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镡出兰州城在黄河边乘船一路北上至宁夏做短暂停留后出塞进入伊克昭盟,四日后抵达了包头。邱镡到达包头之后,并没有去打扰包头地方政府,而是自行找了一家旅舍入住。入住之后邱镡便带着鲁大牛及五个护卫就到这包头街市上逛了起来,而其他人则在店中打理。
此时的包头作为中国北方最重要的皮毛集散地,是西北部一处最重要的水旱码头。包头的兴起离不开晋商。明清时期,尤其是清朝兴盛之后,晋商根据牧民生活生产需要和畜牧业的特点,直接走包串户。一般是春季夏季把牧民需要的用品赊销出去,随即将这些用品折算成牲畜或者皮毛记在账上,待秋冬季再去收取畜产品和赊销的利息,并且把膘满肉肥的牲畜收上来。大的晋商多是做赊销买卖,小的晋商多是零卖零买。
晋商的贸易地区大体可分三路:一路是直接北上到达漠北;一路就在附近的漠南;一路则向西到达西疆等地。无论哪一条路,包头都成为重要的集散地和歇脚点。因此在包头有句话叫做“先有复盛公,后有包头城”,这是因为包头最早的商号广盛公,在乾隆二十年(1755年)便在包头行商,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广盛公改组为复盛公商号时,这包头还是一个小集镇,连城墙都没有,一直到了五十多年后的同治九年(1870年),包头才开始修筑城墙,辟东、南、西、东北、西北5座城门,从而包头从一个小小的集镇逐渐成为了中国西北部的重要贸易城市。
邱镡走在包头街市上,满眼望过去都是汉、蒙两族人民在街市上买卖货物,并且还能见到很多外国人,尤其是以俄国人居多。有些俄国人操着生硬的中文,有的则直接说着俄语让通译翻译着和汉商做买卖。邱镡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一点不亚于后世繁华的国际商业中心,邱镡就在想几时我所统治的甘肃能有这幅局面?想归想,但是填饱肚子为要,于是邱镡找了一间卖羊血莜面饸饹的小馆子就走了进去。
店内的小二见邱镡带着人进来,一看邱镡的穿着就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少爷,那后面几人一看就是有武艺在身,并且腰间鼓鼓的,一看就拿着喷子,显然都不是好惹的主,于是便热情的招呼着:“欢迎几位客官,不知几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邱镡一听说道:“小二,选个好位置,再来六碗羊血莜面饸饹、一份凉切牛肉。”
小二一听立刻说道:“羊血莜面饸饹六碗、凉切牛肉一份”说完后就领着邱镡他们来到一处座位前说道:“客官,这位置可还行?”
邱镡一看点了点说道:“不错,我们点的东西让快点上。”小二一听立马应声之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邱镡兴趣盎然的通过窗户打量着包头街市,一看鲁大牛等人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们几个啊,不要蹦的太紧,出来转转,就放松一点。”
鲁大牛听后说道:“委员长,这街市上蒙人、洋人这么多,属下害怕对委员长不利。”
邱镡听后说道:“出来前都说好了,一律叫我少爷。再说了这偌大的包头,有几个人识的我的?都放松下来。”
鲁大牛一听说道:“是,少爷。”
过了一会小二将他们点的吃食都送了过来,邱镡说道:“这羊血莜面饸饹可是这包头的特色,你们都好好尝尝。”
鲁大牛等人也是肚子饿了,听到邱镡这话也就放开了吃,一大碗羊血莜面饸饹瞬间就被这几人给消灭完了,邱镡看到显然这一碗面还不够他们吃的,就他都只吃了七成饱,于是又点了六碗吃完,邱镡才感觉此行不虚的付账离开了。
出了小店,在这包头街市上又晃了晃,买了些皮毛料,准备冬天的时候给双亲和小玲子做几件衣服,然后就返回了自己住着的旅舍。可是一到旅舍门口,就发觉有点不对劲,门口拥挤着很多人,并且还能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打斗。
邱镡在鲁大牛等人的帮助下从人群中窜了过来,等他们刚到人前还没看清什么情况,旅舍的老板就一眼看到了邱镡急忙过来带着哭腔说道:“贵客呦,你快让你手下的人别打了,再打下去小店就要关门了。”
邱镡一听竟然是自己留下的几个人闹出的事,脸色铁青,一旁的鲁大牛见邱镡脸色变了,急忙留下一个人看着东西,带着其他几个人就进到店中,过了一会邱镡见里面的声音停止了,便走了进去。
邱镡进到里面一看,好家伙,整个旅舍大堂都不成样子了,乱七八糟的排列着桌子、椅子的残肢,邱镡见此喊道:“张镇海,怎么回事?”
