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已经不是一般的魔人了,必须要出重拳。”
继续勾绝了一批魔人名单后,易尘便美滋滋的放下了手中饱蘸血墨的狼毫笔。
深红点,不可不割,也不可尽割,要做到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必须要把握好一个度。
而犯法的魔人当杀,但是不能由他义成子以个人名义来杀,必须以颁布的《公平魔典》名义来杀,便是易尘将自己摘出来的一种手段。
莫要小觑易尘这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操作,这种‘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其实是一种十分高明的隔离手段,也是塑造普通魔人身份认同的必经途径。
这是圣尊伽楼兰深思熟虑后的‘以魔治魔’国策。
“高等魔人贵族旧势力太过庞大,新生的普通魔人族群内的高手太少,为了平衡双方势力,吾已经割了两茬,接下来是时候放缓一下节奏了。”
“总不能像大a一样,连韭菜根一起割,因为我善!”
“接下来就该选拔一些普通魔人当中的‘良家子’好好培养,打造拥护《公平魔典》的一批高手,与高等魔人贵族旧势力形成一种新的稳态。”
“而吾,只要掌握至强武力,以及将《公平魔典》的解释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随时进行宏观调控双方力量对比,当可无忧。”
心念百转间易尘已经开始了新的一轮头脑风暴。
如今他所做的操作简单解释起来其实非常简单。
税,也就是钱从哪里来,基本决定了一个组织的属性。
之前的西极魔国便是以kpi的形式将任务下发给各大高等魔人贵族族群,每年向魔狼一族缴纳多少资源,至于你多挣的它们不管。
而易尘不一样,他打算向所有魔人收份子钱,再以一种重新分配的方式攫取权力。
极大程度扩大税基的同时又减轻了普通魔人们的负担,除开魔人贵族不满意外所有魔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这些新的既得利益者便都是他的拥趸,他的左右手,他的眼睛。
唯有这般才能形成两股强大利益集团互相对抗,最终双方都要讨好他霸世魔阳伽楼兰,他便可以在其中大发利市。
也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改变魔境无数年来的生态格局,达到羁糜魔境的效果,对魔境进行更深层次的掌控。
由于深红点的缘故,易尘天然是和普通魔人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当然,若是普通魔人‘公平’得太过分,搞到了他义成子的头上,那他就有可能挪挪屁股了。
这就叫以魔制魔,两难自解。
“啧啧,义成子啊义成子,你简直就是個割韭菜的天才!”
“这样就算人境那边的功德体系宕机了,靠着魔境这边的细水长流,吾义成子照样吃香喝辣。”
真正的高手都是玩战略的,在内心细细思量了一番魔義教国未来的发展框架之后,易尘推开窗户,清风吹拂在他的面庞之上,像少女的双手在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面颊一般,一时间让他禁不住舒服的伸展了一个懒腰。
他抬首看了一下外边的天色,发现此时已经快申时了,于是魔義教国圣尊伽楼兰当即口中嘟囔道:
“不干了,不干了。”
“已经申时了,饮酒先啦!”
“咦,不过老子怎么感觉眼皮子有点微微跳动,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算了,想也没用,不管了,难道魔境还有玩意能将本座砍死不成。”
想到此处易尘脸上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当一件事情哪怕发生了最坏的结果你也能够接受时,那么你就是无敌的。
左右想不出自己刚才心血来潮的缘由,易尘索性便不管了,“来人!让瑟琳娜前来陪本座饮酒!”
….
….
西极王城,一处高山凉亭之上,此刻凉亭之处丝竹管弦之乐大盛。
这些都是圣尊喜好人族音律,各地的魔人势力头领搜刮魔国内精通音律的人族奴隶送过来的。
“好听,好听!”
“吹得也好,拉得好,唱得也好”
“雅!”
就在易尘抚掌大笑,自斟自饮之时,一道香风已经由远及近,沿着山路拾级而上。
“瑟琳娜,你来得可是有些晚了啊。”
“魔狼一族的祖地可是已经全然打开了吗?”
