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最让他无语的是,有些人平时见不到影子,怎特喵的龙赋诗一开火,来得比谁都快。
“呦~妹妹又下厨啦~快给姐姐开门呀~”
“还有我。”
颜久和方慈航就跟长了狗鼻子似的,阿莲这才刚洗菜,她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敲响了房门。
“靠,我差点被潘岳仁给活捉的时候怎没见你们过来?”
待青云黑着脸将门打开,二人看清屋中端坐饮茶的老人家到底是谁之后,即便如方慈航这木头男,那震撼与惊恐的表情就跟画在绷带上似得。
“学生颜久,参见费老。”
“学生方慈航,参见费老。”
二人大气不敢喘的恭敬拜道,特别是颜久,声音里哪还敢有半点酥媚。
“呵呵,青云啊,这两位是你朋友?”
“是的费老,师兄师姐对我都很照顾,这位方师兄正是疏桐大哥先前所说,精研毒道的学生。”
“好,好,那就一起进来坐吧,赋诗丫头,多两个人不会忙坏你吧?”
费老笑着冲龙赋诗问道。
“您哪里的话,他们可是咱这的常客呢~”
她虽满脸笑意,可额间云鬓却渗了一层细密的香汗,青云知晓定是先前炼丹劳心劳力,现在又要款待客人顿时心疼无比,也顾不得费老他们,这便过来帮忙。
“你招呼客人吧,师长临门怎可怠慢?”
“不行,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太累了。”
青云直接摇头拒绝。
“是啊赋诗姐,炼丹特别耗费心神,你从上午回来一直炼到晚上,还是让云郎一起来帮忙吧。”
“不行!费老是贵客,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一次,可我过了今天却有大把时间休息,你去吧,我心中有数。”
小爷知晓龙赋诗一旦做了决定那便绝难更改,心中虽还不忍却终是只能点点头,苦笑道:
“哎,妙音炉归你了,以后可得给我好好利用起来啊,龙大师!”
“瞧好了吧你~”
龙赋诗自信一笑。
他这头心疼佳人,“纨绔阔少”却不停点着自己爱吃的,还有龙赋诗拿手的,借花献佛孝敬费老。
而这位年高德劭的老人家可不是以豪爽著称的疏桐老师,颜久与方慈航的心,可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你烧水来我敬茶,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颜久更是借故回了趟宿舍,换上件极其“正式”的纱衣,足可见她对于费老的敬重。
虽然该露的还是有不少雪白晃眼地方。
绛云洞的弟子宿舍本非常宽敞,但先是被龙赋诗以障眼法放了许多书架,现在又搭了几座灶台,顿时显得有些拘束。
好在如今天气逐渐入秋,晚凉天净,众人围坐一圈倒是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费老自然被众人推举上座,而老人家也不会跟一班小辈客套,待得凉菜上齐之后,疏桐首先举杯,朗声道:
“现在在座都是学生,让我们大伙儿先敬费老一杯,以谢师恩!”
“敬费老~”
“哈哈~好,好,好~,老头子我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费老喝酒与喝茶一样,总是浅浅的呷上一口,接着便招呼众人吃菜。
这顿饭可就不像前天那般热闹随意了,就是疏桐也不敢乱说一句话,直到费老把他那张老脸拉长,说什么再这样拘束,每人直接扣一百学分,大家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逐渐放开。
当然了,要说屋子里最随性的,那非得阿莲莫属了,见识过九龙老和四凤仪的强大,所谓御风境跟百脉境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该忙忙,该笑笑,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在费老面前替青云打广告,什么盖世奇才啊,知静洞天未来之星啊,惹得众人皆是莞尔,也把小爷闹了个大红脸。
待到酒过了足有八巡,屋子里的气氛终于热闹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大家都喝到位了,包括后来的龙赋诗和阿莲也都各自饮下了一杯。
不过费老喝得却着实不多,也没人敢对他劝酒,老人家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冯子羽不住捶打闷不啃声的疏桐。
看着不停替方慈航挡酒的颜久。
看着被龙赋诗和阿莲一人一边,不知在责难什么的青云。
那不见瞳仁的眯缝眼中好似正映着他那句老话:
“年轻真好啊!”
