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了两条街,到了离园。
下了马车之后,裴珩许婉宁带着两个哥儿先去见了颜氏。
颜氏早就等着了。
见到安哥儿,一把将人给抱在怀里,心肝宝贝的不行。
不是祖孙,胜似祖孙,让人看着都眼热。
许庭安静静地站在许婉宁的身侧,等着他们两个寒暄完了,这才主动站了出来。
“庭安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这孩子,规矩起来还真是一本正经的,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颜氏这才发现许婉宁身边还站着一个跟安哥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喜出望外:“这是你弟弟庭哥儿吗?”
许婉宁点点头:“是的,娘。我……”
她正要解释原因,裴珩打断了她的话。
“娘,庭哥儿与安哥儿突然分开,万分不舍,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庭哥儿带来住几日。”
“什么叫自作主张,来得好,我巴不得这俩个小家伙一块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呢!以后家里可热闹多了。”
颜氏拉着庭哥儿上了软榻,还招呼白燕白鹂准备好吃的准备下榻的房间,“你们回去吧,这两个孩子要不就住在我院子里吧,我还有个伴。”
“娘,会不会影响您休息?”
“不会,他们这么听话这么懂事,怎么会影响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颜氏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看到这丁点大的孩子,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似的。
裴珩拉着许婉宁回了他们的院子。
红梅青杏已经先回来将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许婉宁出了盥洗室,就看到裴珩歪在软榻上,就着烛火看书。
他的侧颜像是刀刻似的。
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颌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都好似一幅画。
许婉宁不由得看呆了。
裴珩听觉嗅觉敏锐,许婉宁一出来,他就发现了。
偏头看去,就见小姑娘脸红扑扑的,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湿发散开,搭在胸前,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裴珩用拳头抵唇轻笑。
许婉宁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偷看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脸唰地一下更红了。
连忙走到梳妆台前,等着红梅给她干发。
干发的帕子很快就搭在头发上。
一双手轻轻地绞干着许婉宁的湿发,一点一点。
晚一步进来的红梅:“……”
裴珩递了个眼色过去,红梅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端着燕窝过来的青杏正要进去,被红梅给拉住了。
“等会再进去。”红梅说。
青杏不解:“等会进去燕窝该凉了。里头怎么啦?”
红梅在青杏耳边说了一句话,青杏立马懂了,一张小脸通红:“懂了懂了,这就走,快走。”
她比红梅还激动,转头拉着红梅快速去了小厨房。
“走,叫上吉祥,咱也吃燕窝去。”
那是小姐给她们的优待。
小姐吃什么,她们也跟着吃什么。
只是三个丫鬟也懂规矩,小姐一餐一盏,她们三个分一盏,也不是每天吃,三天才吃一顿。
许婉宁闭上眼睛,享受着红梅按在她眉心和头顶的力道。
红梅的手法越来越精进了啊。
特别的舒服。
“你今天按得怎么这么舒服?”许婉宁悠哉地问道。
身后传来轻笑。
许婉宁睁开眼睛,透过面前的铜镜,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朦朦胧胧的高大身影。
不是红梅。
“是你啊。”许婉宁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她扯过巾子就要自己干发,被裴珩阻止了。
“我来。”裴珩一脸得意:“我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还怕自己做不好,没想到,还挺成功的。”
阿宁满意,可不就是成功嘛!
许婉宁只得让他继续。
他的大掌穿过她乌黑如墨的秀发,轻拭,再一点点梳平整。
很简单枯燥的事情,却被他做得细致,充满了耐心。
许婉宁安静地坐着,不时地看着铜镜里的身影,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和安全感。
外头的夜色深沉,北风呼呼,屋内春暖花开,人在这一刻,只觉得世间再无比这更安宁祥和的了。
两个哥儿就在离园住下了,都住在颜氏的院子里。
白天,两个哥儿都不需要下人招呼,就爬起来,乖乖地穿衣吃饭,然后由陈望和扶柏送到学院去。
下午,陈望和扶柏又将二人给接回来。
孩子们陪颜氏吃完晚饭,又去做功课,做完功课再陪颜氏,就乖乖地去洗漱睡觉。
一连好几日,日日如此。
颜氏见这两个孩子如此的听话,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天天就盼着他们休沐,能一整天在家。
很快,两个哥儿要休沐了,裴珩也要回金麟卫了。
晚上,许庭安就扒着裴珩不放。
“姐夫,你说好教我拉弓射箭的,我明天就有空,你说话可要算话。”
许长安也是一脸的期待:“裴叔叔,你教教我们吧!”
许婉宁看了安哥儿一眼,没说话。
裴珩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一个鸡腿:“可以啊,明日跟着我去金麟卫,如何?”
去金麟卫?
许庭安鸡腿都掉盘子上了,一脸的震惊和期待:“我,我们能去金麟卫?”
许长安也是瞪大了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能看出来,他也是一脸的期待。
“为何不可以?”裴珩帮他把鸡腿捡起来,放回他的碗里:“金麟卫我是老大,我想带谁去都可以。”
“太好了。”两个哥儿连饭都不吃了,下了桌跑了一圈。
裴珩“威胁”他们:“你们饭要吃了,鸡腿也要吃了,不然,没力气的话,弓你们可拉不起来,那我就不带你们去了。”
“吃吃吃。”
两个哥儿又回了自己的位置,拼命扒饭,鸡腿吃了,最后一个人还喝了一碗鸡汤。
吃过饭了,两个孩子就去院子里玩了。
许婉宁痴痴地笑:“我娘都头疼的庭哥儿,没想到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庭哥儿性子活泼,我很喜欢。”裴珩给许婉宁舀了一碗鸡汤:“安哥儿性子沉稳,我更喜欢。”
许婉宁叹了一口气:“他自小生活在城阳侯府,无人照顾,胆子还有些小。”
五年多的磋磨,就凭这短短的几个月,哪里有那么快就修复完全。
是沉稳,也是胆怯。
“有我在呢。”裴珩说道:“有我在,我会把他培养成这世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
许婉宁笑得跟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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