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自从十四五岁就跟着先帝征战,大大小小的仗打过上百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由衷冲动。
身为大楚数一数二的战神,自家妻女竟然还会被人欺负,想到这里只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凝声问道。
“沈姨娘是哪个?”
沈南乔没料到生父竟然如此精准地抓住了重点,倒有些意外。
“是我庶姐,原本沈尚书还想将她记在我母亲名下做嫡女。”她轻车熟路地告着状,反正也不是凭空杜撰的,所以说起来没有半点心虚。
诚王闻言愈发怒上天灵盖。
“嫡女?想记在你母亲名下?草房安兽头--她也配?”
沈南乔见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于是摆摆手让柳嬷嬷先下去,故作为难地叹口气。
“沈姨娘大抵是觉得,同样非亲生,为什么马姨娘生的沈宏就可以记在母亲名下做嫡子,偏偏她这个庶女就不行?”
诚王原本还义愤填膺,此刻忽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懵了。
待到反应过来,只觉四肢百骸都流淌着兴奋的血液,他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你说……沈宏……不是你母亲嫡出?”
沈南乔眨眨眼,知道自己这味猛药下对了,母亲前一日果然没跟他提这件事。
这个反应就愈发证明她想的没错。
“自然不是,母亲当初为了能让我在沈家有个倚仗,这才偷天换日,把马姨娘生下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偷眼去看诚王的表情,见他怔怔听住了,这才又补充道。
“这事儿外人都不知晓,一来马姨娘跟了我母亲多年,想给那孩子博个好出身。二来我有个嫡亲的弟弟,日后出嫁才有底气……”
诚王这一刻满脑子都是乱的,但唯独有一件事他弄清了。
沈南乔不是素棠跟沈明德的孩子,沈宏也不是!
而他在宫里跟她春风一度那次,她明明还是处子身。
上述种种加在一起,很难不让他往最不可能但又最期盼有奇迹发生的那方面去想。
做梦都不敢梦的场景近在咫尺,他忽然就有些怯懦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开口。
“你母亲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别的?”
鱼儿咬了钩,也未必是十拿九稳。
沈南乔抬眸看向窗外,沉吟片刻,神色难掩伤感。
“昨日我去问母亲,母亲什么都没说。”她凄凉地笑了笑,故意垂首,“攸关名节,母亲若没有亲口对我说。那王爷便一直是王爷,不可能是其他。”
这话已经相当直白了。
哪怕沈夫人已经跟诚王摊牌,但只要没对沈南乔实话实说,那她就不可能认这个爹。
诚王心里一时间酸涩交加。
“你放心,这事交给为父……我去办。”他伸手想拍拍女儿肩膀,但手到半路却又收了回来,“以前种种,是我失职,但往后余生,绝不可能再让人欺负你们母女。”
沈南乔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
“我倒是无妨,母亲在沈家密道委委屈屈生活了那么多年,眼下我只希望她能光明正大过几天好日子。”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然而九王妃一心想把我拉下马,此时得了我母亲可能尚在人间的消息,怕是正准备想法子让这事儿大白于天下呢!”
诚王闻言立刻拍胸脯保证。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今日便是为你母亲而来的。”他顿了顿,咬牙把酝酿了一整晚的话说出口,“我想光明正大,求娶你母亲。”
沈南乔并没有他期待中那样惊讶,小姑娘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动,只是毫不掩饰地打量他。
诚王有些紧张,不由自主挺直腰板,又整了整衣服。
以一个妻子角度去看,他确实符合所有优秀丈夫该有的条件。
高大英挺,为人豪迈,而且多年来对母亲念念不忘,忠贞不渝。
可作为缺席全部人生的女儿来说,诚王的不合格是显而易见的。
诚王也深谙此事,再开口时就显得有些没底气。
“让你在沈家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年委屈,是我的不是。”他看向沈南乔眼底,“但大错已经铸成,好歹给个机会弥补你们母女。”
沈南乔别过身子,看向窗外。
“你会对我母亲好吗?”
诚王没料到沈南乔没有半点为难,当即斩钉截铁。
“我会用这条命去对她好。”
沈南乔死死盯住外头屋檐上某个点,努力不让自己泄露情绪。
“那你带她走吧,堂堂正正给她个身份,哪怕不是以沈南乔母亲的名义。”
诚王有些愣怔,一时半刻没想通这话的意思。
沈南乔强迫自己将眼眶里的泪忍回去,再回过头,又是无懈可击落落大方的宁夫人。
“诚王返京与一女子邂逅,仰慕之余娶为妻子,那人虽然跟昔日已故的沈夫人有几分神似,但无凭无据,谁敢对诚王妃指指点点呢?”
“那你呢?”诚王就是再迟钝,也明白沈南乔是要沈夫人以另外一个身份出嫁。
沈南乔轻笑了笑,掩去所有感伤。
“自此之后,她只是诚王妃。”
诚王闻言,猛地上前握住沈南乔肩膀。
“那怎么行?她首先应该是你母亲!”
沈南乔挣开,后退几步。
“王爷可曾想过,我母亲当年为何宁可假死?哪怕有您的庇护和承诺,她又为何忍辱嫁入沈家?”
诚王大震。
“你是说,当今圣上……怎么可能?”
沈南乔未置可否。
“对待一个普通的世家女当然不可能,可她是前朝郡主啊!”
诚王万万没想到,沈南乔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当年他也是因为手握燕云卫,负责盘查那些秀女的底细,所以才辗转得知了这件往事。
“所以你也知道她是前朝三皇子那一支的嫡系……”
沈南乔点点头,故意以退为进使出激将法。
“王爷如果介意这个身份,大可以当我刚刚的提议不作数,我会奉养我母亲直至百年之后。”
“你未免太瞧不起本王了。”诚王这一刻露出由衷的自负,“当年我就说过,别说她是前朝郡主,她便是造反头子,我也要陪她颠覆这江山。”
小剧场
沈南乔:你看,原来造反这个是血脉遗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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