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德是个(回)族人,他父亲在兰州城的东关自家屋子前开了一间牛肉面馆,现在父亲年龄大了就由他接手了过来,每天早早的开门一直到午后关门回去休息。自从邱都督督甘之后,这一个月来兰州城的商业更加的活络了,他的这个小店以前还有当兵的上门勒索钱财,现在再也没发生过。白建德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就连他父亲都说这是真主下的福音,所以他干起活来更加的卖命了。
九月二十九日这天早上他按照以往的习惯早早的起来准备出摊,可是当他打开店门的时候突然发现街上冷清清的除了满街的荷枪实弹的士兵之外,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出来。正在他纳闷的时候,一名士兵走过来很客气的说道:“老乡,我们奉兰州警备司令部的命令对兰州全城实施戒严,在戒严令取消之前,任何商铺不得营业。”
白建德一听问道:“军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吗?”他这一问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恐怕少不得招来这兵士的一顿谩骂,可谁知这兵士却耐心的说道:“店家,你就别问了,还是关了店门,回去休息吧。”
白建德闻听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是还是乖乖的关了店门回到后堂休息了,他父亲见他回来便问道:“尕子,出撒事列,咋不开门?”
白建德听后说道:“全城戒严咧,不让组生意。”他父亲一听喃喃道:“看来这好日子到头咧,唉,不让组就不组,等过上几天安稳咧,咱再组。”说着父亲就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屋子,白建德也进了屋里。
这兰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昨天下午,大总统府的密电传到了甘肃军政委员电讯室,作为现任电讯室主任的甄晴亲自将密电破译出来后整个人都呆了,她拿着这份电报急急忙忙的便到了甘肃军政委员会副委员长、参谋总长蒋方震的办公室,甄晴亲自将这份电报递给了蒋方震,蒋方震看后问道:“这份电报除你之外,还有谁看过?”
甄晴回道:“总长,总统府和陆军部的密电一向由我亲自破译,这份电报破译好之后我便亲自拿了过来,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只有我自己知道。”
蒋方震一听说道:“甄中校,从现在起你一步不能离开电讯室,总统府和陆军部有任何最新电报,破译完之后立刻给我送过来!”
甄晴领命出去后,蒋方震对自己的副官说道:“明武,去请杨委员长、曲委员长、马委员、谢委员、任委员到我办公室一来,就说委员长有急电商议。”
蒋方震的副官名叫蔡明武,是邱镡最初十五人卫士中的一人,后来组建甘肃军政委员会,蒋方震就任副委员长,邱镡便让其过来担任蒋方震的副官。蔡明武一听也不问缘由便出去行事起来。蒋方震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喃喃道:“这一个处理不好,这甘肃就要变天了!”
过了半个小时,杨、曲、马、谢、任就到了蒋方震的办公室。杨祖德进来后问道:“百里,委员长的电报中说什么?竟然把我们都叫了过来。”
蒋方震说道:“子荫不要着急,都先坐下。”杨祖德等人一听也就各自找位置做了下来,见诸人都坐定后,蒋方震让副官出去后才说道:“这是总统府密电,至今这份电报除了我之外,就只有电讯室的甄诸人看过。此事干系重大,我不得不将诸位都请过来。”
曲同丰听后说道:“百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蒋方震说道:“这是电报你们自己看吧!”说着就把电报递给了曲同丰,曲同丰等人围到一起看完电报后,谢刚德惊道:“什么?委员长在北京被绑架,离奇失踪?”
蒋方震见此说道:“刚德,声音不要这么大!看到这份电报我也很吃惊,我已经让甄晴24小时钉在电讯室,已有总统府或陆军部的密电,就立刻传过来。现在我们要考量的是这事怎么处理?”
谢刚德说道:“现在全省还在进行精兵考核,目前有战力的除了原先的18师,就是19师编组成型的两个团,20师编组成型的一个团。目前18师和20师编组的一个团就驻防在兰州、19师的两个团在宁夏,除此之外兰州、宁夏、平凉三地的警备司令部还各有保安团三个,总计兵力近四万左右。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装备不足,尤其是保安团。”
曲同丰说道:“目前陆军部下拨的装备已经运抵兰州,我们通过华美洋行采购的德械装备现在才刚到上海,目前来说紧急状态下我们可以选择现将这一个师的装备配备给19师、20师的这三个团,防患于未然。”
蒋方震听后说道:“这样以军政委员会的名义给18师、19师、20师及宁夏、兰州、平凉警备司令部发布命令,命其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军官、士兵取消休假返回部队。刚德前往18师坐镇,子豪前往19师,云亭去20师,然后我、伟卿、子荫坐镇军委会,我们通过密电相互沟通。”
正在诸人都认为现在这样做是最好的时候,甄晴报告一声进来说道:“禀蒋副委员长,派往河州的训练部特派员陈建浩发来急电。”
蒋方震一听说道:“快念!”