期间,疏桐借机完成对颜久二人的承诺,主动将不善言辞的方慈航引荐给费老。
老人家虽说不是精研毒道的丹师,但在门中的地位却极其高崇,平日里他们这些绛云洞的后门生多少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回。
特别是在简短的交流之后,费老果然惊喜的发现,这满脸绷带的青年竟然对毒道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完全可以用浸淫二字来形容。
只是随着交流的深入,他终是察觉了一些端倪,颜久只当是老人家觉得方慈航太过偏科,生怕影响对方的晋升,于是乎赶紧主动替其敬酒,却被费老摇头拦了下来。
那充满褶皱,不怒自威的苍老脸庞更是让她心中一紧。
“别害怕,看得出来小伙子你很坚韧,想必受了不少痛苦吧?”
费老向来洪亮的声音里此时却充满了慈爱,可这却仿佛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尖刀,瞬间戳中了方慈航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泪水止不住的打湿了绷带。
“求生而已。”
方慈航如火燎般的嗓音与这“求生而已”四个字,显得是那么的契合完美。
言罢,借由颜久之口,她将绷带男的经历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疏桐和冯子羽还是第一次听闻方慈航的故事,饶是二人修为已然臻至凝神境,却仍旧对其所遭受的苦难深感到不幸与惋惜。
“费老,慈航并非是想请您出手相救,因为他知道这种毒素即便归灵境的修士强行干预都很难彻底拔除,他只是想…”
颜久没有说完,费老却再次摇着头打断,只听他道:
“这种毒我见过,也知道。”
“那费老!”
颜久激动的追问。
“颜丫头稍安勿躁,慈航,你先告诉我,顽毒跗骨,剧痛蚀心,可是跗骨蚀心散?”
方慈航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
老人家面色不动,继而又问:
“你这模样已然是跗骨蚀心散到后期了,但是观你的气息,似乎毒性正以微弱的速度在减退,这是如何做到的?据我所知,跗骨蚀心散乃是魔生门的独门秘药,外人无药可解。”
听了这话,方慈航又将头瞥向了青云,于是小爷直言道:
“费老,我给了他一滴毒血,用以吸收跗骨蚀心散的毒性。”
“哦?那紫气还有如此功效?”
只是话音一转,费老却又叹道:
“哎,只是这么做很危险啊!”
“可按照方兄的情况,若还是找不到办法,也就这几年的寿命了!”
青云难掩心中悲戚。
“至多两年。”
方慈航平静地说道,仿佛早已看透生死,但他如此顽强求生,为的仅仅就是不让发妻遭受与自己一样的痛苦。
至此,颜久的脸上也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不过费老脸上接着露出的笑容,却让在场众人的心骤然一松:
“说句实在话,老头子我对于跗骨蚀心散也束手无策,好在如今不也有了延缓的方法了吗?”
“这…真的可行吗费老?”
“青云!怎么说话呢?你居然敢质疑费老?”
微醺的冯子羽适时纠正。
“啊,对不起费老,我只是…”
老人家摆摆手,继而道:
“慈航啊,你所中的其实应该是两种,乃是更多杂糅起来的剧毒,对吧?”
“费老明见!”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你所知的跗骨蚀心散,以及另一种名为‘双生沙罗’的连心毒药。”
“双生沙罗?”
众人皆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即便疏桐亦是如此。
“嗯,在经颜丫头的描述之后,其实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此乃中了双生沙罗的征兆。”
紧接着,费老又道:
“其实将之称为毒药并不准确,因为双生沙罗本是一种传自外域的神奇树木,形似两条交织而上的蚺蟒,少枝少叶,最大的特点便是若各取两条主干中的汁液炼制成药,让两人服用的话,便会如慈航现在一般。”
“这么神奇?”
冯子羽惊讶道,旋即似意识到了不妥,赶紧对方慈航抱歉,但他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单纯的双生沙罗并不致命,解法也很简单,便是你和你的妻子再次互饮下对方的毒药,很快就可中和,但问题是…”
“跗骨蚀心散?”
方慈航赶紧追问。
“不…以典籍中的例证,双生沙罗若被调配成毒药确实是一人中毒,两人毒发,但另一人却绝不至死,此为一,其二,我从未听过有加倍爆发之说,其三…”
说道这里,费老脸上的笑意逐步消散,本就多褶的眉头像写了无数个川字,但他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会否不是双生沙罗?”
在场也只有冯子羽敢提这种问题。
“这就需要慈航自己回方家去好好看一看了。”
费老深深的望了眼若有所思的绷带男,而青云似乎也意识到了某些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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