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忍着背上传来的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转身看了一眼那魔物头领。这会他的箭囊已经损坏,所以他一跃而起,跳到魔物首领的背上,打算用自己的弓弦绞杀了它。
魔物首领哪里会遂他的愿,被余忘的弓套上的那一刻便开始剧烈地颠动起身子。
余忘被颠得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喷出来。
但是他依旧死死锁着手里的弓不放手。
魔物首领一看这人类在自己背上死活颠不下去,急中生智直接向着一处山体撞去。它心想着与其让人家活活绞死,还不如拼上一拼。
它忍着窒息带来的缺氧,全速撞进一座山坡里。
那整座山都一阵颤动,仿佛是地震了一般。
魔物首领把自己撞得晕厥了过去。而他背上的余忘则是要惨得多,直接刹不住身子嵌进了山体里。
这也只能怨余忘自己,谁叫他不愿意松手呢。
可实际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余忘知道以他现在的体力,只能拼死一搏,他可没有与这魔物首领长久作战的资格。
脑袋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余忘,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他知道,这是死亡在对自己进行召唤了。
他感觉眼皮重得离谱,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也睁不开一般,那眼缝间透进来的光模模糊糊。
“这就是终点了吗?”余忘在心里无奈地感叹着,“我这一辈子就要这么草草结束了吗?”
他不甘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余忘·周这号人物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死了呢?他不能接受。
眼见着余忘被那魔物首领拱进了山体里,豫让愣了下神。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他身后的一头魔物已经将那斧头重重落下。
“小心!!!”马脸琉尙眼见着豫让要被重创,举着大盾挡了上来。
豫让回过身来时,发觉琉尙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他的身子连同那面大盾都被拦腰斩断了。
琉尙的嘴朝着豫让一张一合地,像是一条金鱼一般,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而他的口中,止不住地涌着血。也许是在他生命的终点,终究想向大哥豫让说一声抱歉,关于在因特拉尔给余忘通风报信这事。可惜的是,这声抱歉终究未能说得出口。
“啊!”豫让见状狂吼起来,对着这只魔物就是一顿乱砍。
这只魔物三两下就被豫让开膛破肚了。可豫让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似是要将这魔物剁为肉泥一般。
那魔物首领一看这人如此凶悍残忍,立马又将目标转向豫让。
豫让一看那魔物首领杀将过来,心想着正好替余忘报仇了。
怒气翻涌的豫让犹如杀神下凡,与那魔物首领相持几十回合不落下风。胡子则是时不时地从旁暗施冷箭,这会魔物首领身上已经插了好几根箭了。
可是光靠豫让与胡子作战勇猛是不顶用的,这几千人的自由人士队伍根本不是这些魔物的对手。他们以往的作战经验,在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战斗没持续多久,自由人士这边就已经伤亡惨重了。山道间堆积着一摞一摞的人类尸体,偶然间才能看到一两头倒下的魔物。
瓦朗迪勒山谷此时就像是一座大型屠宰场,而遭到屠宰的对象,竟是人类。
而葬身在此处的自由人士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死在这些魔物手中的,他们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
“我不甘心!!!”那颤动的山体间,忽地爆发出一声狂啸。
有一男子拖着一身的伤,满身尘埃,从那碎石间蹒跚而出。
他拒绝天命,拒绝所谓的命运安排,所以他,万万不能在此处就没了性命。
他觉得,将来的帝国舞台上,自己会是主角。而主角,是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的。
豫让与胡子瞧见余忘还没死,都不禁面露喜色。
而魔物首领,则是有些惊愕。它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类箭手的身体居然如此“耐操”。按常理判断,它觉得方才那一下撞击足够击杀他了。
事实上,余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碎了,也就是凭着一口气吊着罢了。
只见这位自由人士的首领高高跃起,一下又落到了魔物首领的背上。他一把拔起两根插在它背上的羽箭,带出不少血肉。惹得那魔物首领痛得一阵悲号。
余忘一个垫步踩着魔物首领的脊背跃入高空,他肩头那黛紫色的光芒大盛,“挽弓停云——凤!求!凰!”
