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的死近乎全城尽知。

    然而陆三良入狱的事，却是极少有人知道。

    只是大概他们也能够猜得到一些。

    白芒突然遇袭身死，夏林接手城急处，而城安局三爷却突然没有了消息。

    哪怕是傻子都猜得到里面的一些端倪。

    执勤小队回去的时候，于华他们便在飞行器上说起了这件事情。

    无论是陆三良，还是夏林，都是他们的上司级别。

    外勤组的人经常会被防暴组和监察科调用，对于二人的关系，自然说不上不了解。

    陈溪午倒是没有参与进去，只是安静的抱着头盔坐在窗边，看着那些窗外飞梭而去的炫光与阴云。

    陆三良的事情，疑点确实很多。

    只是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陈溪午都无法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他选择缄默的原因。

    飞行器降落在城安局空轨司的下层。

    所有人都很默契的闭了嘴。

    毕竟这算得上是城安局的丑闻。

    三司监察司最近一直都在忙于调查这件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在局里随便乱说。

    陈溪午跟在一众人身后，抱着星空头盔安静的走着，但前面的人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某个年轻人正在前面走廊里站着，于华正在与他们交涉着什么，而后神色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陈溪午。

    所有人渐渐让开路来。

    那个看起来与夏林有些相似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将身份铭牌在陈溪午身前亮了亮。

    “城市安全局三司监察司内部纠察科秋山，有些问题想要问下你。”

    陈溪午挑了挑眉，但是没有说什么。

    ......

    毕竟算不上什么正式审问，自然也犯不上去什么审讯室，二人便在不远处空旷的过道里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里，最正式的一幕，就是秋山亮明身份的那一幕。

    这个神情与夏林极其相似的年轻人，但并没有夏林那般不好相处。

    大概只得其形而不得其意。

    “在整个三月，与陆三良接触最多的，就是你陈溪午。”

    秋山站在过道边缘，靠着墙，身前有一面光幕，上面有着一些数据。

    “去地下街区私自调查，与澄明会的人交锋，闯入基座区，接触冷气。”

    年轻人抬起头来，看着陈溪午平静的说道：“我很好奇，你是否知道一些与白芒事件有关的东西。”

    陈溪午只是抱着那个头盔站在那里，很是平静却也坦诚的说道：“不知道。”

    秋山静静的看了陈溪午少许，又重新低头翻着光幕信息。

    “你在三月中旬的时候，曾经进入过上城区....”

    他切出来某个画面截图，正是陈溪午背着匣子，从某辆短程空轨飞行器上跳下，落在那些悬街之上的画面。

    “而在那之后，你与庄其鱼很是巧合的出现在蔷薇里，在那之后，庄其鱼去见了陆三良，似乎是给了他某些东西。”

    秋山平静的说着。

    “那是什么？”

    陈溪午安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他没有想到城安局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得这么详细。

    不过想想似乎也很正常。

    庄其鱼当初已经落网，关于他的许多东西，自然是都暴露了出来。

    陈溪午沉默地看着秋山，并没有说话。

    秋山关闭了光幕。

    “事实上，整个城安局，都知道白芒的事情有古怪。但问题在于，从现有证据而言，陆三良确实是最大嫌疑人。”

    “我知道你愿意留在城安局的目的。”

    秋山目光深深地看着陈溪午，看了许久，转过身去。

    “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么，打扰了。”

    脚步声很是干脆地响起。

    陈溪午叫住了秋山。

    “是一份监控文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情，你们三司监察司的人，应该是知道的。”

    秋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陈溪午，显然有些诧异。

    “三司听证那次？”

    那一次秋山并不在场，毕竟他的级别过低。

    “我不知道是哪次，但这样的次数应该并不多。”

    “你知道内容吗？”

    “我连义体都没有，怎么去知道这些东西？”

    陈溪午的语气并不柔和。

    大概也是有些心烦。

    “没有义体不代表无法知道。”秋山倒是依旧平静。

    但本该知道却不知道，毫无疑问是古怪的。

    陈溪午没有争辩下去，只是缓缓说道：“所以你这次，其实只是私人调查行为？”

    秋山蓦然沉默下来，眯着眼睛看着陈溪午，而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是。”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二人站在走廊里，安静地看着彼此。

    秋山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将那张胸前的身份铭牌塞入了口袋里，而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陈溪午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

    三司监察司。

    秋山站在窗前，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己义体视界之中的那些信息。

    夏林，陆三良，城安局监控，庄其鱼，上城区的神秘女人，夏四月，白芒的死亡时间......

    一个声音很是突然地在身后响起。

    “你为什么怀疑是夏林？”

    秋山吓了一跳，转回头去，他的顶头上司，内部纠察科的何狱便在身后，负手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沉默了很久之后，秋山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总之感觉他最近很是古怪。”

    何狱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古怪人人都会有，比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那个时期，白芒会出现在黑水巷？”

    秋山愣在了那里。

    所有人都被陆三良与夏林之间的纠葛吸引了注意力。

    但确实忽略了这样一件事。

    白芒，为什么会出现在庄其鱼的蔷薇所在的那条巷子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

    一直愣了许久，秋山才回过神来，看着何狱问道：“为什么？”

    何狱平静的说道：“证物科那边检查过白芒的个人终端。在那之前，他收到了一条没有隐藏了源点的讯息，里面只有一句话。”

    秋山皱眉问道：“什么？”

    “3月1日，潮来坊。”

    秋山眉头紧锁，想了许久，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何狱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白芒的事也不会一直毫无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