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将她细细端详,她眼睛红红的,一个人孤零零抱着膝盖的坐在路沿上,旁边搁着一个小药箱,惨兮兮的,抛弃他的女人过成这样,他该欢喜的,却欢喜不起来,这是怎么了,和相公吵架,被相公丢在夜市了?
他说,“上车先。”
沈江姩提起药箱,忍着脚底疼痛立起身来。
宋煜从马车探出身,把木梯推下去,沈江姩便踩着木梯上了宋煜的马车。
上马车后,宋煜将木梯拉了回来搁在前头驾车座位旁,随后他进得马车,便见沈江姩提着药箱颇为拘谨和自责的立在那里,怯生生看着他。
她不知看哪里,便看他手上的玉扳指,依稀记得他的玉扳指抚摸她肌肤时凉凉的触感。
宋煜轻声一笑,“你看我手做什么?还想受用一次?”
沈江姩忙把眼睛挪开去看他腰带。
宋煜眯眸,“喂你又不吃,如今直勾勾盯男人腰带?”
沈江姩满颊细汗,垂眸去看他靴面,心想自己同他这靴子是清白的,属实他没再说什么。
宋煜摸了摸她额头,发觉退烧了,便坐在马车一侧,见她还立在那里,言道:“脚上水泡不疼了?直挺挺戳在那里。”
沈江姩诚实道,“疼...”
“疼还不坐下?”宋煜语气颇凶。
沈江姩便在宋煜对面坐了下来,“宋煜,你几时来的?”
“未时三刻。”宋煜回答。
沈江姩心下一揪,现下已经亥时了,“你等了三个多时辰么?你冷不冷。”
“你说的帮孤王针灸二刻钟,是指夜里亥时,还是下午申时?”宋煜冷声问道。
“我说的是下午申时。”沈江姩自责的垂下眼睛,“对不起啊宋煜,我迟到了,我迟到的很严重。因为...”
“你忘了还有这事了是吧?”宋煜微微抿唇,笑意中有自嘲之色,“不是说每日申时到申时二刻弥补孤王?第一天就食言?沈江姩你问孤冷不冷,孤告诉你,孤王自然很冷。”
宋煜很不悦,腊月里在马车上等了三个多时辰,他的确很生气,他毕竟不是没事可干,朝里一堆事压在那里没处理,回府喝药膳备孕比在马车冷呵呵等三个时辰舒服。
“我没有忘记这件事情。”沈江姩没有忘记,并且很期待申时的到来,申时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我只是今天有事耽搁了。”
“给你丈夫过生日,是吧?”宋煜微微苦笑,“去中州街住江景房,逛夜市。忙到两二刻钟都抽不出来给孤王!沈江姩,做不到就不要许诺给孤王。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仍旧如此。你一点没有变。孤王最厌他人言而无信。”
“宋煜,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什么?又有什么好解释?”宋煜冷声斥责,“今天是不是周大人的生辰?”
“今天是他的生辰不假,可...”
“那么你是不是从江边客栈过来的呢?”宋煜又问。
沈江姩的确是因为和周芸贤因为钱闹和离,自己在外面找了客栈住,但并不是周芸贤说那间江景阁客栈,“宋煜,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你听我说。我有苦衷的,好疲惫。”
“既然你同你丈夫玩得很疲惫了。那么你只需要回答孤王,是与不是。”
沈江姩好累,累到无力辩驳,但她的一地鸡毛竟又臭又长,她都不知说哪一桩,说和赵母吵了一架,还是说和周芸贤闹和离,只轻声说:“我是从江边客栈过来的。可是...”
沈江姩说着,宋煜便将手抬起,怒然打断她:“孤王今天等三个时辰就是要再看清楚你的为人。你不要以为可以将孤王一次又一次的耍得团团转。人心肉做的,我不是没有感觉,不是不会失望。”
“宋煜,你不要这样的脾气,不要总是打断我,你让我把话说完,堵着我这心里真难受。”
“我什么样的脾气?”宋煜冷冷笑道,“我再差的脾气,我也忍下了你丈夫臣子规上骂我王八犬,我若不忍下,你今日没有办法给你丈夫过生日!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脾气再差,我没有离开这鬼地方叫你见不着人!”
