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乱的人被带走了，案子继续。
对于陆川的话，包拯心中是有一二分相信的。
以他的性格和为人，纵使再嫉恶如仇，也不会因为陆川的身份就对他带有偏见。
况且这起案件本身就有很多疑点。
从逻辑上来看，陆川完全没必要翻墙侵犯一个素不相识的妇女。
即便那妇女有几分姿色。
真要有事情发生，那也是两人通奸。
以经验分析，即便是成年男子，若想强行侵犯一个女人，要费颇大的功夫。
但据报案人黄高山所说，吃过饭后，他才和妻子分开。
一个去了前院干活，另一个在阁楼纳凉。
直至听见那压抑不住的‘哼哼唧唧’声，才感觉出不对劲，大叫着询问情况，并回去查看。
也就跑十几步的功夫，就看见自家父亲和一个年轻男子厮打在一起。
打的很激烈，老父亲的衣服都扯掉了。
而自家婆娘，则是连里衣都散落在地，面色潮红，身体还有些颤抖。
想来是被弄舒服了。
从分开到见面，中途约莫有一炷香的空挡。
若是如卷宗上所述，陆川趁这一炷香的空挡翻墙进去，然后对黄赵氏实施暴力侵犯。
那时间、空间都不太够。
毕竟前院和阁楼紧挨着，别说暴力侵犯，就是阁楼有人大声说话，前院的也能听见。
黄高山就是因为声音才发现端倪。
这是本案最大的疑点，也是包拯心中的疑惑。
但他一直没往扒灰通奸上怀疑，那太惊世骇俗了。
他首先推测是黄赵氏与陆川通奸。
被发现了，黄赵氏为求自保，才说是被强暴。
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通奸会被判两年半徒刑。
徒，流放的意思。
而被强暴则是受害者，虽然丢了贞操，但至少不用受刑。
施暴者则是斩首示众。
直到刚才陆川有理有据的辩解一番，包拯这才恍然大悟。
以这位陆伯爷纨绔的性格，若是看见有人扒灰通奸，说不定真会翻墙看热闹。
同样的。
因为是扒灰通奸，所以黄赵氏和其公公才会一口咬死是陆川强暴。
扒灰通奸，惊世骇俗，伦理不容。
明面上可能是驱逐出汴京城，流放三千里。
实际上，大概率会死在半路。
至于黄高山，完全是被蒙在鼓里了。
也能把另一个疑点解释的通。
来报案时，黄赵氏一直左顾右他，其公公更是带着几分抗拒。
按律法，妇女被强暴、通奸，属于民不告官不究。
这是为了强调丈夫的主权。
只要丈夫不告，一般都是私下解决。
但黄高山执意要状告陆川。
故此，奸夫淫妇骑虎难下了。
甚至，这一家三口压根不知道‘奸夫/看热闹’的是谁，更不知道其是个有爵位的爷们。
捋顺关键点后，包拯略微沉思，决定试探一番。
“来人呐，带人证...”
“包大人且慢！”
一听要带人证，陆川当即插嘴：“可否容本伯爷说上一句？”
“百战伯有何要说？”
陆川看了一眼外面的围观群众，然后冲展昭使了个眼色。
“请展护卫上前，容我说一个法子，可破了这桩案件。”
“也省的当面对持，影响太过恶劣。”
主要是这个法子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先对持理论一番，再用法子，唯恐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
包拯同意了陆川的请求。
随后，陆川把如何破局的法子小声告诉展昭。
还特地交代，一定要出其不意才有效果。
听完，后者满脸惊讶，但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佩服’。
不愧是汴京城有名的大纨绔，也只有你能想出这个法子了。
展昭将办法转告包拯。
后者同样一脸惊讶和佩服。
他原本是打算用言语循循诱之。
说清陆川的身份，对方自然知道是该撤案还是继续状告。
陆川这个法子，虽然跳脱出格，但也的确有奇效。
但包拯明面上没答应，而是用眼神暗示，默许展昭这么做。
明面上，展昭是去带人证上堂了。
——————
开封府后院。
三个人证皆是聚集在一起。
只不过气氛有些微妙。
在古代，特别是宋朝，女子清白大过天。
被强暴且事发后，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子都会选择自杀。
即便她不自杀，公婆家、娘家也会偷偷‘帮’她自杀。
黄高山也不止一次暗示过妻子。
等案件结束后就让她赶紧‘清白离去’。
但其一直没吱声，显然是不想清白。
这就让黄高山很恼火。
就在三人等候上堂时，王朝率先走进来，把黄高山带到另一个院子。
紧接着是马汉，把黄父带走。
约莫过了十几息，院子里又来人了。
黄赵氏还以为是带自己升堂去。
哪成想，这人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直接冲自己扑了上来。
她一时不察，被摁在地上。
“你是何人？！”
“你你你！你要干嘛？”
“这里可是开封府！”
“啊啊啊啊！来人呐！来人呐！”
“救命！”
大声叫嚷时，黄赵氏下意识挣扎。
两条腿时而扭在一起，时而踢、蹬。
虽然没把压在身上的人踢走，但也始没被得手。
任凭对方累的满头大汗，上衣都撕破了，也没能成功得手。
足足一炷香过后，院子里冲过来几个人。
黄高山满脸铁青。
其父面色苍白，双腿抖得如筛糠一般。
而王朝马汉几人，则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这时，展昭走了进来，冲黄赵氏厉声呵斥道：“黄赵氏！黄有德！还不快快将实情道来！”
“啊————！”
黄赵氏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有德则是气急攻心，两眼一翻，直接仰头倒地。
黄高山左看看右看看，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那冲进来强暴黄赵氏的人扯下冠帽，露出脸。
竟然是个英姿逼人的雌儿，脸上还有淡妆脂粉。
开封府的实习女护卫，也是展昭本家侄女，展红绫。
“黄高山，虽然我是个女子，但习武多年。擒拿过的凶徒不知几何，其中不乏有修为的江湖人。”
“连我都只能擒拿令妻，而无法.....得手。”
“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我....”
黄高山努努嘴，而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选择‘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