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理寺又接到了一桩报案,一个姑娘声泪俱下的上告,她被人玷污了。
因着苏锦春每日例行公事般的来大理寺等着有人来报案,所以女子一来上告,苏锦春便急忙让姑娘来到内堂,江行也在内堂,见状便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说来?”
这位姑娘悲声道:“民女姓江,名唤绣莹,芳龄十六。今日民女前来上告,是,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被毁一事,虽然有损名节,但是民女不能白白蒙受这屈辱,还请大人做主。”
苏锦春安慰道:“你慢慢说,若真有委屈,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绣莹悲声道:“是这样的,我是京郊东河村的一个农户之女,我爹是个郎中,平日里要去山上采药,我也经常跟着爹上山采药。几日前,爹崴了脚,我便一个人去山上采药,结果遇上同村的李柱和张进,他俩见我孤身一人,便过来搭讪,还没说几句话,就对我动手动脚,我让他们放尊重些,他们也不听,反而嬉皮笑脸的。然后他俩便制住了我的手脚,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挣扎的过,他们就,就把我玷污了。”
苏锦春有些震惊,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对一个弱女子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江行皱眉问道:“江姑娘,既然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了,那,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案?”
绣莹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啜泣道:“我被他们二人强行玷污后,想着自己清白被毁,伤心欲绝,本想一死了之,又放心不下我的爹娘。而且事后,他们威胁我说,若是我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仅没人敢娶我,而且惹恼了他们,就会对我爹娘不客气。我一时被唬住,所以不敢来上告。”
苏锦春又问道:“那你怎么今天又来了呢?”
绣莹悲声道:“我回了家,觉得实在丢人,便闷在房里不出来,哭了一场。我娘似乎觉察出了什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便如实说了出来。娘劝了我一场,又说此事就烂在肚子里吧,再不可让别人知道,否则将来没人敢娶我,我也只能认命了。结果李柱和张进两人见我还像往常一样,认定我不敢将自己被玷污的事情说出去,越发放肆了。就在昨天,我出门去集市上买东西,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他二人,他二人将我拖进李柱家中,又一次玷污了我。我,我突然想到,他二人敢这样对我,说不定也会这样对其他姑娘,所以我才来上告。”
苏锦春听了之后,心有戚戚,缓声问道:“你爹娘知道你来上告的事情吗?”
绣莹啜泣道:“他们不知道,我娘只说让我顾惜名节,就算我和娘说了,她也是不会允许我来上告的,我爹还不知道我被玷污的事,我娘说,不能让我爹知道,否则他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再不认我这个亲身女儿。可是我想到,这样苟且偷生,让他们随意****,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但我又想,就算是死,也要他们二人受到应有的惩处,否则他们二人又去祸害别的姑娘,别的姑娘也像我一样忍气吞声,那,那他们就会越来越放肆,只怕村里的女孩都要被他二人糟蹋了。”
苏锦春怒火上涌,连忙道:“江大人,还等什么,赶快派衙役将李柱、张进捉拿归案。”
江行走出内堂,召来衙役头领,吩咐道:“快去,将京郊东河村的李柱、张进缉捕归案。”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工夫,衙役便把李柱、张进抓了来。因着衙役跑到东河村抓人,一时间流言四起,绣莹娘已经猜测到和女儿有关,竟是觉得丢人现眼,闭门不出。
事不宜迟,江行即刻升堂问案。
待看到堂下的二人时,江行竟有些惊讶,因为这二人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四五岁,而且都是一副茫然的面孔,似乎还不知道衙役为什么把他二人抓了来。
等到他们看到绣莹时,二人才明白过来,李柱破口大骂道:“你个贱.货,我说怎么衙役把我俩抓来了,原来是你背地里使坏呢,真是不要脸,被人草了还好意思跑衙门来宣扬。”
江行只觉得这话简直不堪入耳,一拍惊堂木,大喊道:“闭嘴,这是公堂,岂容你们放肆。”
绣莹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缓声道:“大人,就是这两人强.暴民女,还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江行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李柱和张进,沉声道:“你们二人报上名来。”
李柱和张进分别答了自己的姓名,李柱竟然一脸疑惑的问道:“大人,我们又没干坏事,你为什么把我们抓来啊?”
苏锦春有些忍不住了,大声道:“你没干坏事,你没少干坏事吧。你老实说,绣莹是不是被你们玷污了?”
张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才道:“是又怎么样,我俩和她就是闹着玩玩,对她又没什么损失,你要非说我俩不对,那我俩向她道个歉总行了吧。”
张进说着便转身向绣莹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又道,“我都道过歉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江行和苏锦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犯下强.暴民女这样的重罪,竟然毫无刑律意识,以为只要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
江行沉声问道:“李柱,我问你,你们俩今年都多大了?”
李柱坦然回答道:“我今年十五岁,张进今年十四岁。”
苏锦春插话道:“你们这样的年纪,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的爹娘都没教过你们怎么做人吗?你们都没读过书,不知礼义廉耻吗?”
李柱有些颓然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有爹娘,我爹早死了,我娘跟人跑了,我跟着爷爷生活,我八九岁就开始在一个铁匠铺做杂工挣钱,根本不识字。你说的什么,礼义廉耻,我倒是听人说过,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锦春竟有一丝无奈感,又看向张进,沉声问道:“你呢,你也没爹没娘?”
张进淡然道:“我没爹,但我有娘,不过村里人都说我娘是个荡.妇,说我是个野种,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我和李柱一样,都在铁匠铺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