沈江姩心下一震,莫非宋煜的顾虑是她,是考虑她的感受才不发落周芸贤,她不确定,也不敢深想。
“那你可以抄了周家,你可以把周家发配到边疆去做牛马的呀。”
“哪个属羊的求我不要的,不要得了便宜来卖乖。你沏那杯苦参解酒茶,人情还你了。”
沈江姩突然无言以对,她哪里想到他真依了她,那也不能承认王八犬是自己写的陷害周芸贤吧,宋煜知道骂天家的实际是她,不得把她送牢里陪她爹娘?
“我今天真的没有忘记和你约了申时,我本来都打算过来了,结果...”
宋煜当真不愿意听沈江姩的解释,因为如果她想来,她可以放下一切过来,她若不来,便说明宋煜根本没有她的其余事情重要。
“你甚至没有让丫鬟过来知会一声你来不了!孤王觉得你若稍微将孤王放在眼中,你不至于这样。”
沈江姩闻言,心中猛地揪紧,她忘了叫丫鬟过来说了,真的忘了,她看见她本来以为会有去无回的周芸贤回来和她撞个正着,她也有些慌了,紧接着赵术的母亲过来要和她妹妹退婚。
她和赵母以及周芸贤均发生不快,她卧室的门被锁,她后又奔走舅父家借钱没借到,很多事情压在一起,她真的不是故意不让人过来给宋煜送口信的。而且她不确定宋煜是不是会来。
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一件事情做的圆满。她觉得自己好失败。那又怎么样,反正没人期待她什么。破罐子破摔。
“沈江姩,孤王给你二刻钟,你若是要针灸弥补,你便做。你若是继续狡辩,孤王立刻离开,自此永不相见。”宋煜冷下面庞,“你的身体魅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沈江姩被宋煜的‘永不相见’四字吓到,她忙将口中的解释压了回去,她说,“我不解释便是。我给你针灸吧。今日是我玩过头忘了这事。我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迟到了。”
宋煜说:“道歉没用。扇你一巴掌给你说个对不起,你舒服么。”
沈江姩眼里的泪珠滚来滚去不肯落下,心想自己急需两万三千两的事情不必向宋煜出口了,自己的舅母尚且不肯帮助自己,何况是前任不欢而散的未婚夫。
两万三千两哪里是小数目,在这个谈钱色变的世道。她不认为自己和宋煜脆弱的关系可以经得住提钱字。如果他说你值二万三千两么,她会难受的死掉的。
宋煜看着她强自抿出笑容,不由将手紧了紧,她现下不狡辩了,他反而也不舒服,又想让她狡辩,他真的不懂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到想见,见到了又恨不得拆了她。
或许是等了三个多时辰,他被沈江姩完全抛掷脑后,他很气愤,他希望沈江姩不住的哄自己,给自己解释,这样从中得到些微她仍在意的痕迹。
宋煜砰一声,掀了手边靠枕,“说话!不准停下。”
“说完了...”她说。
砰。他又掀一个。总共三个靠枕掀翻两个。
沈江姩不知他到底要她怎样,又不准她解释,又说话不准停下。见宋煜别开面颊不说话,她心想的确王八犬三字过分了,以后她不会再用这样的方法刺激宋煜,以达到除掉周芸贤的目的了,她哪里想到宋煜会受下这份委屈。
突然莫名心疼宋煜。
她将药箱打开,拿出了针灸袋子,铺开,里面躺着百十根银针,每根大约三寸长,她大概絮絮叨叨介绍每一根银针的用处,倒是絮叨个没停,从材质、锻造过程、最后售卖,事无巨细。
但好像没一句是宋煜想听的。
他反正没叫她停下,她战战兢兢的又讲起人体七百二十个穴位,以及一会儿她会把银针插进他哪些穴位内,她觉得自己越发的面目可憎了。
她真的不是很会讨好男人...靠卖身救父无望的样子。
宋煜但觉得左腿一凉,沈江姩将他裤腿折了上去,露出修长紧实的小腿,她指尖拂过他小腿,他敏感极了,接着露出了膝盖,膝盖上黑青了一大块,像是磕到或者被坚硬物体砸的。
“膝盖怎么受伤了?鹤顶穴周围黑青了...”沈江姩询问的非常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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