张镇海,是警卫团副团长张镇方的弟弟,现在是邱镡卫士排的排长,用是邱镡留在店里几人中管理者,张镇海见此立马过来说道:“禀委员长,我们在店里吃东西,就听到这几个家伙在旁边对委员长您出言不逊,说您是卖国贼,洋人的走狗,我们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没想到他们里面有一个练家子,几个兄弟吃了亏,所以我就跟他打了起来。”
看着脸上带伤的张镇海,邱镡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我还以为这几个只是十八师的普通士兵,没想到邱都督也在此处?”
邱镡一听上前说道:“在下就是邱镡,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
那人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同李曼。”
邱镡说道:“李兄,邱某自认和你没什么过节,为何出手伤人?”
李曼一听说道:“邱都督,这就要怪你的手下不懂礼节了。我和几位朋友在这里吃酒,就说了你几句不该,可你这手下不问清楚就要上来拿人,我也就是教训他们一下,这打狗没看主人,是我李曼不该。”
邱镡一听说道:“李兄,何必言辞如此?他们是我邱镡手下,却不是狗,是我民国陆军军人。我听闻李兄一身好武艺,何不投身军伍、报效国家,反而在此恃武显摆?”
李曼一听还没开口,其身后明显是一书生样子的人说道:“邱都督,在下西安王绍文,不知邱都督所言报效国家,又是哪一国?”
邱镡听后说道:“自是我中华民国。”
王绍文问道:“既如此,邱都督又为何出卖甘肃利益于洋人?”
邱镡听后反问道:“不知这位王兄从何处得知,我又出卖何种利益于洋人?”
王绍文说道:“九月十二,邱都督在平凉和美利坚华美洋行签订协议,借款8000万美元,如果不出卖甘肃利益,洋人会带给你钱?”
周边的围观的群众听后纷纷大惊,在这里基本上都是行商的,他们可知道这8000万美元有多少,有些人简单换算过后便得出这笔款项相当于2亿8千万两白银,不少不明事理的群众已经开始骂邱镡卖国贼了。
邱镡听后反倒不急,而是找了个没有被损坏的凳子坐下后才说道:“王兄,你虽然知道我借款8000万美元,可却不知道详细,看来王兄最近也没有看我甘肃发行的报纸。我甘肃近几日发行的报纸,不但详细刊登了协议,还逐条进行了解释。那我今天就给王兄和诸位包头的父老说一说。
首先这8000万美元是无息贷款,以陇华能源矿产公司每年的营业额的30%还款,那么这陇华能源矿产公司又是什么呢?这家公司是我甘肃民政委员会和美国华美洋行联合成立的矿产能源公司,我甘肃民政委员会占股51%,对我甘肃的矿产能源进行勘探和开采。而后这8000万美元的四成要用来向美方购买一些工业设备,包括采矿设备、炼钢设备、纺织设备、水泥炼制设备等等一些工业设备;而后其中的一成五是用来筹建甘肃商业银行的保证金,也就是说这笔贷款中的五成五我甘肃民政委员会是一分钱也见不到,全部用来发展甘肃经济。
其次剩下的四成五作为甘肃财政的资金,用来发展甘肃的文化教育、甘肃基础设施建设,这其中教育资金包括在甘肃各地设立小学堂、中学堂,以及在兰州的大学堂,而基础建设资金则包括有两条铁路,也就是平文铁路和玉泾铁路,一条从甘肃北部到南部,一条横贯甘肃东西,还有几条规划要修建的公路。
最后这笔资金还有一部分用于甘肃农业的发展和补给。我民政委员会已经决定从明年开始甘肃全省免征农业税,鼓励发展工商业,这是一大笔资金;还有甘肃有句话叫做‘五年四灾’,不是水灾就是旱灾,所以甘肃全省从今年后半期开始对全省的各处河流要加以勘察,然后根据专家的意见,兴修水利,而这些资金都是来自这次的贷款。
我如此一解释,诸位还觉得我是出卖了甘肃利益嘛?要知道,这笔贷款之前我甘肃一分钱没出,而陇华能源矿产公司现在还等于是个空壳,一点收益都没有,我有出卖了什么?王兄,你认为这也算卖国嘛?难道看着我甘肃父老生活贫困、每年因为灾害都饿殍遍地便是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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