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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世界之主

  他从黑暗中醒来。
  海底火山口不断喷涌出浓浓的灰黑热液,形成一根根密布着小岩孔的烟囱。
  吕杨待在小岩孔里,依靠天然的能量过着舒适的生活,他的体内有一个小小的说明书,上面写着:复制。
  于是按照说明书,他复制了一个自己。
  几千万年,也可能是几亿年,其中一个吕杨的说明书变了:这样复制试试。
  他试了试,真有用,他能利用更多的能量,复制自己的速度也更快了。
  周围出现了很多柔软而稳定的小泡泡,他被泡泡包裹住,不得不离开岩孔,随波逐流。
  小泡泡带着他不断和其他物质碰撞,抱住它们,吞掉它们......这个太硬,吐掉。
  泡泡很好用,他的体积越来越大,然后复制出另一个自己,也带着泡泡。
  远离热泉以后,周围的能量迅速减少,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吞噬更多的物质。
  周围越来越寒冷,他第一次陷入了黑暗。
  温暖的环境让他再次醒来,继续吞噬,然后复制,说明书不断出现新的内容。
  说明书越来越大,他不得不把它折叠起来,形成了复杂精巧的结构。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加倍努力地吞噬,然后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自我复制。
  依靠着强大的说明书,他把自己喂得越来越胖,但是也更容易饿了。
  “想去更远的地方,吃更多的东西!”他本能地咕涌着。
  但他发现有一根长长的细丝比自己动得更快,费了很大力气,他吞掉它,融合。
  他看了看对方的说明书:“噢~~原来是这样。”
  他也伸出了一根细丝:“就叫它鞭毛吧!”
  他摆动鞭毛,好快,好刺激。
  吃的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复杂,好累啊。
  既然可以长个东西动得更快,那能不能长个东西想得更简单?
  “要有脑子!”
  于是有了脑子。
  脑子真好用,要自我管理一下:“以后这块负责这个,那块负责那个,对,我要写进说明书里,唔......每次复制说明书都要把自己扯开,好浪费,不如只写个制造手册,给点材料,让另一个我自己造去吧!”
  制造手册写起来好累。
  他靠近另一个自己,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好难写,那个,你会写吗?”
  “我也不太会。”她脸红着说:“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写。”
  一起写东西真愉快啊!
  他和无数个她写了无数个制造手册。
  但是有了脑子更饿了,还更加挑剔,这个不好吃,吐掉,那个不好吃,吐掉。
  脑子想:“可以再长个眼睛,这样只吃看到的好吃的,就不用一直吐啊吐。”
  还是有点饿。
  长个嘴巴吃起来更快。
  还是有点饿。
  再开个口子排废渣废气,提高效率。
  氧气不够。
  再开个洞专门呼吸。
  还饿。
  用力冲,游得越快食物越多。
  接连长出了尾巴,对称的鳍,他不断变大,变强!
  好强烈的震动,海水几乎要沸腾了,好热......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
  周围布满了强大可怕的大虫子,他们蛮横地游来游去,捕猎吞噬看到的一切活物。
  吕杨抓住难得的机会,偷偷咬了一口,好大,好硬,完全吞不下。
  那就再长个下颌,弄点牙齿。
  “咬碎它!”他恶狠狠地想。
  他成功了,第一次如此满足地大快朵颐。但是还剩这么多肉,肚子已经被撑圆了。
  都怪消化系统工作效率太慢。
  嗯,海底这些细小的东西可以消化碎肉。
  “我们吃的差不多,要不一起搭伙过日子......对,你们住我肚子里,我嚼碎了给你们吃。”他凑过去商量着。
  于是,他的身体里第一次住进了“另一种生命”,再次体会到了合作的妙处。
  吃啊吃,向着光亮的地方靠近,那里食物更多。
  于是他长出了鳍,鳃,尾巴也变得越来越强壮有力。
  他第一次冲出了水面,然后啪的一声摔到了浅滩上,搁浅。
  “原来上面是这样的,还有没水的地方。”他甩着尾巴,好奇地看着四周。
  周围很湿润,也没有危险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去看看!”
  他笨拙地摆动鳍和尾巴,爬上了陆地。
  但陆地上早已有了大虫子,各式各样的大虫子,隐藏在绿色的阴影里。
  它们长的越来越大,越来越蛮横,有些还长出了翅膀,飞起来遮云蔽日。
  吕杨决定先躲起来,他躲进一个阴暗湿润的洞穴,蛰伏起来。
  他开始把洞穴扩大,让自己过得更舒适,还能存储更多的食物。
  于是鳍变成了爪子,尾巴逐渐退化。
  越来越多的树木枯死,倒下,空气中氧气含量在降低,大虫子们逐渐变小。
  但是又有别的大家伙出来了,他们浑身长满厚厚的皮革和甲质,吕杨只能继续躲藏。
  一直躲到了又一次黑暗降临。
  再次醒来。
  新的大家伙占据了外面的世界,吕杨探出头看了一眼,就决定继续躲藏。
  洞穴里温暖湿润,非常舒服:“躲起来慢慢发育,熬死它们!”
  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更多更大的家伙,长长的脖子比树还高,巨大的脚掌踏平了洞穴,宽大的翅膀卷起狂风呼啸,有的还会互相追逐撕咬,羽毛飘散如同雪花一样,吕杨只能小心翼翼地继续躲藏。
  天空出现一颗巨大的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吕杨的世界从明亮陷入又一次黑暗。
  醒来,这是第几次了?这次主角会是我吗?
  巨大冰冷的蛇钻进了他藏身的洞穴,长着长牙的巨虎把他撵上了树,他不得不和一群猴子一起,吃树叶,抢水果。
  忍饥挨饿的日子再也不想过下去了,他决定跳下去,走远一点,或许有更多吃的。
  他走得越来越远,站得越来越直。
  他发现锋利的石头能割开皮毛,尖锐的木棍能刺穿喉咙。
  雷击倒了大树,森林里的飞禽走兽惊惶奔逃,而他被烤肉的香味吸引,躲在暗处观察。
  他亲眼看到枯木上的火星哔哔剥剥地溅射出去,引燃了枯草。
  他美美地吃了一顿烤肉。
  黑暗的山洞里,他拿着两块岩石砰砰地敲着,火星不断溅入干燥的草堆。
  时间越来越久,但他吃饱了,一点也不着急。
  轰!
  火焰燎到了他脸上的毛发,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但黑暗的山洞被点亮了。
  他举着燃烧的木棍在洞口挥舞,口中发出威严的吼叫。
  “我,是世界的主人!”