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泰然也是浑身一哆嗦。
早就听说过,李阳此人白手起家,招揽了一帮泼皮无赖作为手下,现在都混得人模人样,有个叫牛二的已然成了县令。
听说不少朝廷大员都吃了这帮人的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到时候被人打了,那可真没地说理去。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咱们明日就去丰州,先见见这些人,看看这传言是否属实。”
“真要是帮不讲理的,到时候你们可要奋勇争先,只要能护住了我,以后绝亏待不了你们。”
这手下一脸苦笑,心里暗想,自己这些人都是些文生小吏,能管个屁的用啊…
刘泰然也是没什么办法可想,到了次日,便领着学政衙门十几个随从赶往丰州。
走了足足一天,便进入了丰州境内,这条道路刘泰然曾经走过,虽然是条官道,却要经过山区,路途坎坷狭窄。
每次路过此处的时候,都要从马车下来,骑马缓行方可,不然浑身的骨头都得给颠散了。
可是今天只觉得马车行走平稳,不由得探出头来观看,却见一条乌黑平坦的道路就在脚下,不由得啧啧称奇。
“哎呀!这是何物所制?马车行驶如此平坦,简直犹如天工造物!”
手下赶忙回道:“回大人,我们进山前打听了,说这叫柏油路,是李代巡亲自主持修建的官道。”
“我还听说修建此路时,李大人和民夫们同吃同住,包括手下的官员也都换上粗衣,不分昼夜地一起施工呢。”
刘泰然听到这话,心里就像被人揪了一下,感觉到隐隐作痛。
自己作为学政,那真是见过太多的高官了,哪一个不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怎可能和民夫们一起劳作?
这个李阳居然能和民众同甘共苦,还能带动手下的官员一同如此,这简直和圣人书中写的一般啊!
像是这样的人,自己却要千方百计阻止人家获取举人功名,这等于断了对方的仕途啊!
这样的好官得不到晋升,实在是有违良心之举!
不由得慨叹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你说我没事儿写什么诗集呀…”
现在刘泰然深深懊悔,自己那本诗集本是无心之语,却被王鹤找了一帮酸腐文人,从中找出不少所谓的反诗。
现在小辫子握在人家手里,如果不把这事办妥,自己家里便要受到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又回到马车上不再言语,一直进了丰州府,先不去驿馆歇息,而是直奔会试考场。
到了一看,只见会试考场大门外单独建了一间考房,居然是个凉亭结构,四面连墙都没有。
而周围一圈木栅栏,离着亭子也就是一丈多远,眼神好的都能看清楚里面写的字是什么。
刘泰然不由得暗暗点头,看起来丰州学政衙门的人不愧是自己昔日的学生,这事情办得还真到位。
到时候李阳在里面考试,外面都是围观的,在考试过程中写的什么都能看清楚。
如此一来,李阳就是再有本事也甭想作弊!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刘泰然一回头,就看到十几匹马,如同一阵旋风冲到了眼前。
这些人身穿官衣,一个个犹如凶神恶煞,脸上不是刀疤就是横肉,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直娘贼!还真建了个破房子,这不是要整咱们家的秀才爷吗?哥几个,给他砸了!”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牛二!
↑返回顶部↑从马上摘下来木柄大锤,几步便来到跟前。
刘泰然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大声喊道:“这里是学政衙门的管辖范围,此处是科举试场,你们要干什么?”
牛二回头一看,是个五十出头的官员,看品级应该是个五品学政使,心中就猜出了个七八分。
“你就是那个姓刘的吧?我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学政衙门单独盖了一间破亭子,专门是为了整我家秀才爷的!”
“王八蛋,也不打听打听你家牛二爷什么手段,初来乍到就敢胡作非为,看老子不收拾你!”
牛二这也是刚得到消息,听说学政衙门在这胡搞瞎搞,都是为了专门针对李阳,气的是火撞顶梁门!
这手里拿着大铁锤也不砸亭子了,直眉瞪眼大踏步便走了过来!
刘泰然吓得简直都没脉了,虽然听说李阳这些手下生性凶悍,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赶忙大声喊道:“我…我乃是五品学政使,你们焉敢造次!”
牛二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老子揍过多少官员?五品官,这他娘的算个屁!”
“今天就让你这老帮菜知道,马王爷头上长几只眼,想要对我家秀才爷不利,就让你横着出丰州!”
刘泰然吓得是魂飞天外,扯着嗓子喊道:“快来护我!”
可是放眼看去,自己带的那十几个随从早就是抱头鼠窜,连一个敢过来帮忙的都没有。
其实这些人都是些文生,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此时还知道自己逃跑就算是不错了!
牛二一向是心狠手辣,打人的时候完全也没个分寸,手里头有什么就用什么。
也该找刘泰然倒霉,现在牛二手里正是那好几斤沉重的大铁锤,这要是一锤子下去,只怕头骨都被砸碎了!
“奶奶的,吃老子一锤!”
牛二把铁锤高高举起,满脸都是杀气,看样子就要来个力劈华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听到有人高声呼喝:“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匹白马犹如风驰电掣,正上这边疾驰而来,上面正是李阳。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到是李阳来了,牛二赶紧把锤子扔在地上。
八大金刚也是有样学样,将锤子镐头都丢入了草丛灌木之中。
李阳在马上早就看得清楚,气真是啼笑皆非。
“牛二,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居然想杀害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吗?”
牛二嘿嘿一笑:“秀才爷,刘大人初到此地,我这也想着多亲多近,开个玩笑罢了。”
“刚才就是瞎比划,连根汗毛都不敢伤着呢,刘大人快起,咦?您这裤裆怎么湿了…”
刘泰然只是个文人,平时胆子又小,刚才已然吓尿。
现在挣扎着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悲怆之情。
“李大人,我这一把岁数竟受此奇耻大辱,这事儿没完!”
“明日开考之后,可别怪本官监考不徇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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