以后,她的总寿元来到了二万零二百三十年!
总寿数又增一万年,不过这一次宋辞晚不再如先前总寿数初次超过万年时那般,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了。
当然,每一次寿元大增所带来的那种清灵活力,仍然令她觉得十分美妙。
有了两万多年寿元打底,宋辞晚还觉得不足,她又将天地秤中剩余的四十多斤龙血全部卖空。
不过这一次,她是以十斤龙血为单位进行抵卖。
十斤一卖,每次可以获得暴雪丹三颗!
暴雪丹:四星级丹药,化神期常用修炼之物。
四十斤龙血,也才换来十二颗暴雪丹。
当初在宋辞晚眼中便仿佛是一团无尽宝藏般的蛟龙血,原来也有穷尽之时。
最后,宋辞晚选中了一团来自蓝燕秋的人欲,随意抵卖了。
【你卖出了人欲,先天一转武者之惊慌、茫然、忧虑,一斤二两,获得了修炼时间一年零二月。】
区区一年多的修炼时间,宋辞晚特意在炼化灵器前进行一次这样的抵卖,主要目的不为其它,就单纯只是为了梳理气息,填充真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从修炼时间出来以后,宋辞晚不再耽误。
她取出了一直被收藏在天地秤中的日月无相生死轮,这宝物一落入她掌中,当时便恍若一团清光般,倏然一扭,而后就从宋辞晚的指缝间溜走了!
它走得太快,真个是疾逾流星,迅如闪电,当空一跃,就冲向了远方——
好在宋辞晚早有准备,只见晗光琉璃居上方那明净的天空处,忽然产生了一种水波般的动荡感,下一刻,两仪微尘阵发动了!
此阵之奥妙,追根溯源,实乃上古仙阵。
能以混沌化两仪,以两仪化无相,藏杀机于无形间,蕴无穷入微尘中。
晗光琉璃居上方的天空看似是青天白云,纯净高远,可实际上这所谓的蓝天白云根本就不过是阵法幻化。
日月无相生死轮一逃,正正好就撞入了阵法中。
当然,实际上在晗光琉璃居内,阵法是无处不在的。两仪微尘阵之妙,又在于蕴有形于无形之间。
处在其中的一切灵性之物,不论往哪个方向逃,都不可能逃离阵法的笼罩。
石火光中,宋辞晚抬手一招,口中低喝:“着!”
那逃离中的清光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向弹射,瞬间又穿过了晗光琉璃居的屋顶,重新被宋辞晚捉回了手中。
日月无相生死轮,虽然是灵器,可惜未有认主,却不能发挥自身全部能力。宋辞晚以无穷之巨力将其紧紧压制,同时另一只手不停掐动指诀,并弹出一滴滴心头精血,将这灵器所化的那团清光牢牢笼罩在精血的包围中。
她口中低诵:“干为日,坤为月。日月无相,生死无常。如天人之玄通,如长河之倥偬……”
一声声,一句句,这便是日月无相生死轮所自带的总纲。
若要炼化此宝,更需理解它、明白它、超越它,而后才能控制它。
而在这个炼化过程中,宋辞晚又忽然发现,自己的寿元……竟然随着炼化的进行,而在缓慢流逝!
想来倒也并不奇怪,日月无相生死轮的前身,那件异宝韶光,那可是清光一照,谁见谁丢命。
韶光之奇妙,在于韶华之流逝,能使人瞬间光阴消散,寿元耗尽。
日月无相生死轮,虽与其略有不同,却又一脉相承。
好在宋辞晚寿元充足,一刻钟流逝百年寿元而已,这样的消耗,她耗得起!
还有一个时辰便是今夜子时,等过了子时,宋辞晚的天地秤又将拥有全新的十次抵卖机会。
万一这一回她没法及时将日月无相生死轮炼化成功,炼到后来寿元不足了,那也不怕。她完全可以再继续抵卖魔灵戾气,与这宝贝来个持久战!
宋辞晚以大量真气注入了日月无相生死轮中,同时又口含暴雪丹,炼化此宝,渐入佳境。
如此时间流逝,倒也不必赘述。
中州,上京。
一处被错落建在上京郊外的庄园中,有一名女子陡然从浓郁粘腻、宛若牛乳般的元气池中惊起。
她有着一张宛若被仙神精心捏造的完美容颜,秾艳的脸上,一双浅色的瞳孔波光盈盈,倒映在烟气缭绕的池水间,那瞳孔中,便仿佛是蕴含着一片无穷深渊般的世界。
她出水而来,四周侍立的宫女与太监顿时无不静默下跪。
无人敢抬头与她对视,不敢直视她的容颜,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唯有一名身穿灰白色道袍的老道,他背对元气池站着,臂弯间挂着一杆拂尘,那雪白的拂尘细丝在他油腻腻的衣摆边上细细摇动,听到后方动静,他陡然转过身,便与这女子对视了。
老道士“嘿”笑一声,却是粗声说:“娘娘啊,你非要传讯将老道叫过来,说什么心血来潮,有大事发生。什么大事?莫非是叫老道我欣赏娘娘你出浴?”
这个老道士,形貌既邋遢,言语又粗俗,开口闭口倒好似调笑,实在有些冒犯。
女子却并不生气,她反倒是抬起一只纤细白腻的手,拈过了老道士臂弯边上一缕雪白尘丝,眼波流转,似喜似悲道:“道长,吾儿之仇,总该有报,你说……可是如此?”
老道士无奈道:“报仇倒是没问题,然而仇家是哪个……老道我却是尽力了,算不到又能如何?”
女子道:“天下之事,只要有过,便必定存在痕迹。一时算不到,不等于时时算不到。从前算不到,又或许今时能够算到。道长,你说可是如此?”
老道士的脸色却变了,他只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不成不成,老道我寿命有限,再算下去,命都要没了,娘娘啊,不是老道我不肯再算,实在是算不起,又有什么法子?”
女子只是轻轻一笑道:“那若是算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