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拉开舱门,对着里面大喊:“装填,装填,给我干掉那家伙!”
“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装填手吓得满眼泪花。
车长掏出手枪,一枪打在装填手的大腿上,疼痛的哀嚎,并未能引起车长的怜悯:“装你妈!别忘了,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你这是场什么战争,以为混血种战争好玩吗?简单吗?视频好看吗?老子他妈最看不起你们这些家族的人,你还想着能回去?放屁,你已经死了,死在你按下手印的那天!”
炮手直接一巴掌打在装填手脸上,扯下装填手脖颈处代表家族的徽章项链,塞进装填手的嘴里:“没死就给我装,如果死,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哭!”
装填手一瞬间愣住,他们的语气全然不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当年成绩优异、战绩斐然的战士,如今说这样硬气话时,全身也起了鸡皮疙瘩。
各种激素已经失去了作用,所有人的血液温度开始下降,体温开始变冷,源自最深处的恐惧,脏器再怎么分泌激素,也无法使人亢奋与紧张起来,有的只有绝望。
他用力咬住徽章,面部的肌肉在不断抽搐,手臂青筋凸显,抱着炮弹就往里填装。
他亦无暇多想,任何荣耀、地位、身份,此时此刻都化成了泡沫,随着升腾起的血液肉块,而破灭。
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八岐大蛇身上,因为实在太大,也太近,爆炸产生的火焰,仿佛从炮管或舱门的缝隙中传入,汗味一片。
启示,才应是混血种战斗的方式,只是所有混血种都有血统,但不是全部混血种的启示都在序列号之内,但凡在序列号外的,基本无法在战场上使用,所谓的军队,正是这样,看上去能灭掉几个小国,实际上就是炮灰。
“后退,后退,它要缩回去。”车长嘶哑地说,“别掉进那个洞里。”
“那只怪物是蚯蚓吗?还是传说中蒙古戈壁的沙漠蠕虫?”驾驶员没看过日本的神话故事。
“八岐大蛇!”车长咽了口水长吐出口气。
“那是什么?”
“日本神话中一个怪物!”来之前车长特意查过,“混血种战争有一个很奇妙的共同点,在一个有历史神话或者民间传说的地方发生混血种战争,那地方的怪物就一定是那地方流传神话与传说中的怪物。”
驾驶员以为车长在开玩笑,忽然听见凄厉的哭声从车体周围传来,那种哭声夹杂着惊慌、哀嚎和类似夜晚老鼠找食物时的窸窸窣窣。坦克停下,车体内所有人罕见的安静,发动机的轰鸣仍在持续,但他们已经不敢再动,那声音就一直围绕在周围,像是在调戏jerry的to,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或者实在贪婪地嗅吸着罐头里的气味,准备饱食一顿。
有东西在这时响了起来,一首音乐,准确说是电话铃声。
但坦克内任何人都没有带手机进入!
车长与队友相互对视,战战巍巍地向铃声的位置伸手。一串奇怪的号码,说是号码,不如说成杂乱无章的符号与数字的结合,像0095或者001开头的,一般就直接默认缅甸和美国,可一个笑脸开头的号码,既不是名字,也不是昵称,显得无比诡异。
车长不敢按下接听键,但手机却自动接听并打开了免提。
所有人下意识地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
“食物,需要放松才能让肉质变得鲜嫩,但人不同,在紧张与恐惧的情况下,肉质会紧实而美味,孩子们需要磨牙,你们是最好的办法。”
“叮”的一声,坦克的表面仿佛被什么小铁锤敲打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两三条鱼尾如倾倒那样从牢笼中抛出,狠狠地撞击与撕扯坦克。战火再次交响,只是这次距离他们只有十米的距离,某辆坦克轰出的炮弹正中另一辆坦克的炮塔,贯穿坦克车身,里面的人几乎瞬间死亡,而人鱼竟生生扒开炮弹打开的破洞,钻了进去来了场饕餮之宴。
有的人钻出舱门,使用外机枪与炮手统一协作,压制攻击坦克的人鱼。
一名人鱼悄悄绕到身后,猛地直起身体,那条鱼尾的存在,虽然站姿畸形,可身高却达到了两米多高,锋利的爪刺直接洞穿那人的身体,向上一抬,如杀鱼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鱼,手起手落直接剖成两半。
打开了窗口,嗅闻到血腥味的人鱼连忙放下手中的罐头,朝着那辆坦克冲去。
食物!
车长忽然想到电话里说的什么,连忙大声命令:“走,走!别留在这,更别出去!”
坦克舱门的大小对于人鱼的体型,一只就已经拥挤不堪,在听到声响,没有食物来源的人鱼调转方向,以极快地速度,在地面穿行,跃至坦克上就开始用利爪在钢件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它们很清楚食物就在里面,可越是进不去就越是暴躁,坦克的硬度让他们无措。直到有人鱼利用蛮力扳开舱门,所有人鱼才知道怎么把这个铁皮罐头撕开。
一时间坦克成了束缚住逃生的堡垒,战场成了一方屠杀的炼狱。
车长死死拽着舱门,连同炮手和驾驶员,差点儿将他的腰拽断,但最终他们失败了。人鱼硬生生扯断了舱门盖的钢铁衔接,车长被连带着拖了出去,其他人鱼宛如没有智商的生物,跟着跳下撕扯食物,一只人鱼则趁机摸入坦克,可它的身子还没进入,就被炮手和驾驶员一把拽进,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压着。
人是自私的动物,但少数时候,人是能牺牲自己的,特别的士兵。他们艰难地压制人鱼,异口同声地怒吼装填手快跑。
装填手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忽然暴躁起来的两人拽着怪物,莫名的情绪,簇拥着他逃出坦克。
车长已经死了,在不远处的地方,三只人鱼扒着他的内脏不停入腹,他的手还死死卡着一直体型最小的人鱼脖颈,妄图用自己的力量,在最后时刻带走一个荣誉。但失败了,他被吃了空,胸骨、腿骨正在被啃成碎渣进入肚子,它们无所不食除了脊椎和脑袋。
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前,车长还给了他大腿来了一枪,现在车长死了,为了保护他们,包括坦克里经常冷嘲热讽自己的两人。
他忽然理解了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战场上能信任的只有和你同为战士的兄弟。
可兄弟死了。
装填手托着大腿,一瘸一拐地朝反方向跑,肾上腺素让他暂时忘却了痛苦,但动作的变形让跑步速度慢了太多。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空,一架冒着火焰的飞机正在坠落,它的弹仓还未关上,仿佛在做临死前的挣扎,数不清的高性能钻地弹,一拥而下。
b—52!
装填手闭上眼睛。
巨大的爆炸将他吞噬,战火绵延了三百米,集中性的爆炸让人鱼遭受了打击,经过改良后的钻地弹,成了人鱼的噩梦,即使没被命中,也在磷与其他剧毒物质和火焰的攻击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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