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去春风酒楼,是因为杨桥想起了一位故人,那自诩诨号顺风耳的春哥,就在这春风酒楼当差。
想当初杨坤跟自己也算是患难之交,杨桥打算找到春哥,然后向对方打听杨坤下落,从而当面感谢一下这位帮助过自己的少年。
杨桥穿着麻衣,背着剑匣,与周围出入酒楼衣着光鲜之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向小厮打听春哥之后,杨桥便找了一处安静位置坐下,等待春哥到来。
没多时,杨桥便再次听到了那熟悉且让人心生好感的声音。
“小兄弟!恭喜!”
春哥笑容可掬,朝着杨桥紧步抱拳走来。
“那日初见我就觉得小兄弟不是一般人,如今拜入鹄山杨氏门下,也算是在我意料之内。”
春哥坐在杨桥对面,刚一坐下,便又招手示意小厮走上前来。
“好吃好喝先上着,今儿我请我兄弟吃顿好的。”
待得小厮退下,杨桥这才开口。
“当初承春哥吉言,小弟侥幸拜入鹄山杨氏,如今前来,又怎能再让春哥破费...”
杨桥话未说完,便被春哥摆手打断道:“你我之间,说这些岂不见外?今日便让哥哥尽地主之谊,休要客套。”
春哥此时俨然摆出一副大哥之态,但这对杨桥来说却很是受用。
杨桥将剑匣放在桌上,二人一问一答,交谈甚欢,待得酒过三巡,杨桥这才开口询问。
“大哥,我向你打听个人,赤潜城小霸王杨坤,你可知道他?”
闻言,春哥脸色顿时正经起来,小声问道:“怎么?你与他有恩怨?”
杨桥点了点头,道:“当初在鸿山湖帮过我,如今来赤潜城,我是想当面感谢一下他。”
春哥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这杨坤我倒还真听过他的名号,这样吧,我这就派人出去打听,等有他消息,我就差人前去通知你,待会我与那奇峰客栈老板打声招呼,你就先下榻在那儿,正好离得近,咱哥俩没事也好说说话。”
杨桥闻言,欣然同意。
相较于没见过的山珍海味,美酒对杨桥的吸引力就弱了许多,两人吃饭并未花费太长时间,之后春哥便带着杨桥入住了奇峰客栈。
离开之际,春哥还不忘邀请杨桥,说是晚上春风酒楼内有精彩节目,要是他无事可做,春风酒楼可是个消遣时光的好地方。
杨桥并未表示同意或拒绝,只说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
实在是春哥太过热情,杨桥倘若这时答应下来,晚上又不免让对方破费,他与春哥的交情,在杨桥看来,只是互有好感,若是一味让其破费,杨桥内心会很别扭。
躺在精致木床之上,感受着身下柔软的锦帛,杨桥身心不免松懈,思绪放空,接着便沉沉睡去。
春风酒楼内,此刻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晚上节目,天井中间,红色绸缎交错相织,最终在最高处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红色锦球,从下向上看去,宛若天女散花一般。
春哥担任着布置场地的总指挥,此时的他手中拿着折扇,一丝不苟的继续指挥小工,在那散花红绸下方,搭建起一座绣花幕布围绕的三尺舞台。
在赤潜城西北方向,一处深宅大院内,一位身穿姜黄色罗裙的女人正与一位少年交谈。
少年时而皱眉时而撅嘴,显然心中不快,女人则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姿态,一手掐腰,不时指点。
“大姐,你回来怎么不告诉父亲一声?”
“哼,我来又不是来看他的,再说了,你小子少自作多情,我只是跟随师父恰好路过赤潜城,在春风酒楼赚点钱,若非娘亲嘱咐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我才懒得踏进这个门。”
“其实,二娘人也挺好的,前些日子还说,要去甘家村把你和娘亲接来。”
少年这本想缓和气氛的言语,说出口后,就变成了火上浇油。
“嘁,你个小浑蛋,你忘了那狐媚子当初是怎么勾引你爹,把你娘跟你姐姐抛弃的了?还二娘,我真该当初就把你闷死。”
“爹也是迫不得已,当初若非柳珂棐父亲相助,爹的那些仇人怎么会投鼠忌器,放过咱们一家?”
少年不再称呼二娘,而是直呼其名,但仍想让姐姐与父亲的关系破冰。
“说这些做什么?老子没本事,让你这个当儿子的给他找理由?还有,我叫甘恬,跟你们杨家十年前就没关系了!”
说完这话,女人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院,来这一趟,她没能听到半句自己想听的,还窝了一肚子的气。
傍晚黄昏,春风酒楼内张灯结彩,靡靡红光仿佛将整座酒楼包装成了一个大灯笼。
杨桥睡醒之后,透过窗户便看到了路对面春风酒楼的变化,想来既然不能修炼,与其在房间内枯坐,倒不如去那酒楼见见世面。
“这次去春风酒楼就不知会春哥了,毕竟搞这么大阵仗,春哥定然应接不暇,我找个桌子随便吃点罢。”
一念至此,杨桥也不拖沓,背上剑匣便出了门。
他本想将青火剑放在房间,可一想到青火剑的价值,他便有些不放心,故而虽然不便,但杨桥还是决定剑不离身。
在进入春风酒楼时,看门青年见杨桥衣着低贱,还背着一个木盒,心中轻视之际,便开口阻拦道:
“停停停!”
杨桥被对方这一顿急切声音,叫停住了脚步。
“看你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背着个大木盒子,不准进去!这儿哪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儿,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这碍眼!”
青年趾高气扬,居高临下的贬低着面前的麻衣少年。
杨桥目光疑惑打量一番青年,他并不恼怒青年所言,所谓不知者无罪,他不懂自己这一身装扮的意义,杨桥可以理解,但作为这么大的一座酒楼的门童,如此看人下菜碟,实在是有些鼠目寸光。
“我自然是去里面吃食,酒楼开门迎客,我不曾见衣冠不整谢绝入内的提示,你又何故阻拦我?”
见眼前少年与自己讲起道理,那青年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刚要发作,只听从楼内跑出一小厮,恭敬叫道:“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