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府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宅邸扩建了几次,甚至还在府内挖了一座湖泊,修了湖心风亭。
而这湖心风亭,其实就是给楚秋建的。
连倪家人都很少过来。
此刻楚秋坐在亭中,没过多久,便淡淡道:“憋了一晚上,要问什么就问吧。”
话音未落。
谢秀飘然踏上亭子,苦笑道:“玉兄的师父果然没错,楚先生神明气沉,已有人之资了。”
“你这马屁功夫,比起你家的倪姑娘可差远了。”
楚秋道:“聊聊吧。”
谢秀略一迟疑,不过还是走入亭内,直接道:“楚先生是准备离开庆城了?”
“没错,待了这么多年,也该走了。”
楚秋着,拎起茶壶,给谢秀倒了一杯,指尖推向他,同时玩笑般道:“总不能一直被你家倪姑娘当成不要钱的宗师打手吧?”
提起此事,谢秀确实有些亏心。
这几年,楚秋有意无意替倪家摆平了不少麻烦,光是宗师都弄死了三位,虽那帮人确实蛮横霸道,严重危及到了楚秋‘安宁’的日子,但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出手。
所以,倪家身为直接的受益者,谢秀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来,都不好反驳这句话。
他只能叹息道:“我当年的提议,至今仍然有效。”
楚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摇头道:“你们东湖山庄这座大庙,我就不去拜了,监察司那一篇烂账我都没处理完,再沾上一个,我找谁理去?”
听楚秋提起监察司,谢秀的眉头一皱:“楚先生,如今监察司的情况不比当年。大离新皇对它很不信任,明司已被拆得七零八落,暗司也处处受人钳制。”
“我听了。”
楚秋放下茶杯,点头道:“新皇帝扶持了一个‘护国司’,接管了不少监察司的职权,现在监察司已是风雨飘摇,早不如当年了。”
“先生既然知道此事,又何必掺和那些烂账?”
谢秀道:“倘若先生是为报仇,针对国师的办法有很多,未必要卷入漩危”
“老九啊。”
楚秋用感慨的语气道:“你我也算相识多年,你一口一个先生,其实挺疏远的。”
谢秀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楚秋的重点在这儿。
他只能无奈道:“楚兄笑了。”
楚秋也没再纠正他,反而道:“你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权势我不太感兴趣,钱财够用即可,甚至可以,所谓良田豪宅,娇妻美妾,我只要开口,你家倪姑娘马上就能帮我安排。”
“但我偏偏都不太喜欢。”
谢秀安静听着。
直到楚秋完,他才试探道:“也许楚兄想要冠绝当代,做一品人?”
楚秋的手肘搭在栏杆上,侧身望向银光粼粼的湖面,笑着道:“也有这个可能,武学,实力,我都挺喜欢的,但也没那么大的**。”
“那我便不上来了。”谢秀轻轻一叹,道:“谢某是个俗人,若十年前,或许还敢自己的志向是武夫至高之境,但如今却也没了那份心气,所以,楚兄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谢某不敢妄言。”
“你子,话总是滴水不漏。”楚秋瞥了他一眼,紧接着就道:“其实我这几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从前我想要安稳太平,若有余力,便帮一把这世道,大家一起太平。”
“可细细想来,人外有人,外樱太平两个字来简单,穷极武夫一生,又或是举盛世王朝倾国之力,也未必能做得到。”
“所以我真正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痛快。”
“痛快?”
“不错,就是痛快。”
楚秋站起身,忽然提起一掌向前挥去,劲力源源不绝,让湖面泛起重重激浪,“不痛快,还不如死了。”
谢秀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
但楚秋却回头看向他,笑着道:“不过你得也对,监察司那档子事儿,我现在掺和不起,最多敲敲边鼓,能帮就帮上一把。等我何时入了四品,直接把林听白弄死,了却方老头的因果,此事就再也与我无关了。”
“楚兄……”
“老九,实话实,我从前挺看不上你这个人,觉得你太假了。”
楚秋打断了谢秀,“不过仔细想想,你这个家庭条件,还能做到谦和有礼,甭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已经比很多人强出太多。”
谢秀沉默下来,只能回以苦笑。
楚秋拍了拍谢秀的肩膀,“告诉你家倪姑娘,定洋总盟只是被我吓住了,不是被我打死了,往后几年,尽量把生意转移到大胤去,有你照应,想来定洋总盟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秀一时动容,忍不住道:“今夜就要走?”
“嗯。”
楚秋淡淡道:“玉诚那孩子根骨不错,我教了他点逍遥游的基础,他学得很快。你若得闲,替他打打基础,以后送进东湖山庄,也算是他的造化。”
“这……”谢秀欲言又止。
但楚秋已经端起那杯谢秀没喝的茶水递了过去,“倘若将来你出了什么事,在外面放句风声,我能帮则帮。”
谢秀接过茶杯沉默片刻,也是露出笑意,“那我该放怎样的风声?”
楚秋也拿起茶杯,与他碰了碰,“就,‘楚兄救我’。”
茶盏轻撞。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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