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朱英启也不禁会心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丫头的自动榴弹发射器还是有些名堂的。”

    对此，柏毅不否认的点点头，唐继晨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其实早已脱离名堂的范畴，说是登堂入室也不为过。

    基于M2重机枪衍生出来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在技术上其实很经典，美国走的就是这个路子，他们的M19自动榴弹发射器便是自动榴弹发射器这类装备的开山鼻祖。

    正因为如此，唐继晨的自动榴弹发射器是具备申请立项的标准的。

    可话说回来，一款装备的好与坏，应用的技术是一方面，然而更重要的是所装备部队的技战术特征，应用传统和士兵具体情况。

    如果装备和部队之间无法有机的结合，那么即便装备再先进，也会水土不服。

    届时别说发挥装备的优势了，能不能打出原本的战斗力都是个问题。

    唐继晨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固然好，可实在是太重了，加之在材料和加工方式上把关不严，导致组建的受力很不均匀，整款装备的成熟度并不高。

    试问这样的装备如何能发挥我军步兵徒步机动的现实情况？

    所以柏毅宁肯不要，也不能让这样拖后腿的装备浪费宝贵的研制资源。

    所以他的话依然决绝：“不符合实际的东西，谈不上名堂！”

    “你呀……”

    朱英启摇头苦笑，柏毅则斜睨了他一样：“怎么？嫌我太霸道了？”

    “你知道就好，你看看小丫头哭的，说真的，要不是跟你关系好，我都想把她调到研究所去了。”

    “行啊，那我谢谢你啊！”

    “我不是开玩笑，那丫头真不错，窝在一分厂有些埋没了！”朱英启很是认真，刚见到唐继晨时，他的确没觉着萌萌的唐继晨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可当他看完整个自动榴弹发射器的操演过程，对唐继晨的看法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也就在那是，就已经动了把唐继晨调离一分厂的心思，只是碍于有柏毅这尊大神在不好开口罢了。

    可要是有机会，朱英启也不建议说上一说，哪怕是半开玩笑也不介意，毕竟机会是创造出来，不是等出来的。

    然而柏毅却撇了撇嘴，根本就不理朱英启这个茬儿，朱英启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不禁讪讪的笑了笑。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朱英启转头一看，唐继晨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泪痕未干的白净脸蛋不时的转到身后，看着一位剃着平头的腼腆眼睛男，恨铁不成钢的叫道：“秦晓伟，你要是个男人就快点，连我个女人都追不上，你一顿三碗高粱米饭都吃哪儿去了？”

    这附近可不止柏毅和朱英启，一分厂的职工来来回回的也不少人，听了唐继晨这般彪悍的话，不是偷着笑，就是暗暗扶额，唐继晨可不管哪个，停下脚步翻过身，一把抓住秦晓伟的手。

    秦晓伟的脸登时就红成了猴屁股，手是拿回来也不是，不拿回来也不是，只能将另一只手死死扣在扛在肩上的东西，任由唐继晨拉着走。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起哄声，可唐继晨非但不在意，反而满不在乎的回敬道：“怎么？是不是羡慕秦晓伟了？你们要是有秦晓伟的半分能耐，老娘也牵你们！”

    “是不是呀？”有个不怕事的继续起哄。

    “不信，你试试？”唐继晨毫不退让。

    那个起哄的顿时被造了个大红脸。

    要知道这可不是几十年后，男男女女开开玩笑无伤大雅，如今这个年代保守得很，哪怕是老爷们儿也不例外，起个哄算是很大胆了，哪知道唐继晨更是大胆，直接起哄的人干没词儿了。

    还敢说？要是再敢说那就是作风不正，很严重的。

    已经停下脚步的柏毅却是笑了笑，看了看几个抱头鼠窜的起哄者，又瞧了瞧身旁一脸便秘样的朱英启，朝着赶来的唐继晨努了努嘴：“这就是你看上的人才！”

    “这……”

    朱英启也没词儿了，敢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作为，说好听的叫巾帼不让须眉，说不好听那就是思想作风存在问题，军队所属的研究所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作风压倒一切的所在，技术不技术到是其次，要是思想上不进步，一切都是白搭。

    “算我什么也没说！”朱英启天人交战了半天，最后讷讷的应了一句。

    柏毅这次又没说话，可依旧是撇了撇嘴，不过朱英启却看得明白，柏毅这是在鄙视自己没有用人的胆魄，可他也有他的苦衷，军队不比地方工厂，哪里的尺度要严格的多得多。

    不过朱英启也懒得跟柏毅解释，他算是看出来了，就算唐继晨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姑娘，他也休想把人家调走，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更何况唐继晨也已经不由得他开口，扯着那个叫秦晓伟的，来到他们两人跟前，直接冲着柏毅嚷道：“柏工，你说说你是能吃人，还是长了三只眼？怎么就把秦晓伟给吓成那样？说来见见你，差点没哭出来！”

    “噗”

    这下朱英启就算想憋也憋不住了，差点没笑岔气，他算是明白柏毅为什么会头疼唐继晨了，不是粘人，不是倔强，更不是固执和哭泣撒娇，而是那种不给面子的彪悍。

    别说在总厂了，就算在工业部和总参乃至苏联专家组中，谁敢跟柏毅说这话，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可偏偏唐继晨就说了，而且柏毅还有火发不出。

    看着柏毅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朱英启就觉得好笑，当即用胳膊肘捅了捅柏毅，小声问道：“你刚才弄哭人家，是不是公报私仇？”

    “去你的！”柏毅一把将朱英启推到一边。

    柏毅已经不是头一次经历这般下不来台的质问了，几乎每次来一分厂，都会被唐继晨搞上一两回，你跟她当面锣对面鼓的顶上一场，人家就能跟你耗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也是为什么唐继晨空有一身技术实力，却得不到重用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柏毅一般面对唐继晨基本跟之前一样，快刀斩乱麻，根本不跟这丫头纠缠，没办法实在是纠缠不起。

    所以这次，柏毅依旧是雷厉风行：“什么事，说！”

    “把家伙跟人家亮出来！”唐继晨一声吩咐，秦晓伟这才冲着柏毅腼腆的笑了笑，旋即解开肩上的帆布袋，将一杆乌黑通亮的枪拿了出来，柏毅和朱英启同时眼前一亮，继而异口同声的惊呼道：“通用机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