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董,我们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三婶想到自己和丈夫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孩子,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神色低落道:“苏董,不瞒您说。我已经跟我丈夫结婚十几年,可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这些年我把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
“国外的试管,国内的偏方,只要是能接触到的,不管多难,我都会去试。”
“可是,”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差点压抑不住喉咙中的哽咽,“这么多年了,我好像就是没有当妈的缘分……”
何沅看着她忍不住抽噎,身上肉球的鼓动也随着她加快的心跳而不断加快,微微垂下眸。
三婶身边,周良策的大伯母牵住弟妹的手,无声叹气。
何沅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注意到她身后怯怯跟着的两个小鬼,眉毛微挑,笑着招招手。
两个小鬼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看见他们,顿时慌乱起来,躲在周良策大伯母身后,瑟瑟发抖。
两个小家伙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身上还穿着死时的衣服,像是亲子装。
感觉到何沅对他们招手后就没了动静,两个小鬼对视一眼,从妈妈身后探出头去,悄悄打量着何沅和这个奇怪的庙宇。
这个庙宇真奇怪,他们两个小鬼进来竟然没有觉得不舒服,还觉得神台清明。
自从死后,他们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
周良策注意到何沅的小动作,顺着何沅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同样黯然神伤的大伯母。
如果大伯母的两个孩子还活着,那他肯定不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孩子。
只可惜他那对龙凤胎的哥哥姐姐一起出了车祸,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伯母不是没想过再生一个,可惜一直怀不上。
而自从他们家发生了这种事情后,s市的其他家族引以为戒,现在乘车都让自家孩子分开,免得继承人们被一网打尽。
何沅眼光在这三个女人身上流连。
她们身上的这种黑色肉球,是一种诅咒,解倒是好解,直接拔除就行。
但令她好奇的是,这明明是针对子孙后代的诅咒,而且诅咒都在人身体上长成了,为什么周良策这小子还能活着?
她推测,周家的男人们之所以会出现各种事故,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除了卿卿暗中作梗,还有这个诅咒的一半功劳。
估计是周良策的命太硬,这个诅咒啃不动,只能去啃周良策的父辈和爷辈。
把他们弄死了,周家就只剩下周良策这一根硬骨头。
想吞下这块难啃的硬骨头,诅咒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啃。
啧,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诅咒。
“周良策,”何沅对周良策招招手,“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护身符?”周良策突然听到何沅叫他,紧张攥着拳头,脑袋都白了。
满脑子都是前天晚上,何沅带着池煜跟黑白无常一起离开的情形。
最终还是他妈拍了他一巴掌,回答了何沅的问题。
“我儿子是有个从小带着的东西,不过说是护身符的话,可能有点牵强。”
她推了把儿子,从儿子领口扯出来一条红绳,红绳尾端挂着一个白玉挂件。
那白玉挂件不过拇指大小,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
何沅看着有些眼熟,还没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待在真心和蒋旭身边的胡四十三却猛地窜了过来,稳稳落在周良策肩上。
她翘着火红色的大尾巴,四只毛绒绒的脚踩在周良策肩上,身体前倾,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几乎瞪圆了。
“这是我们大族长的信物!”
胡四十三蹲在周良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这男的除了看起来有点小帅,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会有他们狐族大族长的信物呢?
不对,带着他们大族长的信物就已经最特别的事情了!
胡四十三蹦蹦跳跳跑到何沅身边,“仙君,你快看你快看!那个是我们大族长的信物!”
何沅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那白玉挂件竟然死个白玉雕刻的狐狸尾巴。
目前狐仙族谱上的大族长是胡十六,是位主招福辟邪的男狐。
如果是他的信物,那正好是诅咒的克星。
见何沅盯着他脖子里的挂件看,周良策连忙摘下来递过去。
他妈身上的黑色肉球瞧见时机,赶紧分出一缕黑色管子,试探着往周良策身上伸去。
然而还没碰到周良策,被何沅捏着掐爆了。
三个女人身上的肉球鼓动一顿,好像被激怒一般,齐刷刷对何沅伸出恶习的黑色管子。
何沅眼神落在周良策的白玉吊坠上,甚至没给那三个肉球一个眼神,手轻轻一挥,轻而易举抓住了那三个肉球伸过来的管子。
“这玩意儿还挺好看。”
她拎起红绳,白玉吊坠在空中荡啊荡,阳光照过来,白色的玉接近透明。
周良策的妈妈看着那条吊坠,解释:“这个吊坠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不知道多少年了。”
“但听我妈说,这东西能逢凶化吉,所以我从小带着,后来我有了小策,就把这东西给了他。”
“苏董,”周良策的妈妈有点紧张,“这吊坠有什么问题吗?”
何沅扯了把不断挣扎的黑色肉球,还没说话,胡四十三立刻跳起来了,尾巴上的毛一下子炸开。
“这可是我们大族长的信物,能有什么问题!你这个没眼光的家伙!”
眼看胡四十三热血上头,已经开始伸爪子,何沅用空闲的一只手一把按住她。
顺手扯了一把手里的管子,顿时听见周良策亲妈和他大伯母、三婶齐齐发出一声闷哼。
注意到三人脸上略显痛苦的神色,正在用爪子刨地的胡四十三也不动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们身上的肉球,狭长的狐狸眼微眯。
“仙君,她们身上长得那恶心巴拉的东西……”
“是诅咒。”何沅低头回答她。
“嗯?苏董,您说什么?”周良策还以为何沅正在跟他说话,疑惑瞪眼。
“没什么。”何沅摇摇头,把手里的吊坠还给他。
“你能成为你们家唯一幸存的孩子,还要多谢谢这条项链。有时间去一趟y省吧,去那边的狐仙山祭拜一下。”
“狐仙山?”周良策把吊坠重新挂回自己的脖子上,正想问问为什么,就见身边的大伯母突然上前一步。
“苏董,您刚刚说,小策能成为周家唯一幸存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神色有些激动,“我……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是车祸没的,您的意思是,他们的死亡并不是意外,对不对?”
