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白夙正熟睡着。
熟得,早上枭绝将她抱下马车都没醒。
一张雪白的小脸埋在被褥里,两颊睡得粉扑扑的。
枭绝宠溺的将被角往下压了压,俯在她耳侧温声道:“夙夙,祭祀提早了,该起了!”
原本。
笔试辰时开始,午时结束,再将卷子送去天医殿,由老天医亲审。
申时,仪式开始,老天医宣布结果。
眼下,提早到未时了。
且,下令所有在姑臧城的人都必须到场。
白夙嘤嘤的呓语了两声,小脑袋一缩,藏进了被褥里。
枭绝不禁失笑,温柔的将被角掖了掖:“那就不去了!也就一万两赏金!”
嗖!
白夙一秒露头,坚定道:“不行,我答应了川川的!”
枭绝一滞:“川川?”
“哦,我银票的名字!”白夙自然道。
枭绝不禁看向她。
白夙却神情肃穆:“在我这,每一张银票不仅拥有自己的名字,将来都要娶妻生子的。今日,轮到川川娶亲了,娶了亲才好开枝散叶!”
枭绝:“!!”
其实就是:敛财和放高利吧!
“哎!为母则刚,还有好多儿子没娶亲呢!”白夙打开钱箱,忧愁得直摇头。
枭绝看着里面一叠又一叠的银票,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现在弃政从商,还来得及吗?
不!
他还是去抢吧!
未时的天不算暖。
但祭祀台下乌泱泱的都是人。
有参考的,更多的是被勒令前来的匈奴百姓。
祭祀台上则是九个看台间。
居首是单于的。
左右依次是个神秘人和左贤王。
往下依次是:圣女殿,天医殿,三大贵族,南岳使臣。
天医殿和三大贵族都来了。
只听:
天医殿的看台间里传来老天医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又大笑的声音。
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葛元淳了然于胸。
老天医这是大喜过望啊!
能不喜吗?
她交的卷子正是老天医所想,简直就是称心如意,得偿所愿啊!
这时,左贤王和圣女到了。
小阿崽没来。
他在圣宫修养。
众人行礼。
看台间的贵族忙掀开帷幔。
葛元淳跟着呼延劽,呼延依依也出来行礼。
唯独老天医又蓦然放声大哭,完全没发现左贤王和圣女到了。
挛鞮军臣一滞,但随即握起圣女的手,要带圣女去他的看席。
“放开!”圣女冷声。
挛鞮军臣却用粗粝的指腹揉捏着:“真软!但瑶儿的身子一定更软!”
他直盯着圣女。
那目光灼热肆意的好像撕裂了圣女所有的衣袍。
圣女冰冷的神色下抑制着愠怒,以及杀意。
她挣扎。
但她善蛊不会武,根本纹丝不动。
丹木吉子愤怒。
但没命令,她只能死死握着刀。
这时,一双素手搭上圣女的腕间,将她从挛鞮军臣的掌中抽离。
圣女与丹木吉子诧异回眸。
正是白夙。
“白姑娘!”圣女眸光一亮。
但随即恢复平静。一脸清冷神圣。
“圣女!”白夙微笑颔首:“我送您去看台!”
圣女冷然应声。
白夙牵着她往看台去。
身后,挛鞮军臣的眸光冷冷落在白夙背影上。
但,随即被挡住了。
是枭绝。
两人四目相对。
挛鞮军臣忽的玩味一笑,转身去了看台。
枭绝神色肃杀,也去了南岳使臣的看台。
台上。
葛元淳捏紧了手。
她还以为这贱人与圣女交恶,没想到是误会。
哼!
但那又如何!
圣女尊贵,却也无权干涉天医殿。
所以,魁首是她的。
天医之位也是她的。
九个看台坐满了七个。
还剩两个。
老上单于抱恙,无法前来,便只剩那个神秘人。
呼延劽看向那居左依旧空着的看台,隔空向挛鞮军臣摇了摇头。
挛鞮军臣这才一挥手。
旁侧的侍从赶忙跑去告知老天医,可以开始了。
葛元淳扫了眼那空席。
她知道,这是那位贵人的专席。
可怎么会是,左贤王居右,那位贵人居左?
在匈奴,可是以左为尊。
那位贵人,究竟是谁?
但,不管是谁。
今日,她都将是那位贵人的救命之人。
骤然,鬼哭狼嚎声没了。
老天医威严的走向祭台中央。
他穿着神袍,头上带着铜铁冠,冠上是三棵铜神树,树枝四散。
神秘而诡异。
但他老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
啪!
他将手中的铁拐猛的掷地:“白夙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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