望着数个呼吸间便来到凉亭外的瑟琳娜,易尘当即招呼其坐下。
在那一日易尘当众打败西极魔主,攻略王城之时,便有诸多城内的魔人贵族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城内府库,王城秘藏得以基本完好的被交到了魔義教手中,为易尘所掌控,而其中还有着一个例外便是魔狼一族的祖地。
祖地乃是一国王族的底蕴所在,等闲同族都不能入内,也就是易尘将西极魔国啸月天狼,血月魔狼,紫翼天狼等魔狼一族为首的高手全给噶了这才给了瑟琳娜慢慢攻略的功夫。
哪怕是这般情况,靠着之前搜集和拷打出来的一些线索,魔狼一族的祖地到现在还没有打开,不过望着近处蓝发少女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易尘知道此番或许会听到一番好消息。
“恭喜圣尊,贺喜圣尊,托圣尊的福,魔狼一族祖地已经全然开启,里面宝物琳琅满目,其间最为珍贵的便是一颗魔象血丹。”
“圣尊可否知晓当日那西极魔主双相同天,狼象合鸣之景?此獠能达到如斯境界,全靠这魔象血丹之故。”
“这魔狼一族当真狠辣,为了融合得到猛犸魔象一族的力量,这些年它们不知做了多少实验,其祖地了白骨成山,满坑满谷,甚至其中尸骨不乏魔狼一族的尸身。”
想到魔狼一族祖地内的情景,即便是以瑟琳娜的坚硬心肠也不禁微微色变。
力量的获得,全新的秘法修成哪能没有代价。
很显然,那些白骨就是代价。
无论是融合魔象血丹的秘法还是这魔象血丹的养炼之法,期间不知有多少冤魂嗟叹。
“魔狼一族十分小心,对于那融合秘法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哪怕是最亲近族人,西极魔主都没有告诉,吾施展诸多手段才知晓有着这秘法存在,随后翻阅王宫典籍,这才从故纸堆中找出只言片语。”
“不过教主你身具猛犸魔象血脉,同宗同源,没有那秘法也不是什么大事,圣尊文成武德,泽被魔境,合该得此宝丹。”
半人马蓝发少女化作人族模样,款款走来,莞笑声中她深深一躬,顿时易尘眼前就是一白,一道很深的刀疤当即映现到了他的视网膜上。
与此同时,一个两寸来长的玉盒便放置到了易尘的桌前。
易尘:“.….”好大的邪恶,呸,老子融合个der!
望着一脸邀功之色的瑟琳娜,易尘缓缓打开玉盒,里面一颗红色血丹正安静的躺在盒内。
此丹虽是以猛犸魔象本源精血制成,但是却并未有任何腥臭之味,反而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幽香,让人闻之精神不由得一振。
感受着功体深处散发的微微雀跃之意,一抹微笑不由得浮现在了易尘的面庞,此刻他已然知晓了这血丹的用法了。
以他如今功法之特异,择到篮子里就是菜,吃到嘴里就是肉,一颗血丹想要改变他的功体,那是做梦。
但是感受着血丹内的澎湃能量波动,这玩意….当真顶饿!
随着易尘功行的不断加深,他突破后完成晋升所需的能量愈发庞大,哪怕以他如今神满虚空之圣质也要花费不少功夫。
普通的天材地宝蕴含的力量还不如他自己向天借气,狠狠的嘬几口天地异能,故而他私下几番实验后便打消了寻找备用‘能源’的念头,不是顶尖宝物,根本不够他喝一壶的。
如今面前的这枚血丹对于其他没有合适融合秘法的魔人而言无疑是一剂毒药,此丹其中蕴养万年的澎湃药力陡然爆发,哪怕是以瑟琳娜的修为也得被撑爆,
但是对于如今的易尘而言却是刚刚好。
“留着,兴许以后就用的上呢!”
将魔象血丹收好后,望着满脸期待之色的瑟琳娜,易尘‘杀手本能’发动,当即继续画起大饼来,他略一沉吟,食指敲了敲桌子道:
“瑟琳娜,你辛苦了。”
“你的舞台应该更大,待本座功行再进一步,是时候给伱肩上再加点担子了。”
“这样吧,吾听闻瑟琳娜你一直在寻找天地异火,期待融合异火于功体之内,使功体更进一步。”
“你离开后便以吾之名义发布搜集乾蓝冰焰的密令,希望借助异火之极阴极阳碰撞之力,助你成功破境,届时本座亲自替你护法。”
“吾也会与其他三大魔国之主问询一番,是否知晓乾蓝冰焰的消息,若是有的话本座也会与其做个交易….”