只听甄晴念道:“邱委员长云济,并蒋副委员长百里、曲副委员长伟卿、杨副委员长子荫,即转马委员云亭诸公钧鉴:感日夜,河州镇守使崇霖突着急河州旧官齐聚,职部未觉异动故未曾重视。子夜,河州考讯大营突发事端,职部前去调解。至子时三刻,事态紊乱,河州旧官聚集考讯兵士作乱,职部在卫兵护卫下脱离乱部。俭日丑时一刻,职部返回河州城,此时河州遍地乱兵,导河县署被破,职部侥幸转进至莲花堡,特此电告。甘肃军政委员会训练部河州考核特派组组长陈建浩叩。”
甄晴一念完在场诸人如坠冰窟,过了一会马福祥说道:“委员长刚刚失踪的消息我们才知道,怎么河州就这么巧的变乱?此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蒋方震听后说道:“这件事究竟怎样等我们解决乱局之后再说。下令兰州、宁夏、平凉三地全城戒严,而后各地精兵考核先行暂停,考核特派组原地警戒驻防,随时通传消息。十八师184团、二十师201团所部向南部署于摩云岭、兴隆山一线,而后18师其余各部向南挺进导河县、狄道县,剿灭河州叛乱。”
众人听命后,蒋方震又对马福祥说道:“云亭,现在你快马加鞭敢去西宁,务必要保证马麒、马麟不起二心。”
待众人都按照部署先行出去后,蒋方震对甄晴说道:“给总统府密电,就说甘肃河州叛乱。希望大总统全力以赴尽早就出云济。”
北京的袁世凯接到蒋方震的电报后,立即将段祺瑞从家里叫了过来说道:“芝泉,甘肃已出乱局,这事你怎么看?”
段祺瑞听后说道:“云济是前日才出的事,今天我们通报了兰州方面。按理说百里他们不可能将这事泄露出去,那么河州就在这个时候叛乱,可见这事没那么简单。”
袁世凯听后也说道:“之前,皙子说这事可能和俄国人有关,你怎么看?”
段祺瑞听后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要我猜测,我宁愿相信这是杭达多尔济所为。”
“杭达多尔济?”袁世凯一听惊道“你详细说说。”
只听段祺瑞说道:“河州之地,吐蕃族众多,当地黄教势力庞大,哲布尊丹巴又是黄教四大活佛之一,其势力并不局限于喀尔喀蒙古。所以如果将邱镡失踪和河州兵变要联系起来的话,唯有喀尔喀蒙古有这个能力。虽然喀尔喀蒙古尊奉哲布尊丹巴为汗,可是大权却掌握在外务大臣杭达多尔济手中,所以我认为有可能这次的事情是喀尔喀的阴谋。”
袁世凯听后问道:“此次召邱镡入京,是有剿灭喀尔喀蒙古叛乱的事由,可是此事颇为隐秘,怎么可能被杭达多尔济知道?”
段祺瑞听后想了想说道:“大总统,给张绍增去电,或许问题出在绥远。”
袁世凯疑惑的看着段祺瑞,段祺瑞解释道:“邱镡赴京之时增在绥远暂歇,当时张绍增曾与邱镡座谈,或许就是在绥远被杭达多尔济的奸细得知,所以才会有北京之事。”
这个时候,京畿军政执法处内陆建章也在听着手下人的叙述:“处长,经过今天一天的追查,我们发现了一条线索。”
陆建章听后说道:“快说!”
只听那人说道:“处长,我们经过探查得知:案发当天,前门大街上突然两个蒙古人打了起来,引得众人都纷纷过去围观,恰好邱都督此时路过也前去观望。而后经过询问当时在现场的一些人,我们发现案发之时有一辆马车停在现场,而后当那马车刚一离开两个蒙古人也不在互殴而是迅速离开,因此我们就觉得这辆马车或许有点可疑。
于是我们就去追查,结果发现这两马车属于京城驰髯车马行。事发当天有三个蒙古人在他们那里出租了一辆马车说要前往保安,并且不要车夫,说他们会自行还回,按照时间上来算现在这辆马车应该早已返回京师,可是到现在都没踪影。
然后我们就根据这条线往保安方向追查,结果在保安城外五里的一处小树林发现这辆马车,已经被人遗弃。遗弃马车的地方有很多脚印和马蹄印,根据马蹄印的方向,我们估计贼人在这里换乘马匹然后胁持邱都督向张家口方向而去。”
那人一说完陆建章急道:“那你们还回来干什么?现在他们都出了关到了口外,茫茫大草原,再不快点追到人,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那人一听急忙出去,带着人就往口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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