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哭了?”
远程无线电设备发出沙沙的响声,可乐藏在咖啡厅里,翘着二郎腿吃着手里的汉堡。白风理咲任务是保护,所以在游乐园某处视野极好的地方,她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就只能看到一个大男孩半抽不抽的流泪又擦眼泪。
“老板说他是个废物,连床都不敢上,是她早就把风音家主给吃了。”
“换我我也不敢上,试问一只公蜥蜴或者雄狮躺在你旁边,你会动手?”
“等等,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可乐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最起码给我来个英国皇家王子或者西班牙王子,1990年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1991年的爱德华·弗朗,或者2003年的约翰尼·德普,哦,我爱死他的杰克船长了。这些不给,最最起码你给我安排个人,你给我安排个蜥蜴狮子干嘛?”
“安排条公龙?”白风理咲传来冰寒的声音,她独自一人风中驰骋,幸是夏天,不然就要医院相见,“据说公龙时间挺久的,量也挺大的。”
“我是你老板。”
“几天前还是,现在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
“是你把我推出去的,明明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当伊布扮演者,但你让我担当打手而不是保姆后,你就不是我老板了。”白风理咲强调,“在日本事件结束前。”
可乐扭头看了眼堆在地上的玩偶服,没错,等会儿她要在玩偶中担任爱情指导,从至高无上唯恐天下不乱然后好伸手一网打尽的金钱老板娘,变成恋爱乐场的导游。
妈的!
这哪是保姆,分明就是亲妈,现在就是赶鸭子上架,让一个没霸总气质的儿子去追真的爱儿子的千金大小姐这不脑子有病么!
“所以他为什么哭了?”
“你老板在电话里和他谈心。”可乐询问店员是否可以抽烟后才悠悠点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沾染香烟,“他是个善良的人,以你们日语的说法是温柔,可能他无法接受进入自己生命中的人就这么遗憾离去,即便才几天的陌生人,也可能,他已经开始慢慢崩溃。”
李泽摸了摸紧扣的安全锁,这东西相当厚实,相当靠得住,他究竟是怎么答应坐上过山车的?摘楪希坐在他身边,一手抓紧肩侧的握手,另一手则十指相扣。他们俩坐在第一排,而每一排都有四个座位,其余两个位置分别坐着哈特和袁金龙。
哈特正兴奋地跟袁金龙低语什么,一只手直接攀上摘楪希握手上的手他就是个混蛋。袁金龙却抓紧两肩的握手,脸色苍白平视前方,双腿并坐,哪像阳刚而浑身地痞气的土匪,完全是剪了短发却害怕的姑娘靠,为什么紧抿着嘴,还微微闭眼?
这什么该死的超级电灯泡?
他们有说过要来吗?
“嘿,老板,没想到这都能在游乐园碰到你和老板娘,挺有缘的。”哈特爽朗的笑声仿佛他才是老板娘最爱的那个人。
“是——啊!挺有缘的。”有缘到不顾老板的颜面一直牵着老板娘的手。
“老大,安排。”袁金龙无奈的解释。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
“我说——领头的安排。”袁金龙掏出手机。
李泽没了音,因为简讯上写着:怕你有些话没说全。
李泽心说你他妈的我都把能说的全说了,难道一定要把‘**’的事情说出去才算全吗?
摘楪希微微一笑,手指上用了力气,原本的十指相扣现在腻合得像灌入水泥永分不开的展览品,似在给予勇气。
工作人员叮嘱安全后迅速撤入黑暗中,车辆发动的提示音响彻两边耳道。高度在上升,靠背如同吸盘死死地把他吸住,迎面而来的光亮逐渐消散,化成漆黑和天空的几颗星辰。
李泽心里开始打鼓,平时根本听不到心跳声,现在就像哪个给他来了一刀,亲手把心脏放在耳边。他扭头看了袁金龙一眼,很想伸出手击个掌,这种被充军抓上战场的亲切感,总有即使是敌军都要放下枪上去来个拥抱说句我们同病相怜天下欺你我却不欺他的悲戚。
“冲冲冲,再高点儿,冲下去才爽。”袁金龙兴奋大吼。
“冲你妹啊,120叫好了吗?师兄,我有心脏病。”李泽绝望大叫,他最怕过山车、跳楼机这些刺激杀伤性武器,这要弄不好,他小命都要交代在这他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答应摘楪希玩过山车的?
“老大,要不打757511111算了。”袁金龙闭上眼睛,准备慷慨赴死。
“那是哪的电话?”
“京都大学医学部的。”摘楪希眼中噙着笑,望向他。
李泽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攀爬到最高点,扑面的冷风、穿越的车灯、交替的人影、甚至强有力的心跳,好像此一刻的时间中,停下,如一只万花筒,最后转回身侧的人脸。
“怎么一直看着我?”摘楪希问。
他能听到身后的骚动,不怕的人已经高举双手开始欢呼,怕的人控制不住地大喊,他也是后面那个,但他却稳住了情绪,有股安心的力量:“陪一个第一次来游乐园的女生,我都想好是坐旋转木马还是看玩偶表演了,没想到你会选过山车。”
摘楪希将手从哈特那抽出,食指放在嘴前:“毕竟,我可不像你一样胆小。玩就要玩得尽兴,如果时间充足,我还想全部玩上一遍。”过山车停住,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你没有托盘而出?”
“夏弥尔我也没说。”李泽悄声说。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摘楪希的话很有言外之意,“我是不是进了你的心里?”
一路,尖叫、咆哮、各种哭爹喊娘。哈特颇有曹魏之风,癫狂中不停上下打量摘楪希,礼服固然好看,如今加上安全锁,该凸的地方更显得凸出诱人,而李泽和袁金龙就像待宰的鹌鹑,紧闭的双眼,全程咒骂着发明出过山车的死玩意儿。
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加上恶心的作呕感,强烈的火烧,蔓延在肺部与喉咙。
相较于因病而产生的虚脱感受,这种肾上腺素剧增而导致的肌肉亢奋衍变成的身体虚脱,让人无力。随之肌肉的抽搐,看起来就像是轻微癫痫的患者,在死与生之间反复横跳。
李泽横躺在长椅上,袁金龙就没这么好运,面色惨白得跑到垃圾桶前不停呕吐。
“真是废啊!早知道应该让我上的。”哈特朝着李泽挤眉弄眼,摘楪希跑去买水,此时只剩着他们三兄弟,“你说风音家主为什么会看上你,看不上我呢?很明显我的肌肉比你更壮实,更胆大,要我抱着风音家主玩蹦极我都能边跳边亲上去。”
“傻逼吧你是,我醒来就在她旁边,你以为我想啊。”李泽一脚踹在袁金龙屁股上,“别告诉我你们来是为了成立后宫,三个男的照顾一位女士。”
“我愿意。”
“愿意你锤子。”
“我说了,上面不信任你,让我们来再套点儿话。”袁金龙说。
“能怎么套?我知道我全说了,难道还要我把风音家主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说出来?”李泽问。
“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感情顾问。”哈特面不改色。
“有没有种可能,要不是风音家主不介意,她早就把你的手给剁了。”李泽眨巴着眼睛。
“所以你知道啦!”哈特拦着李泽的肩膀,“我是你亲亲爱爱的师兄,他是你亲亲爱爱的师弟,即使你告诉我风音家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我们都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到她的帐上,他们不信任你,但我们相信,你不会是那种不顾他人安危就说谎的人,兄弟们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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