画饼也是有技巧的,必须得搔到别人痒处,还得具备一定的可能性。
作为排名第七的天地奇物乾蓝冰焰无疑是最合适已经拥有了青莲地心火的瑟琳娜的宝物。
果然,蓝发少女闻言一时间眼波流转,浓郁得如同勾了薄芡一般,她当即款款挨在易尘边上坐下。
“多谢圣尊!”
“吾来替圣尊倒酒!”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大饼不过是易尘随口一画而已,哪怕真有乾蓝冰焰的消息也得他顺利将真功再度晋升一层之后才会给她。
如今的计划还处于‘钱不够,演员未定,剧本暂无’的阶段。
说说而已,她瑟琳娜还能向其他魔主打听不成。
瑟琳娜又不是他义成子道侣,乾蓝冰焰有也是给她看的,不是现在给她用的。
至于瑟琳娜通过其他渠道知晓易尘并未使劲那也无妨。
辟谣,就完事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
….
“老魔龙,你的意思是说昆月魔主之所以败在那伽楼兰手中,乃是其中了伽楼兰的奸计之故?”
南极魔主面色烦躁,于一面光镜之前皱着眉头朝着东极魔主问道。
它回魔国之后立马便闭关处理伤势,准备向西极魔主讨债,问其欠他的用什么来还。
好家伙,刚一出关就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债务人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所谓‘公平魔尊’。
东极魔主就在准备前往祖地闭关之时,蓦然收到了南极魔主还有北极魔主的传讯,与其商讨关于如何处理伽楼兰之事。
“不错,相信那一战的留影玉你和北极魔主都已经搞到手了,那伽楼兰应该是有着一门类似你们魔虎一族的狂化之类的秘法。”
“只要他受创越重,修为便会愈强,甚至那门秘法还有着缺陷,不能以自身自残而激发,必须由外力触发,不然伽楼兰此獠便无须多此一举,让昆月将其打成重伤。”
“所以与此獠对上,若是无绝对把握将其斩杀,切勿胡乱出手,与其周旋拖延便是,吾等三大魔国同气连枝,若此獠真有异动,只需传出一道讯息,哪怕是付出惨重代价也定将其斩杀就是。”
“既然他已经暗中示弱,那便看他后面懂不懂规矩了。”
东极魔主脸上挂着儒雅随和的笑意,当即又将在老龟魔那儿听来的关于‘生瓜蛋子’的理论给南极魔主和北极魔主再度讲解了一番,听得二者也不由得微微点头。
尤其是南极魔主,更是感慨万千。
“老魔龙,你这话深刻啊!”
“你不愧是吾等四大魔国内的最强者,可惜了昆月这个倒霉蛋了。”
易尘的战绩过于彪炳,让南极魔主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这才出关后连忙拉着北极魔主前来与东极魔主商议,经过东极魔主这一番解释后他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实际上他其实也并不想围杀此獠。
伽楼兰实力强大无匹,只怕一身实力犹在深不可测的北极魔主之上,如今他深受重创,自身拥有的至高魔器紫皇魔钟在人境被那带山压人的暴力女冠给搞得元气大伤,自己功体也受到损伤,
真要打起来,它感觉自己就是东极魔主口中的所说的惨重代价!
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
北极魔主眼神莫名,她深深的打量了一眼东极魔主,随后便在光镜前伸展了一个懒腰后轻笑道:
“老魔龙你和虎魔决定了就好,既然如此,吾就不奉陪了。”
“没有别的事本座就去忙其他的了。”
“哪怕伽楼兰不发疯,与我等直接冲突,他整出的魔義教在吾魔国也惹出不少风浪。”
待光镜之上的影像接连幻灭后,东极魔主脸上的儒雅随和之色便再也维持不住,他‘啪’的一下,便将手中把玩的一尊琉璃盏给砸在了地面,将其摔成粉碎。
“混账!老魔龙,老魔龙!”
“你们一点也不尊重我!你们甚至都不愿意称呼我一声东极魔主冕下!”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暴怒声中,东极魔主面色狰狞,它长袍一甩,当即托着手中魔龙珠来到了一处秘地。
这是一处干涸了不知道多久的河床,毫无生机。
目光扫掠四方,见到周遭并未有着他人窥探之后,东极魔主大手一抛,手中紫色明珠当即没入地面,河床缓缓裂开,一道幽深不知几许的裂缝当即浮现在其眼前。
“龙墓,也是时候开启了!”
喟然一叹后,东极魔主当即闪身没入裂缝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