她眼神悲切,死死盯着何沅,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
“大嫂……”
听到大嫂略显急切冒犯的语气,周良策的妈妈和三婶连忙拉住大嫂。
但对于大嫂的问题,周良策的妈妈也想知道。
何沅:“你的一双儿女死的时候,差不多得是十五年吧,那应该是你们周家刚被缠上的时候。”
“那时候,周良策应该是家里最小的,但他有白玉吊坠保命,诅咒不敢轻易沾染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年龄稍大一点儿另外两个孩子。”
至于另外两个孩子指的是谁,即使她不说,在场的人也都听懂了。
周良策的大伯母失魂落魄退后两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在两位弟妹的惊呼中被搀扶住。
“大嫂!”
“大嫂……”
“我的孩子……”周良策的大伯母瘫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落下,“我的孩子竟然是被害死的……我的孩子……”
原本躲在她身后的两个小鬼急得手忙脚乱,知道妈妈这是想他们了,两个小孩儿捏着袖子想给妈妈擦擦眼泪,手却穿过了妈妈的身体。
举着手的哥哥一下子愣在原地,小女孩儿捏着裙角,失落低下头。
没了眼泪表达悲伤的情绪,两个孩子不知所措。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落在他们头顶上,兄妹两个齐齐抬头,就看到了刚刚那个对他们招手的女人。
哥哥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你……你不仅能看到我们,还能碰到我们?”
妹妹也愣了一下,握住何沅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恳求道:“阿姨,你能帮我们安慰一下妈妈吗?”
“我们想抱抱妈妈,但我们够不到……”
小小的女孩儿才只有何沅胸口高,干涩的眼睛里缓缓凝聚起黑红色的血。
“别哭。”何沅温和拍拍小女孩儿的头,收起惯有的散漫。
“阿姨安慰不好你们的妈妈,要安慰你们的妈妈,还得是你们自己来才行。”
周良策的大伯母望着何沅拍了拍空气的动作,哭声一顿。
当年她的一对儿女死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高。
回忆起大侄子说的,什么苏董和黑白无常一起之类的话,她瞳孔紧缩,伸手想抓住何沅的衣服,被何沅躲开。
何沅搂着两个小鬼退后,对上周良策大伯母那双含着泪意的双眼,“稍安勿躁,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她带着两个小鬼先回了趟屋子,大笔一挥在纸上画出两套童装,转手烧给两个小家伙。
衣服出现在手上,小女孩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何沅,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给你们的新衣服,喜欢吗?”何沅在两个小家伙面前蹲下来。
小女孩儿露出怯怯的笑意,毫不犹豫地点头。
小男孩儿就要成熟稳重很多,不解看向何沅,“您……为什么要给我们衣服?”
“嗯,大概是……”
何沅双眼弯弯,“我也当了妈妈。万一我的孩子出了事,时隔多年我能再见到他,我一定不想他维持着他死前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和他生前的任何一天一样,就这么稀松平常地出现在我眼前。”
“所以,”何沅又拿出来一堆东西,“阿姨今天很闲,闲得都快长毛了,让阿姨帮你们化个妆吧!”
-
门外,周良策的大伯母坐立不安。
她满怀着希冀,又担心希望落空,只能焦躁地不停走来走去。
“大伯母,”周良策叫了声,“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我不用休息。”周良策的伯母激动焦虑到手抖,“小策,大伯母只是有点紧张……”
“为什么要紧张?”一道童音突然冒出来。
“因为我……”
大伯母脑子乱哄哄,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可开口的瞬间就愣了。
她站在原地,眼泪也因为惊愕而停留在眼眶里。
这道声音,她熟悉。
她听着这道声音从牙牙学语到青春的变声期,陪着这道声音的主人从蹒跚学步,到大步狂奔。
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里,她妄想着这道声音能再次叫她一声“妈妈”……
“妈妈……”
“妈妈!”
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牵着哥哥的手狂奔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妈妈。
晃了晃妈妈没有转过来的身子,“妈妈!”
“妈妈,你快看我的新裙子!”
“妈妈,你看!”
周良策大伯母:“……”
她佝偻着身体,捂着嘴蹲下来,将脸迈进双臂中,肩膀不停颤抖。
“妈妈……”
小女孩儿欢快的声音一顿,拎着自己的小裙子走到妈妈面前,轻轻牵起妈妈被眼泪打湿的手。
大伯母感觉自己掌心的小手,指尖微微颤抖,心中钝痛。
好多年前,她就是牵着一双儿女的手,先后把他们送走的。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能再次牵着这只手,听孩子叫她妈妈。
“妈妈。”小男孩儿眼睛发红,主动走到妈妈身边,弯下腰抱紧了妈妈。
感觉到孩子温柔瘦小的身躯,大伯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小杰,安安……我的小杰和安安,我的孩子……”
她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哭。
周良策和亲妈、三婶站在后面,惊愕看着那两个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儿。
两个小孩儿死的时候,周良策还不到十岁,对这两个哥哥姐姐的印象自然淡得很。
可他妈和他三婶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两个孩子就是他大哥那对因车祸,早在十五年就死了的龙凤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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