凤凰双箭振翅而出,两声呼啸划过天际。
那魔物首领扭头望了一眼身后飞来的双箭,它本能地想要逃离。
可是豫让却不会同意。他张开双臂,死死地保住它的下身,不让它动弹分毫。
魔物首领听着耳后那双箭转瞬即至,气急败坏地拿着斧柄狠狠地敲打豫让的背部。
可豫让就是死活不放手,即便他的肩甲已经被打烂,背上已经被那斧柄上的锥尖戳了好几个窟窿眼,鲜血迸流。
胡子这会也抓准时机,一道萤光在远处闪现,牙白色的羽箭直冲着魔物首领的心窝而来。
魔物首领终究是没能把豫让给推开,那凤凰双箭直接洞穿了它的脑颅。
那牙白色的羽箭也射穿了那硕大的心脏。
眼见着首领遇害,底下那些在奋战的虎面马身的魔物们一下子士气大堕,开始朝着那山谷的断口处仓皇逃窜起来。
而自由人士这边,伤亡极为惨重,本来近八千人的部队,此时已经只剩千把人了。大多数人都死在了那魔物的铁蹄之下。所以也就不存在追击这种事了。
这些魔物的伤害能力可见一斑。
这就是为何余忘这些自由人士没能赶上穿叶堡战役的原因。
当勐朴在贝拉玛接到这支只有几百人的队伍(有一些重伤员在路途中死了)的时候,不免有些奇异。看着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露惊惶的样子,他好奇这些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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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下穿叶堡一役后,艾尔文并没有在这座城堡久留,几日后便“班师”回了纽凡多。夏烨、势捌这两个得力干将都被他留在穿叶堡,浪云则是随他一道回纽凡多。
这所谓的班师,其实也就只有艾尔文身边这几人,还有一些亲随的卫队,加起来拢共就几十个人,模样十分狼狈。浪云则是驾驶那几艘空艇回去,没同艾尔文他们一道。
不得不说,里亚还是十分会“来事”的。在得知艾尔文他们取胜后,就发动全城百姓在艾尔文回城这一天夹道欢迎他得胜归来。
艾尔文骑马走在队列的最前面,他望着周围这些洒下的花瓣,很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队尾的那一樽空灵柩,心想着特蕾西亚应该是不会在意这样的“仪式”的。
按理说会有不怀好意者会怀疑艾尔文是故意让特蕾西亚在战场上阵亡,玩了一招“借刀杀人”,借蒂莱尔公国之手害死特蕾西亚,这样的话,他的地位将会更为稳固。可实际上,特蕾西亚已是女奴之身,根本对艾尔文形成不了什么威胁。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或者相信这一点。
可是艾尔文并不在意别人会如何揣测,他只是觉得,得给特蕾西亚一个体面的葬礼。
葬礼选在一座干净得体的小教堂举行,由里亚来主持。这是艾尔文授意的,他不希望特蕾西亚被太多人打扰到,虽然她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得到所谓的“打扰”了。
作为自由城邦的宗教领袖,教皇里亚对于特蕾西亚无私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肯定,授予了一枚又一枚的勋章。艾尔文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棺木上的勋章,一言不发。
教堂里有些冷清,除了几位神职人员,就剩下艾尔文、奥妮安、岚姻几人,阿格莱亚倒是也很给面子地出席了,最后就是埃鲁侯爵了。
得知特蕾西亚的死讯后,这位侯爵吓得跌坐在地,生怕没了特蕾西亚这张“护身符”,就会遭到艾尔文的“清算”。不过此时他看着艾尔文默然哀恸的神情,便知道艾尔文不会对自己动手了。
不过侯爵的担心属实没有必要,艾尔文从来就没有打算对他们这些曾经的贵族痛下杀手。
此时这位曾经的侯爵,望着艾尔文那边的几人,心里居然生出一丝得意来。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居然能在一众美人中脱颖而出,在艾尔文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真是颇有本事,可是这种畸形的得意很快就被黯然神伤所取代。
侯爵走到艾尔文身侧,小心地问了一句:“她。。。在这吗?”
艾尔文摇了摇头。
侯爵叹息了一声,他是隐约知道特蕾西亚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的。可是他太懦弱了,懦弱到要把伯尔公国整个担子压到自己女儿的肩头,所以他对特蕾西亚的做法表示了一贯的默许。想到此节,这位父亲才终于落下几滴泪来。
就在追悼的环节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位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原来是菲娅。
她进来之后就恶狠狠地瞪了艾尔文两眼,深切地表示着她的不满,而后便坐到了靠后的位置上祷告起来。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了一路来的。得亏她时常跟在艾尔文的身侧服侍,所以还能打听到葬礼在哪举行,要不然是真的赶不上了。
艾尔文这才想起来,忘记通知这位雀斑小姑娘了。要知道特蕾西亚可是她的表姐,虽然两人平时往来不多,倒也不至于生厌。
一旁的埃鲁侯爵见了方才那一幕心下颇为诧异,他想着菲娅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是怎么搭上艾尔文的?居然还敢甩脸色给他看?
追悼结束后,便是下葬的环节了。艾尔文坚持要把特蕾西亚葬到煦风堡后头的山坡上,他希望她以后能一直见到布艾伦山下的风景。
曾经,特蕾西亚就一直同艾尔文说,坐在那台阶上看山下的风景,感受着初春吹来的风,是最为的惬意。
可当时的他,却不以为然。
当艾尔文抬着她的棺木走上山阶的时候,有一朵曼珠沙华,随风摇曳着,划出一抹凄迷的艳红,仿佛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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